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向阳而生，始终如一
见此一幕，慢悠悠晃过来的白阳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看向不远处的那一本染血的笔记。
如今夜色正浓，茂密树林之中更是几近无光，但白阳因天启特殊，所以获得了部分夜视能力，清晰看到了那早已泛黄的书页。
按照目前所发现的线索推测，这本笔记应该只是一件功能性鬼器，不具备自主杀伤手段。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白阳还是低下头看向地面，似是呢喃自语道。
“嗯……你可以吗？”
话音刚落，白阳的影子顿时扭曲一刹，旋即便似有一道“传音”响于白阳耳边。
“让他们先探探路。”
明晰意思的同时，白阳嘴角一扯，不禁感慨起来，真不愧是自己的影子啊，习惯性的谨慎！
按照蛊惑鬼的等级，以及近三十个都是普通人的“耗材”可以推断，这件鬼器的等级不会太高，顶天了不会超过一境。
而且，它所散发出的鬼气，或者说阴气浓度，比那只蛊惑鬼临死前所显露的高不了多少。
所以，白阳推测，它大概率不到一境，应该是游魂级的准鬼器？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大致判断，但白阳还是没有强制让“自己”上场，而是派出了身后的影裔。
只见五影随令而动，在原地留下了三影护持徐婉晴，其余两影朝着那本染血的笔记靠近过去。
就在两影靠近之时，只见笔记上的血迹突然蔓延开来，宛若一道血光猛然间大涨，欲要吞没两影！
如此突兀的一幕，令两影皆红眸一震，身躯迅速淡化，在血光触碰前，便已然融入黑暗之中。
而十米开外的白阳则没有移动，望着被血光覆盖之地，那些正在迅速枯萎的杂草与几棵没有动静的树，一脸无语……
这杀伤力……怎么说呢，有点忒弱了吧？
或许是感受到了白阳的无语，所以两影在血光外重新显现身影，又试探性地朝前方小心摸去。
滋滋滋——
刹那间，在两影伸出的暗刃触碰之际，原本还“嚣张”的血光瞬间萎靡，就宛若遇到天敌一般，被影刃轻易割裂与消弭……
下一刻，原本扩张近五米的血光骤然间衰退，并朝着笔记本体龟缩而去。
见此，白阳抿了抿嘴，小声嘀咕道。
“这玩意儿你也怕？你真的确定，你是我的潜意识延伸吗？”
刹那间，原本平静的影子突然疯狂扭动起来，就宛若被狂风袭击一般，张牙舞爪地样子格外……喜人！
从白阳微张的嘴巴可以看出，他自己的“影子”骂的可脏了！
下一刻，反应过来的白阳不仅将其强行闭麦，还朝着地面狠狠跺了跺，恨铁不成钢道。
“有能耐下次直接上！没胆量就别动！”
话音刚落，白阳看着已然平静的影子，陷入了无言的沉思之中……
不久之后。
歘——
随着阴气耗尽，染血的笔记突然间无火点燃，吓傻了刚起身准备告别的胡三五人。
在血红火光的照耀下，正巧映出了五人狼狈的身影，以及那屹立于寒风中，被黑暗包围的猎猎白衣。
“大人，我们就先走了！”
听着五人勉强整齐又颤抖的声音，白阳看都没看，只是摆了摆手。
见此，五人继续不敢耽搁，纷纷跑出了原本犹如无形鸿沟的密林边缘。
“啊哈哈……我终于自由了！”
看着早就没影的几个人，听着耳边传来还算清晰的声音，白阳不禁挑了挑眉。
看来突破一境之后，他不仅是身体素质变强了，各方面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瞥了眼密林之外的黑暗后，白阳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又转身回到了村口。
很快，他便重新坐在了那块大石之上，一袭残破白衣任风肆虐，不改分毫旧色。
看着又沉沉睡去的妇人，白阳仰望天边残月，回顾这一天发生的事，不由自语道。
“爷爷……我没有忘记您的嘱咐，但我不确定，在这乱世之中，我还能坚持多久……”
白阳之所以能如此草率地饶了五个人，自然不仅仅是因为徐婉晴的一句话。
更是因为爷爷曾经对他的教诲：
要适当地放下戒心，要学会相信他人，要给这个世界多一点耐心与信心……
不要让仇恨占据一切，不要被杀戮主导意识，不要放弃对生活的热爱与期待……
应人如其名，向阳而生，始终如一！
以上，白阳曾嗤之以鼻，对着那个总爱唠叨的小老头，述说着外界之恶，告诉那个从未经历凡尘俗世的爷爷，世界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般美好。
而如今，白阳已经没了心情再谈论以上的话正确与否，只是将其默默地记在心中，给即将崩溃的自己，加上一条底线与原则。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底线与原则，又能维持多久。
毕竟，仅是今晚所见到的二十九人，便让他见识了人性丑恶，从而“大开杀戒”，仅留下了六人离开。
念及此，脸色有些苍白的白阳又忍不住自问自答道。
“如今多年未见，这外界可曾有变化？”
“或许，还是那般混乱，没有变化吧。”
话音刚落，少年便不再挣扎，合上了那沉重的眼皮，盖住了那无神的瞳孔，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
直到乌云散去，皓月当空之时，荒村的景象才逐渐清晰起来。
随着人去村空，此间归于死寂，唯有那一片暗沉血迹格外显眼！
至于那白衣少年与妇人，以及二十多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则早已不见踪影……
……
翌日，黎明将至，金曦破晓。
一棵十米大树屹立于山脚处，下方碎石遍布，崭新的裂纹透露着新鲜。
依靠在树旁的白阳仰望着天边灿云，又看向那不远处的第一缕人烟，感受着多年未体会到的自由气息，下意识呢喃道。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想起老爷子曾经最喜欢说的这一句话，白阳的鼻头不由一酸，可惜再也听不到了。
“我现在……算是体会到您曾经所向往的自由了吗？”
话音刚落，白阳握了握拳头，看着身旁大小不一的碎石，不禁摇了摇头。
“或许……现在的我，还不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