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玲骨生香

虚空乱流裹着青铜碎屑拍打在脸上时，裴守心嗅到了铁锈味的血香。他机甲外壳剥落的手臂正被江小满紧握着，皮肤下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泛着幽蓝的量子流体。三百道林晚虚影的吟唱穿透耳膜，每个音符都化作实体符文烙在他脊骨上。

“抓紧！“江小满突然挥剑斩断缠住裴守心的数据锁链。剑锋擦过少年颈侧，削落的发丝竟在空中凝成青铜铃铛的虚影。铃舌碰撞的脆响中，两人坠入镜渊最底层的记忆海——这里漂浮着无数水晶棺椁，每具棺中都封存着穿不同时代服饰的“江小满“。

赤血老魔的投影在浪尖显现，这次他披着实验室白大褂：“欢迎参观我的收藏馆。“他指尖轻点，某具冰棺应声开启。民国装束的“江小满“睁着空洞双眼，旗袍开衩处露出机械关节，“第一千三百号实验体，情感模块加载失败。“

裴守心突然抱住剧痛的头颅，机甲核心不受控制地展开成量子计算机。当他的瞳孔完全数据化时，镜渊天空浮现出巨型全息屏——上面滚动着江小满九百世轮回的数据，最后一栏标注着刺目的红字：【变量溢出，建议销毁】。

“原来你才是病毒。“赤血老魔的笑声掀起数据海啸。江小满的玉珏残片突然刺入胸口，金色血液在虚空绘出星轨图。她终于记起实验室爆炸当天的细节：不是事故，而是她亲手引爆了主控台。

裴守心的机械臂贯穿赤血投影时，三百道林晚虚影突然聚合。素衣少女的指尖点在少年眉心，将机甲核心改写成青铜铃铛：“真正的钥匙，是你颈后的凤凰纹。“

镜渊开始崩塌成二进制代码，江小满在纷飞的0与1中看到真相——裴守心是初代青阳子用自己基因培育的容器，而赤血老魔不过是实验室AI的失控程序。当最后块记忆碎片归位时，她握住少年机械化的右手，按向自己颈后的凤凰胎记。

青铜铃铛的共鸣震碎了所有冰棺。九百世的“江小满“化作流光融入本体，她发间的银铃重组成双螺旋发簪。裴守心破碎的机甲外壳下，露出与陆沉别无二致的面容。

“该醒了。“林晚的叹息从时空尽头传来。两人交握的手掌间升起青铜剑影，剑柄缠绕着实验室的电缆与玄天宗的桃枝。当剑尖刺入镜渊核心时，赤血老魔的惨叫化作电子雪花，整个数据世界开始格式化重组。

晨光穿透量子云时，江小满在桃林醒来。裴守心枕在她膝头沉睡，后颈烙印已变成振翅金凤。弟子们惊恐地发现，宗门所有青铜器都浮现出二进制铭文，而无字碑上新生的并蒂桃，正绽放着数据流与灵气交织的奇异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