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复仇之后
“凌迟百遍，其义自现……”
众多人抬头仰望，嘴中呢喃着这八个字。
今天发生的一切，粉碎了他们所有人的世界观，就算用不可思议、超乎想象也很难来形容。
观众台上尚未被吓掉线的人里，心情最复杂的无疑是刘太守。
他作为整个落霞关见识最高的人，受到的震撼自然也最大。
秦乐水刚开始宣布对曹兴的刑罚时，他想的是——
“胡言乱语，人怎么可能被凌迟134遍！”
而在亲眼见证曹兴被片完，又拼好继续片后，则变成了——
“不是，真能凌迟这么多遍啊？”
甚至他自己其实也有点想上台凌迟一次曹兴试试。
刘太守望向秦乐水，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这样的存在，真的是邪道修士吗？
如果他是邪道修士，那正道的修仙者得多强，才敢说能来除魔卫道？
“凌迟百遍，其义自现……”
刘太守也仰望起这八个字，念着念着，他突然觉得，或许无需担忧落霞关百姓的安危了。
甚至连程国和蛮族都不值一提，此人出世后，整个天下都将迎来史无前例的巨大变局。
“今天的公审行刑顺利落幕，剩下的刑罚将由犯人们自己的身体继续执行。
“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坏事做多的人就要在这地狱里自己给自己上刑。
“送各位回去安睡之前，朕想要介绍一下今天的功臣。方才受审的恶徒大都是他带着两名同伴，辛辛苦苦努力送下来的。
“刘爱卿。”
秦乐水打了个响指，看向刘忠。
刘忠一时愣住，然后才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他的心里充满了激动。
陛下没有忘记我！
方才看孙校尉发言，看阿明被搀扶时的嫉妒之情，瞬间烟消云散，他的一颗心被对圣上的敬爱所填满。
马三川戳了戳刘忠胳膊，提醒他别傻愣着，他立刻反应过来，小跑着上了行刑台。
“想必一些人已经知道，今天正是刘爱卿在城外战胜了蛮族。
“朕告诉刘爱卿，落霞关有三害，一曰人口贩卖，二曰采生折割，三曰逼良为娼。命刘爱卿除此三害，还百姓一个公道。
“现在看来，刘爱卿很好地完成了任务。”
秦乐水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褒奖。
虽然没有他给的护身符，刘忠根本什么都做不到；虽然没有他暗中加速，曹兴不一定能这么快落网。
但秦乐水并不在意这种细节。
这方世界已经不存在比他更强的人了，对他来说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人的秉性。
只要秉性不坏，缺少哪方面的力量和能力，他都可以一念赐之。
听到秦乐水这番话，观众台上许多人都向刘忠投去或感激或敬意的目光。
“陛下……”刘忠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发自肺腑道，“陛下，请再给臣赐下新的任务吧，无论什么臣都会全力去做的！”
秦乐水微微一笑，那谪仙般容颜释放的笑意，让所有因大仇得报而空虚的人都受到了些许治愈。
“既然如此，朕便命爱卿明日大败城外的蛮族军队，让落霞关百姓可以免于兵灾。”秦乐水道。
“谨遵陛下圣旨！”刘忠当即领命。
他半点没有因为蛮族大军有三万人而产生迟疑，圣上的意志是绝对的，有着圣上赐下的护身符，没有什么敌人是值得畏惧的。
“这次你们不用只靠三个人去干，你们会有新的同伴。”
秦乐水说完，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金色的气息包裹着头发，头发一分为十，又以十化百，变成了上百枚金光闪闪的护身符。
这正好是今晚登上过行刑台参与了凌迟教学的人数。
护身符飞向这些人手中，秦乐水继续说道：
“拿着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再被人欺凌了，不过若是有人胆敢用朕赐予的力量去欺凌他人，那不光会被收回力量，还有可能要回到这里和曹兴这些人作伴。
“明日刘爱卿会出城讨伐蛮军，愿意与他并肩作战的可一同前往，不想去的也无需勉强，遵从你们的本心，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即可。
“听着……你们的噩梦已经醒了。”
他说完后，在场观众发现周围人身体的颜色开始变淡，再一看原来自己也在逐渐消失。
秦乐水结束了灾厄梦魇狱，所有人都将醒来，离开地狱回到落霞关。
在从梦境苏醒前，刘太守的目光扫过了前排那些得到护身符的百姓们。
他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从明天开始，落霞关恐怕就不再属于自己，也不再属于大程了……
十八层的观众台重新变得空无一人。
阿明、茗香等人在醒来前都还想再和秦乐水说几句话，但秦乐水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很清楚，刚复仇完的人内心会留下巨大的空洞，这是正常的。
此时不管他对他们说什么，都能极大地影响他们的思维方式，改变他们未来的命运。
所以他才不去多说。
仇恨就好像脓疮，放在那里一直不除，总有一天会变得再也无法痊愈。
虽然有人说复仇之后只会留下空虚，但秦乐水觉得，这空虚才是迎来新生的希望。
复仇就是一个清创的过程。
报仇后留下的空虚感，是挖掉仇恨与痛苦的脓疮后清空出来。就算刚报完仇时是空的，但只要有亲友陪伴，有继续向前的勇气，很快就会被正面的感情所填满。
秦乐水已经帮他们清创了，后面的路怎么走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观众席空了，受害者们也回到现实继续他们的生活了，但凌迟楼的处刑不会结束。
随着行刑志愿者们一个个消失不见，那些受刑的恶人灵魂们都露出了如蒙大赦的表情。
这也不过是片刻的喘息而已。
当他们看到自己的无头尸体站到面前，举起斩魂刀时，都拼命地求饶起来。
可正如他们残害无辜者时，从未听过对方的恳求，他们的声音也不会被任何人听到。
紫玉神机镜从镜中空间吐出一物，原来却是曹兴的尸体，趁着公审行刑的时间，她和小炼已经将其炼制成了有三十年工作经验的凌迟刽子手。
秦乐水拧下尸傀的脑袋，轻轻一抛，脑袋便不知消失到了何处。
曹兴灵魂看着尸傀一步步逼近自己，露出恐惧惊怖的表情，和其余罪人们毫无区别。
对落霞关这些恶徒的惩罚并非结束，而是刚刚开始，直到他们灵魂中的后悔溢满地狱，直到人间换了天地，不会再上演如他们般的恶行。
秦乐水缓缓走下行刑台，只给恶徒们留下一个残酷、毫无怜悯的背影。
紫玉神机镜飘到他面前，显露出文字道：“陛下，终于要开始了呢。”
除了创始人秦乐水外，小镜是世界上最了解《龙场悟道诀》的存在。
她很清楚，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准备步骤而已。
秦乐水出关一游后，对《龙场悟道诀》渡劫期的功法有了思路，于是让落霞关的所有人帮自己一起做了这场实验。
接下来，才是验收实验成果的时候。
如果秦乐水的想法没错，他渡劫期后实力将得到更进一步的突飞猛进！
“小镜，小炼，你们等下离我远点，确保好自己的安全。”秦乐水一改轻松的表情，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说完，他也不管小镜子和小金鸟，瞬息间离开凌迟楼，来到了地狱中一块无人空旷之处。
这里似乎发生过什么极度可怕的事情，不光没有人和建筑，就连其他区域那种乱刀般的山峰也没有，地上全是重重叠叠的巨坑，就好像被几千颗陨石轮番砸过一般。
答案倒也并不算神秘，这里只是秦乐水用来让自己释放肉身力量的试验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