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成精的老狐狸
小心慧能？
若没记错，慧能还是燕王的师父吧。
就连当初在刑部大牢，燕王也曾托付慧能，照看大哥张从武。
为何燕王会特意提醒他小心慧能？这是张从文很难想明白的事。
这京里到处都是谜语人，似乎大家都喜欢说一半藏一半让人猜的做法。
朱琏探头探脑的，张从文索性将信递了过去。
“不是我要看啊，是你非要让我看……啊？三哥让你小心老和尚？奇了怪了……”
对于老和尚与燕王的关系，朱琏很清楚。
但对于燕王的这封信，朱琏就看不懂了。
他把信翻来覆去，仔细端详：“是三哥的字没错啊！”
“燕王殿下让您提前带我出京，说是担心被人算计。你说是不是指的就是慧能？”
经张从文这么一提醒，朱琏也就反应过来了。
“怪不得今日三哥有些不对劲，府里也是乱糟糟的，说是清理蛀虫……”
朱琏将那信还给了张从文，半靠在车厢里，脸上升起了讥讽的笑容。
“果然谁都靠不住，昨晚的事，老和尚应该也参与了，而且还没跟三哥说。”
这跟张从文所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事实上早在老和尚去张家时，他就有过类似的猜想。
只不过还没想清楚老和尚这么做的原因，他到底是哪一党？
帝党？太子党？亦或是其他哪个皇子？
因这封信的缘故，朱琏也好，张从文也罢，都没有了聊下去的兴致。
京畿官道修的平整，王府的这架马车更是奢华舒适，摇摇晃晃的，一夜未睡的张从文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玉泉山距京城有十余里，马车摇摇晃晃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了下来。
李春棠作为前宰辅，又位列开国一等公序列，自然地位崇高。
就算朱琏是皇子，那也得以礼相待。
“没想到你们来这么早，老夫还以为得再等两日。”
马车刚进庄子，就有人将消息飞速报至别院。
李春棠不紧不慢的，一直等马车停在家门口，朱琳与张从文二人侯在门前时，他才让人搀扶着自己，跨出了大门。
“见过太傅。”
“学生拜见太傅大人。”
“老夫可不敢受殿下之礼，快请快请。”
老头很会做人，谈笑间就将两人拉了起来，顺势还上下打量了一下张从文，道出了他与老张家的关系。
“张槐家的小子，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他让下人往前带路，自己则是借势将张从文当成了拐杖，慢悠悠往里走。
“老夫跟你爹是老相识了，想当初，还是我将他带到陛下的大帐，他才受了陛下的赏识。可惜了，原本他也能封候拜将的，却为燕王挡了那一箭。”
朱琏还在欣赏李家别院的景色，压根就没注意老头在说什么。
但张从文却从看似寒暄拉关系的话语中，听出了别样的味道。
不过他没有挑破，而是笑了笑回道：“文死谏、武死战，本就是我等身为臣子该做的事。燕王当时是我军主将，家父为保主将安危，挡贼人暗箭，间接的促成辽东大捷，死得其所！”
张从文的回答，是李春棠没有想到的。
但到底是成精的老狐狸，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你能看到这一点，很好。做臣子的，要有忠义之心……”
“对对，太傅说的是，父皇也是这么说的。”
朱琏的突然插嘴，打断了李春棠接下来的打算。
他将两人带至前厅后，各自落座。
先是扯了许久的闲话后，又安排了酒宴，就算酒酣时，都始终没有说什么正经事。
一直等到午后，见两人打起了哈欠，他这才安排人带去客房休息。
等到伺候的下人离开，听不见其他动静后，张从文睁开了眼睛。
小心查看了一番四处的情况，他才从袖中摸出了一卷纸条。
这是午宴时，李家的一个下人偷偷塞给他的。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但也能看清是什么字。
“今夜亥时，请君开窗。”
又来这一手！
张从文原本想将纸条销毁的，琢磨了片刻，暗暗冷笑。
他把纸条卷好，装进了荷包内。
然后从随身带来的包袱中取出一物，小心翼翼的绑在了左臂上。
这是一架小巧的臂弩，纯钢打造，造价异常的贵。
而且这玩意是禁止民间私藏使用的，就在临出发时，朱琳悄悄从自己的身上解下，塞给了张从文。
臂弩贴身，冰冰凉凉的。
但张从文感觉这臂弩上带着朱琳的体香，幽香绕鼻，原本因烦心事而躁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或许是李春棠以为朱琏两人酒醉之故，整个下午他都没让人来打搅。
一直等到戌时前，才派人来请。
张从文就像是没有收到那张纸条般，晚宴时依旧跟老头谈笑风生。
依如午时，晚宴的酒桌上，包括李春棠自己，都没有提两人此次前来的原因。
反倒是话锋一转，说起了朝会上皇帝突然下旨燕王就藩江南，以及几位皇子被降爵的事。
“依老夫之见，陛下还是惦记着攻打倭国的事，燕王是诸王中兵法韬略最好的，又身经百战，由他去训练水师，再妥当不过。至于说降了几位皇子的爵位……”
李春棠说到此处，脸上的笑容就变得奇怪起来。
“别人老夫不好说，殿下被降爵，我一点都不奇怪。”
嘭！
“老倌，你过分了啊！”
朱琏被说的脸红，酒杯狠狠砸在了桌上。
李春棠却没有在意朱琏的愤怒，不紧不慢的为其重新倒满了一杯酒，悠悠说道：“殿下把巩昌侯堵在宫门前，当众殴打致伤。整个武勋将门，都对殿下的行为极其不满。陛下为了安抚这些军汉，降了殿下的爵位，也是正常。要不然九边诸将联合起来，陛下也会为难的。”
有理有据，朱琏明显被忽悠瘸了，还在傻乎乎的附和点头。
张从文却从中听出了问题，眯了眯眼。
“太傅大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九边诸将的反应，太傅这么快就知道了？不愧是我朝的诸葛武侯，料事如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