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无中生友的番茄
《鬼怪》快要首播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李染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心慌感。
剧组放了一天假。
上学工作的时候，老是想着放假休息。可真当放假了，又不知道干啥，感受着空荡荡的氛围，又有些心慌。
人就是一个这么贱的生物。
反正李染是这样的。
他一个人窝在屋里，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木地板上，像是一块块安静而又炙热的碎金。
他翻来覆去地在沙发上换了好几个姿势，还是觉得不舒服。
他给韩宇卓发消息，对方秒回：“你不是放假吗？赶紧睡懒觉啊。”
“睡不着。”李染回。
对方发来一个打哈欠的表情，又说：“你这是播前综合症，紧张是好事，说明你在乎。”
李染盯着那句话看了几秒，突然又觉得有点烦躁。
他确实很在乎。
这部剧不只是一个项目，它更像是他人生破碎之后捡起来的第一块完整拼图。从狗变回人、从被冤枉到洗清，从被迫低调到重新站上台前——一切，都压在这部剧的成败之上。
可也正因如此，他才有点怕。
怕观众不喜欢，怕热度起不来，怕自己演得不够好，怕他们说“李染也不过如此”。
他走到冰箱前，看着里面的矿泉水和速食盒饭，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外卖app，点了一份汤饭。
手机突然跳出一个弹窗。
【某论坛：李染靠剧本翻身，演技真能打？你信吗？】
他点开那条帖子，看了几眼评论，果然有好有坏，酸言酸语和溢美之词交织在一起。
可他忍不住一直往下滑，像是在用这些匿名的声音判断自己的生死。
突然，门铃响了。
李染一愣，放下手机走过去，透过猫眼看了一眼——竟然是林允儿。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外面套了件薄外套，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对着猫眼露出一抹懒洋洋的笑。
“干嘛一副末日临头的样子？”她轻轻敲门，“我知道你放假，会胡思乱想，给你带了宵夜。”
李染愣了一下，嘴角却慢慢扬起来。
“你这人，是不是能读心？”他边开门边笑。
“不是读心。”她把袋子递给他，语气轻松，“毕竟我俩都是主演不是嘛？”
空荡荡的房间，也像是突然有了点温度。
李染接过保温袋，袋子里传来温热的香气，是海带汤和牛肉拌饭的味道。他低头嗅了一下，忍不住感叹：“你不会是去我常点那家店给我打包的吧？”
“对啊。”林允儿随意地踢掉鞋，走进屋子，边脱外套边说，“你上次点餐截图露出店名了。我寻思着我就顺路带回来了。”
她像自家一样熟练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抓起靠枕抱在怀里，回头看他，“干嘛这么看我？”
“你这是……提前把‘邻居’这两个字升级成‘半同居’了？”
“你要脸不？”她笑着翻了个白眼，“我是怕你一个人待着脑子抽风，顺便蹭顿饭。”
李染无声一笑，把保温袋放在茶几上，拿出餐盒和汤碗，“那我得好好感谢一下我的‘防抽风护工’。”
两人面对面坐下，一边吃一边闲聊，氛围轻松。
“明天还休息吗？”林允儿咀嚼着饭菜，语气含糊不清地问。
“嗯，后天才进棚。”李染舀了一勺汤，咽下后才道，“但今天就已经开始紧张了。”
“我懂。”她点点头，“我第一次女一那年，开播前一晚在床上翻了三个小时，最后靠着看笑话视频才睡着。”
“笑话视频？”李染挑眉，“哪类的？”
“你别想歪，我那会儿沉迷一个艺人模仿秀频道。”她顿了顿，“你要不要我推给你？真的笑到缺氧。”
李染故作嫌弃，“我怕我笑着笑着，想起来自己演技翻车更想哭。”
林允儿一愣，随即轻轻地说道：“你不会翻车的，李染。”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林允儿用勺子戳了戳饭，“不管网上怎么说，我知道你是认真做事的那种人。我这人不轻易捧谁，但你值得我信。”
屋内陷入片刻安静，只有汤勺碰碗的轻响。
李染没说话，只是默默夹了一块牛肉放到她碗里。
“哟，这是感谢我？”她挑眉。
“嗯。”他低声道，“谢谢你。”
“你谢错方向了。”林允儿抿唇，“不是我在陪你，是你让我今天……突然不那么空了。”
李染抬起头，两人目光在半空交汇，谁也没说话，却又像说了很多。
这顿饭，他们吃得比任何一顿都慢。
“我发现你挺喜欢吃番茄的。”林允儿瞅着角落果盘里的一大堆番茄，挑了挑眉，然后笑着说道。
李染随手抓了一个番茄扔给了她，然后自己也拿了一个。
“这玩意啊，也许是习惯了吧。”
“我以前有一个朋友就特别喜欢吃番茄，还说什么吸吮果肉的感觉有种吸血鬼的感觉。”他耸了耸肩。
“那你这个朋友蛮中二的。”林允儿的嘴角弧度加深，“不会是无中生友吧？”
“我哪有这么闲？”他翻了个白眼。
“不过我后来试了试，感觉这种设定确实蛮带感的。所以也就习惯了。昨天看到有番茄在卖，就顺手买了点。”
林允儿接住番茄，笑着晃了晃，“你说得我都想试试了。来，演一个吸血鬼吸番茄给我看看。”
“你这是存心要毁我形象。”
李染佯装不满，但还是配合地举起番茄，故作神秘地眯起眼，在她面前咬了一口，然后夸张地叹息一声，“唔……人间血浆，今夜也饱餐一顿。”
林允儿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拍着沙发边说道：“你这个样子如果让粉丝看到，形象全没了。”
“那我也得先有粉丝才行啊。”
“呀！你也得对自己的颜值有点信心啊！今天的戏份播完，你肯定能吸引一大波粉丝的。”
“借你吉言吧。”
“不过如果真有一天这样了，我也只在你面前演。”李染耸肩，“你看完，笑过，保密。”
“保密是可以，”她点头，“但得交换点什么。”
“你还想要什么？”他狐疑地看着她。
“你教我几句‘王黎’的台词呗。”
林允儿拿起抱枕靠进沙发，“我总觉得你那个角色台词特别飘忽，神神叨叨的，但又莫名有气场。”
李染轻笑一声，靠回沙发，手指轻轻敲着膝盖，“你想学哪句？‘死亡并非终点，遗忘才是。’这句？”
“对对对！”她眼睛一亮，“你教我怎么说得像你那样——有那种……怎么讲，孤寂又超脱的味道？”
“这你得先学会皱眉，然后眼神放空，再压低语调……”李染慢慢讲解，一边配合着演示，“来，你试试。”
林允儿也认真学着模仿，神情专注，眼神努力地在“放空”中找感觉。
李染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演得像是便秘了，不是孤寂。”
“呀！”
她扑过去打他一拳，“你才便秘，你全家都便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