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血染九鼎
【子时·天墟九鼎台】
青铜鼎耳淌下的血珠在月光里凝成赤线，甘草攥着半截断戟抵住震动的鼎身，虎口渗出的血顺着“兵主“巫文爬满鼎腹。三丈外，白芷的银鞭绞住七根赤霄锁链，鞭梢铜铃炸开的火星里映出王玄策残破的玄甲——甲缝渗出的黑血正腐蚀着鼎台星纹。
“撑住！“李锦棠的虚影从《神农残卷》中浮现，药雾凝成的手指点在第九鼎的“苍灵“铭文上，“九鼎归位需五色天血为引，你的青囊纹......“
话未说完，东北角的幽渊水鼎突然倾覆。鼎内涌出的血浪里浮出半张玄铁面甲，女将军残破的战魂发出尖啸：“快斩断北斗连星线！他们在用玄甲军血祭......“
甘草旋身劈开扑来的血傀，发现鼎台裂缝里嵌着监天司的虎符残片——符身北斗纹与七年前学堂禁制如出一辙。断戟刺入裂缝的刹那，地底传来狼首图腾的嘶吼，整座九鼎台开始向幽冥血海倾斜。
【丑时·血海悬桥】
王玄策的陌刀劈开第三十九具血傀，刀身北斗纹已吸成暗红色。亲卫拽着半截锁链嘶吼：“将军！桥头星纹被改了，这是通往哭魂林的......“
话音未落，悬桥突然断成三截。靛蓝血浪托起十二具青铜棺，棺盖上的青囊纹正与白芷腕间胎记共鸣。王玄策斩碎扑来的水鬼时，瞥见棺内闪着金光的赤霄砂——与二十年前先帝赐给监天司的那批贡砂印记相同。
“原来如此！“陌刀插入桥板裂缝，炸开的木屑里飞出半片金红尾羽——正是当年学堂公鸡被撕下的那截。羽毛触及血浪的瞬间，九鼎台方向传来惊天巨响，五色沙暴吞没了半片苍穹。
【寅时·药人窟】
宋应安的白骨笔点在最后一道血符上，窟顶垂下的药人突然睁开苍灵眸。暗河倒映出他扭曲的笑容：“二十年的药人养蛊，总算等到五色天血......“
地脉突然剧烈震动，石壁裂隙渗出五色砂。宋应安惊愕地发现，自己手背浮现的青囊纹正被砂粒吞噬：“不可能！当年分明把圣女精血封在......“
药鼎轰然炸裂，李锦棠的虚影从鼎灰中踏出，指尖拈着半片带血的黍饼：“师兄可记得这个？“饼屑落地的刹那，八百药人齐齐转头，眸中射出苍青光柱——正是孙婆婆临终塞给甘草的那块救命粮。
【卯时·五色沙暴眼】
甘草在风眼里看见了自己的一生。
赤霄砂凝成七岁那夜的雪原，秦桧的戒尺捅穿孕妇小腹；苍灵木幻化的祠堂地窖里，十二具玄甲正在啜饮人血；素魄金砂重现焚村火海，王玄策的陌刀挑飞孙婆婆的残躯；幽渊水幕中浮现药人窟，宋应安的白骨笔正刺向婴儿襁褓......
“这就是天书说的宿命？“少年握碎掌心血珠，青囊甲突然解体成五色天砂。女将军的面甲从沙暴深处飞来，与他残破的护额严丝合扣。
九鼎台废墟上，监天司首座捏着虎符狂笑：“五色归一，天界重......“笑声戛然而止。甘草的手穿透他胸膛，攥着的却不是心脏——半块刻着“青囊“的青铜甲片正滴着黑血，甲缝里嵌着李锦棠的银针。
【辰时·兵主真身】
白芷的银鞭缠住最后一道赤霄锁链时，发现鞭梢星纹与九鼎铭文拼成完整星图。王玄策的陌刀突然脱手，刀身北斗纹游出，在空中凝成二十年前御书房密档：
【永和九年，监天司奉诏炼五色天血，取苍灵圣女腹中骨......】
“原来你才是第一个药人！“她转头嘶喊，却见甘草已浮在九鼎之上。五色砂重塑的青囊甲泛起天界辉光，左肩药王鼎纹里沉浮着八百药人魂魄，右肩苍灵木印中锁着幽冥血海狂涛。
女将军的面甲缓缓开启，露出的却是李锦棠的脸：“当年分魂镇血海，留半缕残魄在残卷，等的就是此刻......“
【辰时·幽冥血海裂魂渊】
血雾在峭壁间凝成倒悬的钟乳，甘草踩着青囊战甲浮空纹跃下深渊。三日前从狼神殿缴获的赤霄砂罗盘正在掌心发烫，指针直指岩壁上那道横贯百丈的裂隙——形如被巨斧劈开的青铜铠甲，裂口处流淌着五色琉璃状的浓稠血浆。
“当心！“白芷的银鞭绞碎扑来的血蝙蝠，碎肉溅在岩壁竟蚀出北斗七星孔洞，“这些是监天司养的噬星蝠......“话音未落，裂隙深处传来铁链崩断声，十二道血泉喷涌而出，在半空凝成狼首吞月图腾。
甘草的左肩甲突然泛起青光，药王鼎纹路里渗出孙婆婆的残音：“丫头，真正的裂隙不在血海......“声波震碎血图腾的刹那，岩壁浮出二十年前的血字——“青囊兵主现，五界裂隙开“，字迹与学堂秦桧戒尺上的星纹如出一辙。
【巳时·天界回廊】
李锦棠的银针在虚空中划出《神农残卷》残页，药雾凝成的古战场幻象里，五色天兵正在屠戮苍灵木天的青甲士卒。幻象边缘跪着个戴玄铁面甲的女将，她手中断戟刺入的正是甘草匕首上那个“兵主“巫文。
“原来五色兵劫是倒悬的天罚......“李锦棠突然咳出靛蓝血珠，血珠落地化作青藤缠住裂隙边缘。藤蔓触及琉璃血浆时，浮现监天司首座与狼神殿大祭司对饮的画面——他们杯中酒液泛着赤霄砂的金芒。
幻象突然扭曲，女将的面甲被飓风掀开。甘草看着那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撞上青铜巨门，门缝溢出的五色砂砾瞬间将她石化——那巨门上的浮雕，正是沙鸣山血色峭壁的封魔印放大百倍的景象。
【午时·星陨台】
王玄策的陌刀劈开最后一道血泉，刀身北斗纹吸饱煞气竟浮现狼首浮雕。亲卫指着祭坛中央悬浮的青铜巨门残片：“将军！这上面的星图......“残片缺口处露出的半枚符文，与七年前焚毁的牧羊村祠堂地砖纹路严丝合缝。
“难怪当年要血洗村落。“王玄策的玄甲突然渗出黑血，护心镜映出他颈后浮现的狼首胎记——与裂隙中血图腾一模一样。陌刀坠地的刹那，记忆如潮水破闸：十岁那年首座抚着他后颈说“玄甲军才是监天司真正的狼卫“。
祭坛下方传来锁链铮鸣，十二具缠满符咒的青铜棺破土而出。棺盖掀开的瞬间，王玄策看见二十个“自己“躺在其中，每个都戴着监天司的狼首面甲。
【未时·兵主祭坛】
甘草的匕首插入青铜巨门裂缝，五色砂砾顺古巫文倒流进青囊战甲。白芷的银鞭绞碎扑来的血傀儡时，发现它们心口都嵌着药王谷的“判官“令牌——与宋应安失踪那日携带的制式相同。
“他们用青囊血脉喂养裂隙......“李锦棠突然拽断颈间红绳，九枚银针封住甘草周身大穴。药雾凝成的《神农残卷》最终页浮现骇人真相：五方天界每隔千年便需要吞噬人间兵主，而药王谷世代都在培育祭品。
青铜巨门轰然洞开，门内射出五道锁链扣住甘草四肢。女将军的石化雕像突然转头，玄铁面甲下传出孙婆婆的声音：“孩子，当年老身从祭坛偷走的不是婴儿......“锁链绷紧的刹那，甘草看见自己襁褓中浑身长满青囊纹。
【申时·血饲之秘】
白芷的银鞭缠住女将军雕像，鞭身星纹与青铜巨门产生共鸣。裂隙中涌出的五色砂砾突然凝成秦桧的脸：“你以为七年前是偶然？每个青囊血脉觉醒时，监天司的星轨仪都会......“
狼首铁符洞穿李锦棠左肩的瞬间，甘草的青囊战甲迸发青光。药王鼎纹路里浮出真正的《兵甲天书》——竟是用古巫文写就的祭祀流程，最后一页画着五界裂隙吞噬兵主的场景，落款处盖着监天司首座印。
“原来我才是钥匙......“少年咆哮震碎锁链，青铜巨门内传出天界战鼓声。女将军雕像彻底崩碎前，指尖点中他眉心，二十年前被抹去的记忆如洪流倾泻：首座抱着婴儿走过星陨台，十二口青铜棺同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