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是，他们听不懂英语的。”
哈吉呆呆地说道。
道森双手微微颤抖，手心钻出细密的热汗，枪都有点握不稳了。
还记得小时候看《动物世界》，说的是牧羊犬的来历，最早的牧羊犬只会通过吠叫来驱赶羊群，效果一般不说，还非常吵人。
直到一次精妙的交配，边牧犬应运而生。
这种牧羊犬不需要吠叫，而是通过模仿狼的步伐和姿态，唤醒绵羊基因层面的恐惧，达到驱赶的目的。
如果中国早就有边牧这种犬种，估计就不是狐假虎威，是边假狼威了。
眼前这伙印第安人，应该是加利福尼亚南部的圣贝纳迪诺山脉的瑟尔马族，没有和美国人通商，所以还保留着土著的习惯。
是一群更信奉大自然伟力的人。
道森尽量让自己的声势浩大，丝毫不惧，才能有机会吓退他们。
对面几个印第安人互相对视几眼，说了几句浑然听不懂的鸟话，道森全部当听不见处理。
印第安首领凝视着道森，幽邃的瞳孔中倒映出后者的身形。
片刻后，他说道：
“Alááhgo mąʼiiłitsxooʼí hastíín”
言罢，他抻了抻缰绳，转身率领族人离去。
道森骤然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那人说的是什么鸟语，但起码是活下来了。
《动物世界》，永远的神！
随着印第安人彻底远去，道森也赶紧去察看哈吉的状况。
哈吉愣愣的看着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比你牛逼。”
道森言简意赅：“怎么回事，我先不计较你为什么要跑路，怎么会被印第安人袭击的？”
“是他们先动手的！”
哈吉情绪激昂的说道：“我和车夫先生走的好好的，突然就有一支火箭射在马车上，马儿受了惊，一下子就把我们跌下去了，这些人才围上来，要抢我们的钱。”
道森摇摇头，这种事也算是屡见不鲜了。
美墨战争后，印第安人的生存空间被进一步压迫，仅靠狩猎和采集已经无法满足族群所需，所以这些人就把主意打到了淘金者们身上。
凭借精湛的箭术，偶尔也会有倒霉蛋被抢的钱财两空。
显然，哈吉就是这个倒霉蛋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
道森斟酌道：“第一，我不管你，你去旧金山也好，逃跑也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当然，这里离旧金山差不多一百多公里，你走着去的话...算了，肯定会死的。”
“第二，我带你回科洛马....”
“我选第二种。”
哈吉眼神坚定像是要入党。
“这才对嘛。”
道森露出满意的笑容：“早该这样了，我又不会真的杀了你，还得用你证明碘酒的价值呢，我问你，今天有发热的迹象吗？”
“没有。”
哈吉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跑个什么劲！”
道森不乐意了，心说老子不花钱白救你，也不让你付出什么，只是让你在诊所里走一圈你都不干。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真诚呢？
其实这事站在哈吉的角度，完全是另一幅样子。
他原来是准备去治病的，结果一个“庸医”硬要给他看病，还涂上了一层不明就里的诡异紫色物质。
他虽然没读过书，但是知道在野外，越鲜艳的东西越危险。
这玩意都紫成这样了，肯定会毒死人的吧。
所以他甚至没怎么犹豫，连夜离开了科洛马。
没想到半路上碰上这种事。
道森仔细打量打量哈吉，发现这家伙其实身体素质不错，只不过是没文化而已。
开口道：
“你身上没钱了吧。”
“没了。”
确认道森不会杀他后，哈吉反而坦然起来：“全被那群狗娘养的印第安人抢走了。”
“跟我混怎么样？”
道森突然说道。
哈吉愣了愣，“你...你自己也没混的怎么样吧。”
是时候让弱小的哈吉知道什么叫资本主义地力量了，道森默不作声，只是把一把把金鹰撒在地上。
“这些......”
道森打断道：“这是我从卡尔一家获得的战利品，老卡尔，卡尔二世，和小卡尔，已经死了。”
“卡尔二世被我儿子班克乱刀捅死，老卡尔爷孙被卢瑟设计害死，又补了好几枪。”
“再过几天，你就能见到我们家的人住进卡尔的旧宅。”
“也不必担心委员会的人会抓我，因为我和维也纳公司的一位话事人联络很深，杀掉卡尔一家就是他们的指示。”
“简单的说，为我做事，就是为维也纳公司做事，就是为加州委员会做事。”
“你滴，明白？”
这番话他也是说的真真假假，杀掉卡尔一家完全是他的主观意愿，和委员会也没什么铁杆关系。
还是那句话，在假话里掺真话，那就无限接近于真话。
哈吉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他下意识想质疑，但地上黄橙橙的金币又让走到嘴边的话缩回去了。
这些...得多少钱啊。
哈吉忍不住想起自己来到科洛马之后的事。
哈吉今年24岁，在浩浩荡荡的淘金队伍中算是年轻的一批，给波士顿公司交了一笔钱后，成功通过陆路来到科洛马。
本以为能发一笔横财，没想到事实异常残酷，他这种没有经验的淘金者，根本淘不到多少金子。
就算有所收获，在物价高昂的科洛马，他也只能节衣缩食的活着。
本来，他已经准备攒一笔钱离开克罗马了，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地上起码有六七十枚金鹰，他来科洛马小半年，积蓄最多的时候，也就只有五枚金鹰罢了。
道森居然有这么多钱。
这么多钱......
人生重要的关隘此时摆在他面前，至少从现在看来，两条路都是深不见底，稍有失神便会被撞得头破血流。
该怎么选。
这时，道森轻飘飘的一句：
“哈吉，你们淘金者图的，不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吗？”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击溃了哈吉的心理防线，从到科洛马到现在，他几乎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妈的，干了！
哈吉抬起头：“你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