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转移危机

“灾难真是降临到瑞典王国头上啦！多少年来，没有哪个年头收成是好的。特别是去年先王离世的那时候，全国上下都在挨饿，斯德哥尔摩北方几英里内，遍布着饥饿而死的人，人们杀死自己的宠物，只为填饱肚子。国务委员会向荷兰人借钱，从外国进口粮食，才勉强熬过了冬天。”

见到卡尔后，派铂伯爵没有拘束于君臣间繁琐的礼仪，就开始直接了当的讲述瑞典的困难状况，丝毫不进行掩饰。

派铂为官已久，在先王卡尔十一世统治末期，更是提拔为国务秘书与财政部章，却依然被老派的贵族认为是粗鲁的、没有受过教育的，不懂得怎么样拐弯抹角的说话，也不懂得恰到好处的讨好国王。

毕竟，派铂可是乌萨普拉大学的毕业生。真正的贵族都是安静的待在城堡里接受私人教师的栽培，是不会去大学充满小市民，鱼龙混杂的地方进修的。

“这个冬天又格外的漫长，好像今年的春天从没有来过似得。农夫们公开哀叹，今年也不会有好收成。饥荒仍然在继续，兰德尔斯基中将向我要粮食，他说士兵们吃不饱饭，训练时竟有许多人晕倒了。陛下的马厩主管声称，龙骑兵的战马瘦骨嶙峋，再没有草料，骑兵部队就没有马了。可如今的瑞典既没有钱，也没有粮食，我能怎么办呢？”

现在瑞典的财政十分刚性，每年的财政收入都十分固定，缺乏增加的空间。这主要是由于瑞典的经济实在是太落后了，以农业和原材料加工业为主，如果要加税，只能压榨农民。

可在瑞典军事优先体制下，农民本身的负担就很重。如今，只有一百多万人口的瑞典，需要供养77000名常备军与民兵，可以说，为了建设强大的军队，农民已经被压榨到极致，如果继续加税，只能用农民饿死的代价来喂饱士兵与战马了。

这样对瑞典的将来真的好吗？

卡尔摇了摇头。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弱肉强食的17世纪末，军队当然很重要。可如果牺牲平民的利益来保护军队，那无疑于杀鸡取卵。

“派铂，既然我们的军队如此庞大，而我们又养不起他们，不如效仿古斯塔夫二世，进攻北德意志，让军队在当地征收战争税，养活自己。”

卡尔苦笑着对派铂说道。

看来，瑞典帝国还是离不开侵略与扩张。毕竟瑞典实在是太贫瘠了，根本养活不了瑞典人，与其让他们在本土饿死冻死，不如派遣他们在海外征战，要么战死，要么可以养活自己。

古斯塔夫二世进攻北德意志，卡尔十世进攻波兰，都有这样的考虑。既然缺钱了，就直接抢，可以说十分北欧。除此之外，瑞典缺钱的时候还会收各个列强给予的援助，当雇佣兵。无论是黎塞留或者路易十四，都每年给予瑞典财政援助，换取其对抗法兰西的敌人。

可以说，如今的瑞典和曾经纵横四海，到处劫掠的维京人，区别不是那么大。

只不过曾经的维京长船，换成风帆战舰，战斧与圆盾，换成长矛与火枪罢了。

“您说的很合理，德国和波兰的土地，很是肥沃，农村的物产丰富，正适合我们军队驻扎......”

出人意料的是，派铂点了点头。

“不过，奥克森斯蒂纳伯爵很不高兴我们不经过他决定外交事务，毕竟他是外交大臣。可只要陛下给出命令，没有人能反对的。”

“我会尊重奥克森斯蒂纳伯爵意见的。不过，我想发动战争也是需要钱的，除了发动战争，我们还有其他办法获得钱与粮食吗？”

“陛下，如果您希望以最稳妥的解决饥荒，可以像去年一样寻求海上强国的贷款就好。”

派铂说道。

他口中的海上强国，指的的英格兰与荷兰。在光荣革命后，英格兰与荷兰建立了以威廉三世为国王的联合统治，尽管双国在政治、军事和贸易上有很多分歧，外交上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反对法国在欧陆的霸权。

这两个国家的特点就是金融发达，有足够的钱借给瑞典，助其渡过难关。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卡尔以自言自语的口吻问道，他抿着嘴唇，思考其中利害关系。

“只有奥克森斯蒂纳伯爵知道了，海上强国从不会白白的帮助瑞典的。”

派铂忧心忡忡的说。

假如接受英格兰和荷兰的贷款，瑞典的外交就会被英荷绑架。瑞典可能需要在接下来的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中保持中立或者站在英荷一方。

卡尔不希望瑞典的外交受到他国的控制。英荷不希望瑞典控制松德海峡，削弱丹麦，要在北欧扩张，需要与英荷保持些距离。

当然，暗自里的许诺，卡尔随时可以推翻，只是他不想做个违背自己承诺的人而已。

相比之下，通过剑与血为瑞典争取粮食，就荣耀的多。当然，发动战争也需要金钱，以瑞典现在的情况，如果没有外国资助战争，光想着靠掠夺致富，也是不现实的，很可能会被拖垮。

只有迅速取得战争胜利或者不战而胜，才能将瑞典国内的危机最大程度上转移出去。

1698年的欧洲，刚刚处于九年战争和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的间歇间。

在九年战争中，法国一国独战两大洲，不落下风，在双方陷入僵持后，签订《里斯维克和约》。与其他和约不同，在停战后，无论是法国或者是奥地利，都没有大规模减少部队，显然是在准备着随时重新开战。

现在发动对德意志的战争，瑞典不一定能获得好处，反而等于枪打出头鸟，吸引了奥地利与其他德意志诸侯的注意，而如果不能迅速获得战争的胜利，丹麦、俄罗斯、波兰等国也会加入对瑞典的战争，最后就会像原本时空的瑞典帝国一样，在各国的围攻下陨落。

丹麦和俄罗斯也不是合格的目标，丹麦有支强大的舰队防守松德海峡，瑞典海军无法轻易突破。俄罗斯与瑞典的边境则荒无人烟，卡尔十二世和拿破仑都证明，穿越当地进攻俄罗斯腹地十分愚蠢。

就算获得了胜利，受限于运输条件，瑞典军队也无法变现在俄罗斯领土上的收益。

最好的目标，好捏的软柿子，当然是波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