穿书农门粮满仓,我为权臣牵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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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算不得本事

“明日劳您带上猎弓来。”余巧巧抽回手腕,指甲在晏陌迟掌心轻轻一划,“野猪糟蹋庄稼事小,若是伤着人……”

她转身时裙摆旋开艳丽弧度,“康婶,给王大哥多添两升米。”

晏陌迟望着她游刃有余的背影,喉结滚动咽下血腥气。这丫头分明在借力打力,用猎户震慑其他宵小。

他忽然瞥见人群最后有个戴斗笠的瘦高身影,那人抬头瞬间,他瞳孔骤缩——竟是三日前在镇上药铺见过的游方郎中。

“巧丫头!”斗笠人突然挤出人群,“小的会辨百草,能治虫害!”

余巧巧拨弄算珠的手一顿,珊瑚耳坠晃出细碎流光:“哦?那你可知……”她随手掐断墙头一支野菊,“这是什么?”

“蔹蒿!捣汁能驱棉蚜虫!”斗笠人急切上前,腰间药囊撞得叮当响,“若混着石灰水洒在……”

“好了,打住!”余巧巧做了个手势,适时阻了他的话头。

余巧巧看向一旁的康婶,道:“开始吧。”

经过第一轮的初筛,余巧巧最终只定下了十六个人。

晨雾还未散尽,田埂上的露水浸湿了绣着缠枝莲的裙角。

十六个青壮汉子在秧田旁站作两排,康婶捧着红木匣子挨个分发竹牌,铜钱撞击声惊飞了枝头的白头翁。

“每块牌子上都刻着时辰。”余巧巧指尖抚过插在腰间的乌木算盘,珊瑚珠串在朝阳下泛着血色的光,“巳时三刻前,插完这亩水田的秧苗。”她突然抬脚踹翻田边的箩筐,青翠的秧苗哗啦啦滚进泥水里,“少一株,扣一升米。”

穿靛蓝短打的王福全第一个跳下田,泥浆溅上他络腮胡:“余姑娘,俺们村插秧都使长柄耙…………”

“我要的是能弯腰干活的人。”余巧巧捡起根秧苗在掌心转着玩,突然甩向最后排的瘦高个,“李郎中,你药囊里的断肠草汁,莫要洒进灌溉渠。”

戴斗笠的游医慌忙后退,腰间药囊撞在篱笆上簌簌作响。

康婶眯起三角眼,突然抓起把秧苗塞进他怀里:“老婆子倒要瞧瞧,读书人的手指头能不能沾阳春水。”

日头渐毒时,田里已分出高下。

王福全领着三个后生遥遥领先,粗布衫子汗湿得能拧出水。余巧巧倚着老槐树剥莲子,忽然将青玉碟子往石凳上一磕:“康婶,给赵家兄弟送碗酸梅汤——他们怀里揣的秧苗,都快捂出根了。”

“姑娘神了!”康婶提着陶罐的手一抖,浑浊眼珠突然射出精光,“方才老奴就瞧见他们在田埂下搞小动作…………”

“不必声张。”余巧巧将莲子壳碾碎在指间,碧色汁液染透丹蔻,“记下缺的株数,夜里让三叔亲自来领人。”

晏陌迟的咳嗽声从竹帘后传来时,日头已经西斜。

余巧巧正蘸着朱砂在名册上勾画,忽然笔尖顿在“李三槐”三个字上。康婶端着药碗凑近:“这李郎中倒是古怪,晌午时非要给大伙发避暑丸。”

“他碰过王福全的水囊吗?”余巧巧猛地起身,扫落案上茶盏。碎瓷声中,外头突然传来惊呼,只见田垄西头窜出只獠牙野猪,正冲着插秧的人群横冲直撞。

王福全反手抽出背着的猎弓,泥腿子们在惊慌中撞翻了李郎中。

余巧巧提起裙摆就往田里跑,绣鞋陷进泥沼也顾不上:“康婶!快把拌了雄黄的草垛点燃!”

混乱中无人看见,李三槐袖中滑出个瓷瓶正要往水渠里倒。斜刺里突然飞来块卵石,精准打在他腕间。

晏陌迟苍白着脸倚在竹篱旁,月白广袖还沾着咳出的血沫:“巧巧,水…………”

余巧巧旋身甩出腰间荷包,五色丝绦如游蛇般缠住李三槐脖颈。她踩着倒伏的秧苗疾步而来,珊瑚耳坠在颈侧晃出残影:“你倒是提醒我了,昨夜井口的车辙印还新着呢。”

康婶举着火把赶来时,野猪已被王福全射中后腿。

余巧巧踩着李三槐的胸口俯身,拔下银簪挑开他衣襟,露出锁骨处青色的莲花刺青:“三叔许你多少银钱?在我田里投毒,还是想烧我粮仓?”

“姑娘饶命!”李三槐挣扎着去摸药囊,却被康婶一锅滚烫的酸梅汤浇在手背,“是三爷说……说只要弄死姓晏的病秧子…………”

余巧巧突然笑出声,指甲划过他颤抖的喉结:“回去告诉三叔,明日午时之前,我要见到被他私吞的二十石春麦。”她起身时石榴裙摆扫过男人涕泪横流的脸,“至于你——王大哥,劳烦把这废物扔进后山狼窝。”

……

暮色染红村口老槐树时,王婆子正攥着瓜子壳说得唾沫横飞:“你们是没瞧见!那姓邓的一掌下去,水牛脑壳凹进去这么大个坑!”她比划的茶碗口,惊得李铁匠家媳妇掉了下巴。

余承欢蹲在井沿洗衣裳,木槌砸在青石板上溅起水花。她盯着水面晃动的倒影,忽然看见那双寒潭似的眼睛——晏陌迟单手抵住发狂水牛时,飞溅的泥点落在他眉骨,倒比戏文里的二郎神还要俊三分。

“妹妹魔怔了?”余狗蛋叼着草茎晃过来,靴底碾碎井边新开的婆婆丁,“莫不是被那病秧子勾了魂?”

青石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余承欢猛站起身,湿漉漉的襦裙贴在膝头:“你管那叫病秧子?今早若不是他……”

话音戛然而止,她想起晏陌迟攥住牛角时暴起的青筋,麦色肌肤上蜿蜒的旧疤像极了阿爹说过的疆场刀痕。

余狗蛋嗤笑着抽出腰间柴刀,寒光劈开暮色:“老子也能宰牛!”刀锋剁在井沿迸出火星,“不就是趁牛发病,算不得什么本事。”

他突然噤声,却见晏陌迟正拎着木桶从村道走来,残阳给他苍白的脸镀了层血色。

“邓大哥……”余承欢手里的木槌“扑通”落进井里。她看着那人玄色衣摆扫过篱笆丛,指节分明的手掌拎着两桶水竟比挑夫还稳当。

余狗蛋突然拽住妹妹的腕子:“瞧你这出息!”他压低声音却掩不住酸气,“这种来路不明的货色,指不定是江洋大盗……”

话音未落,三丈外的晏陌迟忽然转头,目光如淬毒的箭矢钉在他咽喉。

井台边晾晒的葛布被晚风掀起,余承欢望着那道消失在竹篱后的身影,腕间红痕火辣辣地疼。

她突然甩开兄长的手:“总比某些人强!上个月后山野猪进村,是谁躲在粮仓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