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8章 濮阳之战(上)
秋日的清晨,鄄城东门外旌旗猎猎。曹操身着玄色鱼鳞铠,猩红披风在晨风中翻卷如旗。
他仰头望着城楼上“曹”字大纛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弧度。
自从吕布趁他征讨徐州时偷袭兖州,这片基业便如同被恶狼撕咬过的猎物,如今该是收网的时刻了。
曹操分兵各县收服失地,自己带着一众主力人马亲自前往讨伐吕布。曹操马鞭点在羊皮地图上,每说一处便用朱砂划出血色弧线。
“其余诸将随某直取濮阳!”李典与曹洪齐声领命,各自点兵而去。
程昱策马上前谏言:“吕布骁勇,主公何不待诸军会合再战?”
曹操抚着马鬃大笑:“奉先小儿若敢守城,正合吾意;若弃城而逃,兖州诸县可不战而下。”
荀彧捧着印绶立于道左,青衫在铁甲丛中格外清雅。曹操笑着说道:“文若守城,当如萧何镇关中。”
曹操执其手重重一握。荀彧垂眸应道:“粮草已备三月之用,各郡县文书皆已封存。”
他抬眸时目光掠过曹操身后的郭嘉,二人相视颔首——这是他们共事多年养成的默契,不必多言便知守攻之要。郭嘉选择随军,留下了荀彧留守鄄城。
卯时三刻,中军大纛终于出城。郭嘉勒马于帅旗左侧,白狐裘领口缀着的银貂尾在风中轻颤。
他身后忽然传来金属铿锵声,回首便见典韦如铁塔般矗立,新锻的明光铠在朝阳下泛起流金。这具原本就魁梧的身躯被精钢甲片包裹后,恍若天界降下的巨灵神将。
今日典韦特意穿上了最新的铠甲,紧紧跟在郭嘉的身后。“公子看这甲可还合身?”典韦瓮声瓮气地开口,布满老茧的手掌抚过胸前饕餮纹护心镜。
郭嘉以折扇轻点他臂甲上的云雷纹,“好甲配勇士”话音未落,前军已吹响号角,赤色浪潮般的兵阵开始向濮阳方向涌动。
典韦双戟交击迸出火星,驱马紧贴郭嘉右侧,铜铃般的眼睛扫视着道旁每一处树影。
濮阳城头的狼烟在二十里外便清晰可见。斥候来报时,曹操正用马鞭挑开羊皮地图,指尖划过济水与濮水的交汇处——那里新筑的土垒尚不及人高,正是三日前吕布攻城失利后仓促留下的工事。
郭嘉羽扇轻点图上山势,扇骨末端垂着的翡翠坠子在地形起伏间投下细碎光斑。典韦忽然向前半步,铁甲摩擦声惊起道旁枯枝上的寒鸦。
晨雾散尽时分,前军已能看到濮水河面漂浮的断矛。对岸土墙上新插的吕字大旗被河风吹得歪斜,守军往来巡防的脚步在泥地上拖出凌乱痕迹。
曹操抬手示意鸣金扎营时,亲卫们分明看见他嘴角牵起冷笑——那是发现猎物破绽时的神情。
他策马立于高坡之上,猩红披风在猎猎西风中翻卷如血。曹操望着三里外灯火通明的濮阳城楼,青州兵新制的玄铁兜鍪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
三日前从鄄城星夜驰援的七万大军,此刻正沿着濮水支流构筑起蜿蜒十里的营寨,辕门前新立的望楼足有六丈余高,哨卒手持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
中军帐内,十二盏青铜雁鱼灯将舆图照得通明。这次进兵濮阳,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可谓占尽天时。
吕布几日前强攻鄄城,被守城的荀彧与留守诸将依托坚城挫败,损兵折将,士气正遭受重创,仓惶退回濮阳舔舐伤口。此刻,正是其军心最浮动、力量最虚弱之时!
曹操的手指重重敲在舆图上濮阳城的标记上,声音斩钉截铁:“吕布新败,龟缩城内,士气已堕!”
“明日卯时,吾当亲率青州精锐,以云梯、冲车为锋,直取其城!毕其功于一役!”他的目光扫过帐下众将,带着必胜的威势。
曹操认为吕布士气不高,不会出来攻城,就打算亲自率领青州兵前往攻城。众将同样这么认为,纷纷抱拳请战。
声浪在帐内回荡,充满了对胜利的盲目乐观。仿佛那高大的濮阳城墙,明日便会在青州兵悍不畏死的冲击下轰然倒塌。
但郭嘉清楚的知道,历史上曹操轻敌,让青州兵在前列阵。吕布却率兵冲出城来。无论是吕布还是张辽,对骑兵城下冲阵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于是,曹操方面的青州兵不仅溃败,还一哄而散,直接把曹操自己的阵型就给冲散了。结果曹操初战濮阳城下,就获得了大溃败的战果。
大帐内青烟缭绕,铜雀灯台在羊皮地图上投下摇曳的光晕。郭嘉修长的手指按在地图边缘,烛火将他瘦削的身影拉长在帐幔上。
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朱砂标记沿着濮阳城郭蜿蜒,十余支木制小旗插在城郊要道,几枚被秋风掀动的旗角正指向城西开阔的平原地带。
郭嘉的目光穿透牛皮帐幕望向北方。暗夜中的濮阳城堞在星辉下若隐若现,箭楼火把连缀成蜿蜒的火蛇,每隔半刻便有巡哨的号角声穿透黑暗。
就在主战之声稍歇的间隙,一个清冽如冰泉击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帐内残留的激昂气氛,在每一位将领耳边响起。
郭嘉缓缓说道:“吕布之军,本以骑战为长,及至兖州,得陈留张邈之援。布军素不善守城,岂肯坐困危垣?”
(吕布的军队,本来就以骑兵为主,来到兖州以后,获得了陈留张邈支援的部队。吕布的军队不擅长守城,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帐内诸将,最后落在曹操紧锁的眉头上,语速渐渐加快,带着一种洞悉的寒意:“吾列步卒方阵以攻,若彼纵铁骑突出,则吾军士卒暴露原野,将无垒堑可凭矣。”
(如果我们摆开攻城的步兵方队,吕布的骑兵冲出来,我们的士兵就没有能够躲藏的地方了。)
郭嘉刚刚放下指点沙盘的竹杖。摇曳的油灯在他清秀的面容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帐外呼啸的北风卷着枯叶拍打帐帘,却压不住年轻谋士沙哑的嗓音在众人心头激起的惊雷。
众人听后,纷纷陷入沉思。虽然有几人想要反驳,但是想到“算无遗策”的郭嘉之名,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帐中二十余位文武要员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蒸腾的热气氤氲着他们紧蹙的眉头,角落里新晋的典军校尉不自觉屏住呼吸,突然惊觉自己攥着的军报已被掌心的冷汗浸透。
曹操听后紧皱的眉头骤然一跳,如同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中。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牢牢钉在郭嘉脸上。那目光中的轻慢与必胜的笃定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警惕。
原本在他心中已成定论的攻城计划,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轰然破碎!他深知郭嘉“算无遗策”的分量,更清楚一旦那铁骑洪流在平原上冲垮攻城步卒方阵,将是何等灾难性的后果!他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原本打算让青州兵拿着攻城的云梯和器械冲锋的他改变了主意,于是下令夏侯惇,曹仁率青州兵,举盾前推掩护头阵。夏侯渊率弓兵列阵在后。在这两个队伍的前面,有冲锋头阵的青州兵推着攻城器械向前开路。
夏侯惇、曹仁等将齐声领命,神色肃然。部署已定,曹操的目光再次扫过众将,最后落在郭嘉沉静的脸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明日,诸军依令而行!奉孝之言,如警钟在耳!吕布若敢出城,便让他尝尝我曹孟德为他备下的铁壁箭阵!散帐!”
烈日当空,无情地炙烤着干燥的原野,将空气中弥漫的尘土蒸腾起来,形成一片迷蒙的、带着铁锈和血腥味的薄雾。
青州军阵中,夏侯惇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反手将九环大刀插入黄土,抓起两面玄铁盾牌重重相击:“竖盾!”
八千青州兵闻声而动,丈许高的方盾层层叠起,在烈日下拼合成蜿蜒的铁甲长蛇。
曹仁的战马在盾阵缝隙间来回奔驰,青铜护腕不断敲击盾面,发出暴雨般的轰鸣。
距盾阵百步之遥,夏侯渊摘下雕弓轻拭弓弦。三千弓手沉默着将箭镞浸入桐油罐,浸透麻布的箭头在沙地上拖出蜿蜒的焦痕。
冲在最前方的三十辆冲车正在与壕沟搏斗。赤膊的青州兵脖颈青筋暴起,铁链缠绕的巨木在木轮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忽然有士卒踉跄跪倒,立即被执戟督战的屯长拽着发髻拖到后方。
“给老子推!”屯长的吼声淹没在楼橹倾轧的巨响中,那架三丈高的攻城塔正缓缓碾过新填的土坑,顶端包铁的木幔上插满箭矢,像只负伤的巨兽蹒跚前行。
濮阳城头,吕布攥着方天画戟的手指节捏得发白,发出细微的“咯咯”声。他屹立在垛口之后,金盔上的红缨在风中狂舞,一双虎目死死盯着城外如同钢铁洪流般缓缓压来的曹军阵势。
他望着城外黑压压的曹军阵型,尤其是后方的士兵举着玄铁大盾步步逼近,盾面上密密麻麻的箭矢在正午阳光下泛着冷光。那严整的推进,那沉默的压力,让他心头第一次掠过一丝寒意。
城垛后方,传来士卒们慌乱奔跑和搬运滚木、擂石的脚步声,夹杂着军官气急败坏的呵斥,一片混乱。显然,曹军如此稳健而压迫力十足的推进,以及前方那些巨大攻城器械带来的恐怖压力,完全打乱了他们仓促的守城节奏。
“可恶!”吕布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青砖城垛上,“嘭”的一声闷响,碎石簌簌滚落护城河,溅起浑浊的水花。
他原本的计划,是命令张辽率领精锐的并州突骑,在城门后枕戈待旦,只等曹军攻城步兵靠近城墙、阵型最为拥挤混乱之时,再猛然杀出,利用骑兵强大的冲击力一举冲垮敌阵,然后分割围歼!
可如今……曹军的盾阵如同龟壳,攻城部队步步推进,更有弓弩在后虎视眈眈。
可若等前排那些推着云梯和冲车的青州兵把梯子架上城墙,等那攻城塔抵近抛下吊桥,等那巨大的撞车开始轰击城门……一切就都晚了!城墙一旦被多处突破,再精锐的骑兵在狭窄的街巷中也难以施展!
不能再等了!吕布钢牙紧咬,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他猛地转身,方天画戟那沉重的戟尖在城楼坚硬的青石地面上重重一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溅起几点火星!
“开城!突击!”方天画戟重重顿地,戟尖在青砖上划出火星。吕布的吼声如同受伤的雄狮,震得身旁亲兵耳膜嗡嗡作响。
瓮城千斤闸发出令人牙酸的绞索声,张辽一马当先,并州突骑如离弦之箭破门而出。铁蹄踏碎护城河薄冰,雪亮马槊在日光下织成银色巨网。
曹操帐内众人看到城门后的骑兵,纷纷赞叹郭嘉预判如神。“军师料敌,无不应验。”而郭嘉却是全神贯注凝视着战场。
改编的青州军面对作战经验丰富的并州铁骑,恐怕难以正面抵挡他的锋芒。这一战恐怕还是难以取得战果啊。
黄沙被骤起的马蹄卷作赤色烟云。张辽麾下并州突骑如破甲之箭掠出军阵,马蹄铁叩击大地的闷响如滚雷般碾过战场。
最前排的青州兵尚未及架稳云梯,忽见地平线上腾起黑潮,青铜重甲在烈日下折射出刺目寒芒。
“撤!”青州军校尉的嘶吼撕裂了攻城器械的吱呀声。数百攻城兵抛下尚未展开的云梯,青铜铰链的攻城锤轰然坠地,在夯土城墙上砸出深坑。
这些轻装步卒转身奔逃时,皮甲下摆甩出的汗珠在阳光下划出银线,铁网靴将夯土蹬出纷乱的凹痕。
曹仁的赤色战袍在东南风中猎猎作响。他手中环首刀划出半圆:“盾阵!”两翼大盾兵应声跨步,丈二高的青铜巨盾轰然落地,盾面饕餮纹在震动中抖落沙尘。
夏侯惇亲自擂响战鼓,三列重甲盾兵如移动的铜墙般向前扑进,将溃退的青州溃兵收拢在盾阵间隙。
溃退的青州兵像退潮的蟹群挤过盾阵缺口,落在最后的士卒被铁蹄踏碎胫骨,马槊的锋刃洞穿皮甲时带出暗红的血泉,数十具残躯在骑兵的冲锋轨迹上绽开血花。
“快!”落在最后的青州兵耳后已能感受到突骑喷出的白气。七尺长的马槊破空声骤起,数十道寒芒如毒蛇吐信。
最慢的溃兵背甲被槊尖贯穿时,鲜血顺着槊杆血槽激射而出,在沙地上泼洒出妖异的红梅。但更多青州兵已连滚带爬钻入盾阵,青铜巨盾随即合拢如蚌壳。
张辽的鱼鳞铠在疾驰中叮当作响,这位雁门悍将手中马槊斜指苍穹。突骑洪流毫无滞涩地掠过满地狼藉的攻城器械,并州战马踏着同频的节奏继续前冲。
曹仁身披玄铁重甲立于盾阵中央,望着地平线腾起的烟尘。青铜包边的木盾整齐排列成三列弧形,每面盾后都蹲着两名肌肉虬结的盾兵。
最前排的盾牌斜插地面,以粗木桩固定,第二排盾牌架在前排士兵肩上,盾面反射着刺目阳光,远远望去犹如一只蜷缩的钢铁巨龟。
在盾阵后方五十步,夏侯渊的弓弩手分作五轮次列阵。将军猛地挥下环首刀:“发!”
遮天蔽日的箭雨瞬间撕裂空气,青铜箭簇在阳光下划出万千银线。正在冲锋的并州骑兵阵中顿时举起手圆盾牌,那些箭矢撞击精钢圆盾的叮当声,很快被雷鸣般的马蹄声淹没。
张辽的赤色盔缨在风中烈烈如火,重装骑兵呈楔形突击。每匹战马都披着牛皮护甲,骑兵左手精钢圆盾斜举成四十五度,右手丈八马槊平端如林。
当第一排骑兵撞上盾阵时,包铁的马蹄直接将木桩踏成碎片。青铜盾面在精钢护甲前扭曲变形,持盾士兵被撞得倒飞出去,胸骨碎裂声混着战马嘶鸣响彻战场。
中军大帐内,曹操手中的竹简已被捏出裂痕。透过掀开的帐帘,能看见三十七面令旗正在传令兵手中交替。郭嘉的牛皮地图铺在案几上,某处用朱砂圈出的“并州狼骑”四字刺目如血。
“若非奉孝谏言...”曹操喉结滚动,背后冷汗浸透三重绢衣。曹操大帐内的众人纷纷感叹这支并州骑兵的精良。
曹操的后背也起了冷汗,他分明看见某个骑兵中箭坠马,却在落地瞬间以槊杆撑地,翻身又跃上备用战马。曹操心想要是当初没有听取郭嘉的建议,直接下令攻城。自己部队不知道要经受怎么样的损失。
盾阵缺口处已化作血肉磨盘,幸存的盾兵扔掉残破木盾,挺起丈二长矛组成枪林。并州骑兵则纷纷掷出马槊,反手抽出四尺环首刀俯身劈砍。断臂与马头齐飞,血浆共黄沙一色。
城头雉堞后,吕布的狮盔金甲反射着夕阳余晖。吕布在城墙上看到骑兵竟然快要冲散盾阵,于是自己也率领士兵冲出城门增援张辽。
第三面青铜盾旗倒下,方天画戟猛地劈断垛口青砖:“开闸!”吊桥轰然坠落的刹那,赤兔马已如离弦之箭跃出城门。
吕布亲卫骑兵冲锋在前,陷阵营重步兵紧随其后,这些并州儿郎左手持钩镶锁拿长矛,右手环首刀专削马腿,所过之处曹军盾阵如麦浪倒伏。
濮阳城外的原野上蒸腾着血腥气。曹仁紧攥缰绳的手掌渗出冷汗,他看见东北方地平线腾起遮天蔽日的烟尘,数千面赤色战旗刺破烟幕,张辽率领的骑兵如黑云压城般疾驰而来。
夏侯惇惊讶的眼神在铁胄下骤然收缩,手中青铜长槊猛地划出半圆,身后传令兵的三色令旗立即翻飞如蝶。青州兵的重装步卒开始整齐后撤,覆铁战靴踏碎满地箭矢的脆响与盾牌撞击声交织成片。
夏侯渊驻马于东侧高坡,三石强弓在掌中弯成满月,弓阵士兵随着他张弓的动作齐刷刷仰起箭镞。第一波箭雨呼啸着撕裂空气,几十步外未能反应的并州狼骑应声倒下几十人,受惊的战马拖着残破旌旗在血泊中打转。
曹军阵型已收缩为紧密的龟甲阵,第二波箭雨掠过撤退队列的头顶,将追至百步的敌军先锋钉在原地。夏侯渊的弓兵阵有利掩护了大军后撤。
夏侯渊的第三箭贯穿了冲在最前的敌骑咽喉,他麾下的弓手们默契地分成三列轮番抛射,青铜箭簇组成的死亡幕帘在夕阳下泛着幽光。
张辽的赤兔马人立而起,长戟横扫击落十余支流矢,却不得不勒住缰绳看着曹军渐退渐远。张辽和吕布的大军没有继续再追,而是退回濮阳城内。
当最后一缕余晖沉入濮阳城墙的箭垛,曹仁的玄色大纛终于消失在东南方的丘陵地带。吕布的方天画戟重重砸进黄土,赤兔马焦躁地刨着前蹄,但张辽早已令亲兵吹响收兵的牛角号。
并州铁骑如退潮般折返,吊桥铁链的绞盘声在暮色中吱呀作响,城头值守的士卒看着远处原野上散落的残甲断矛,将火把依次传递上烽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