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鲁迅怒斥周树人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当诺亚再次来到哈曼城角斗场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经多了起来。
但和“人山人海”的景象还是完全搭不上边。
且不说哈曼城的人口本来就不是很多，像【黑金骑士】这种走下坡路的十八线小比赛也没什么人关注，除了参赛的家族外只有最多百来名观众。
诺亚跟在艾蕾娜后面，身旁是一面带有琉米尔家族印记的旗帜。
他知道自己的名头在哈曼城实在有点……难以启齿，所以他全程将帽檐拉得很低，不怎么让别人看见，尽可能地减少流言蜚语——他是无所谓，主要不想让艾蕾娜跟着被嘲讽。
在他上台之前——在他以碾压之势打败对手之前，沉默是最好的。
在这种场合，拳头的话语权永远大于嘴巴的。
他有没有说大话马上就能见真章，即便是那些对他非常不满的女仆们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环形竞技场东南角的高台上，哈曼城分教会派出的教父已经说完了致辞，马上就要由哈曼城城主来宣布比赛的正式开始。
诺亚紧紧盯着那隔了数百米的高台，甚至直接动用真视之眼，想要看清即将出场致辞的人长什么样。
哈曼城城主，四皇女殿下……他前世被这碧雅迪害死了都没见过她的脸，着实有点冤了。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只眼睛几张嘴……”
不多时，高台后的昏暗过道里走出了几道身影。
诺亚最先看见的是四皇女的首席骑士希尔德——前世他就见过对方几面了，那是一个总是身披重甲的女骑士，沉默寡言、实力强大。
旁边还有几名女仆、佣人之类，而被簇拥在中间的那道身影……那就是四皇女了。
她的身材非常不错，纤细高挑，那一身奢华的礼服将身材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露出的些许肌肤也如细雪一般白洁。
至于她的脸……果不其然，蒙着一层面纱。
据说她在王都时就是这样，基本不以真容示人。到了哈曼城，她似乎还是要秉承“传统”啊。
但这对诺亚来说没用。
他一片漆黑的左眼瞳孔收缩，恶魔的力量让他的视线渐渐穿透物质的阻隔。
可就在他马上要看见那张藏在面纱之下的脸时……
一只手轻轻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后还有熟悉的女声传来：
“你也来了，诺亚。”
转头望去，只见那位气质清冷的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
塞莉娅·莱茵。
“你是观众吗？”塞莉娅很自然地坐在旁边，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周围几人——在艾蕾娜的脸上停留时间最长。
“不是。”诺亚不假思索地回答，脸上带着一抹欣喜的笑容。“我是来参赛的。那时你不是让我去找别人碰碰运气嘛，结果还真让我碰上了。”
塞莉娅眨了眨眼，看着旁边的家族旗帜故作惊讶：“你成为琉米尔家族的骑士了？”
“算是——至少现在是。”诺亚说，“但我除了艾蕾娜小姐外甚至连琉米尔家族的人都没见过，所以你也可以认为我只是艾蕾娜小姐一人的骑士。”
他的言外之意是，他还没有做三姓家奴的，老布兰度男爵的棺材板应该还能按住。
但在塞莉娅听来……似乎就有另一重含义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诺亚，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艾蕾娜。“挺好的。艾蕾娜小姐是这次比赛的赞助人，如果你能帮她的家族赢得荣耀，她绝不会亏待你。”
“包夺冠的。”诺亚自信一笑，随后又望向了高台。“看，四皇女就在那……”
“我知道。”塞莉娅的视线也顺着望去。
“你说她为什么老是蒙着面纱呢？”
诺亚随口一问，但不等塞莉娅回答又自顾自地给了个玩笑似的猜测：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太丑了？”
“……”塞莉娅没有说话。
诺亚又说：“相由心生，听过吧？如果一个人心术不正，那她大概率也是长得不好看的。”
塞莉娅保持沉默。
诺亚再转头望向不远处的艾蕾娜，“看，像艾蕾娜小姐这么好看的人，就心地善良地给了我参赛资格。”
塞莉娅深吸了口气：“听你这么说，艾蕾娜小姐和四皇女殿下还真是一个人美心善一个罪大恶极呀……”
诺亚赞同地打了个响指：“正确的，中肯的，符合客观规律的。”
塞莉娅不再说话，眼睛也看向了地面，干坐一会后就告辞离开了。
诺亚也没有理会对方，在高台上的四皇女致辞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度使用真视之眼。
这下他透视面纱看见了那张被遮住的脸了。
比他想象中的……
【普通】？
诺亚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汇就是这个。
他之前有想象过那位【灾厄皇女】的外貌，也做过很多设想——可能她美得不可方物，但更大的可能性是面目可憎的，再或者就是脸上爬满了被诅咒的印记。
但实际上……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说不上好看，但也不丑，脸上更没有什么奇怪的印记，眼神同样不会是什么“深邃”、“神秘”之类的。
就很普通。
如果褪去她的华服和面纱，让她走在街道上，恐怕都很难会有人看她第二眼。
简直给人一种普通到和NPC一样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差点带来灭世危机的灾厄皇女么……”
诺亚低声自语，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因为普通而感到意外。
他默默记下四皇女的脸，接着将注意力放在环形竞技场中央——繁琐的致辞、开幕等环节结束，终于要开始正戏了。
今天是【黑金骑士】的第一天，总共32名参赛选手、16场比赛，用最简单粗暴的淘汰赛决出一半人。
第二天16进4，第三天直接就是四强争夺赛。
诺亚运气不错，就被安排在第二场，打完直接走的话就可以省不少时间了。
竞技场中心，两名骑士很快就位——诺亚不认识他们，直到裁判喊出了他们所属的家族才有那么一点点印象。这两人在前世应该也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
果不其然，随着比赛开始，诺亚观战的兴趣一点一点降低了。
因为这两人实在不怎么强。他们都是神选者，但超凡之力既没有特殊的效果也没有强大的力量，打起来主要还是靠自身的肉体强度。
唯一值得夸赞的，恐怕也只有他们足够丰富的战斗经验了。
诺亚看着看着都有点走神了。
而他这副模样，在艾蕾娜的女仆团看来就是极度怠慢的表现——你作为参赛选手，怎么能不认真观看比赛？那可都是你未来的竞争对手啊！
这样散漫的态度，要么就是自信到自负了，要么就是从一开始就想着摆烂投降、拿钱走人。
“小姐，您真的打算……”玛丽又一次凑到艾蕾娜旁边，言语之中尽是不满。
“比起让人笑话，我甚至宁愿您不让家族参赛……公爵大人那边，大不了……大不了我去担责！”
这位女仆长确实不止对艾蕾娜忠心耿耿，对整个琉米尔家族都忠心耿耿，无论做什么都会优先考虑到对家族的影响如何。
她也不是非要让琉米尔家族在这次的比赛中拿到多好的名次，她先前推荐给艾蕾娜的那批骑士里其实也有不少实力一般的，名次真的不重要的。
但她不能看着琉米尔家族因诺亚受辱——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她找的那批人全是名声不错的骑士，能给琉米尔家族的形象起到正面作用。那才是关键。
反观诺亚……
这个男人甚至都还没上场，周边就已经有一些猜测和嘲弄的声音了。
即便诺亚有意遮挡，可旁边的人还是能看见……他们议论纷纷，也想不明白堂堂公爵家族怎么会找这种臭名昭著的家伙作为家族代表。
“小姐，请您三思！”
玛丽又一次劝说。
艾蕾娜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此时有点不悦。
但她也知道玛丽是一心为了家族，便没有多说什么，只用沉默来回应。
她当然也能听见周围人的议论声，可她始终坚信父亲的教诲——有眼睛，就不要只用耳朵。
下方的第一场比赛很快就分出了胜负，观众席上响起了机械化的掌声。
随着两人下场、裁判挥旗，就意味着第二场马上要开始了。
艾蕾娜在心中叹了口气，视线投向诺亚。
她想过要说点鼓励的话，或是叫对方别让自己失望。但话到嘴边，她还是只善良地叮嘱道：
“一切以确保你自身安全为前提，诺亚。”
诺亚则是笑而不语。
他没有像其他参赛者那样穿上盔甲、佩戴头盔，只穿着他典狱长的制服走向了竞技场中央，头上还戴着那顶特殊的礼帽。
这让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位骑士，倒是很符合他“纨绔贵族”的气质。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还夹杂着不少戏谑的笑声。
只有两人依旧沉默。
一个是想要亲眼见证事实的艾蕾娜·琉米尔。
另一个……
是嘴角带笑的塞莉娅·莱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