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熔断

轮胎在防撞栏擦出火星的瞬间，我反手将安安按进怀里。后视镜里领头的SUV突然加速，车顶天窗钻出个戴夜视镜的男人。

“低头！“顾承骁猛打方向盘，子弹擦着后窗玻璃炸开蛛网状裂痕。怀里的安安发出幼兽般的呜咽，我摸到她后背洇开的冷汗——哮喘喷雾被调包了。

“接着！“顾承骁甩过来个银色方盒，我认出这是最新款ECMO便携式呼吸机。他在中控屏快速输入坐标，车载AI突然发出警报：“已进入港区危险品仓库范围。“

追击者显然没料到我们会冲进集装箱码头。巨型龙门吊在夜色中如同钢铁巨兽，顾承骁一个漂移钻进两列货柜间的窄道。金属摩擦声刺痛鼓膜，后视镜里火花四溅。

“抱孩子出去！“他突然解开安全带，“看见那个橙色集装箱了吗？密码是0715。“

我愣在原地。这个数字是安安的生日。

爆炸声从后方传来时，我被推出驾驶室。顾承骁的白衬衫在火光中染成血色，他单手拧断车门当盾牌：“带她去找江医生，密码是你身份证后六位——“

集装箱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我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安安的呼吸罩蒙上白雾，我颤抖着摸到内壁的暗格，冷藏箱里整齐码着六支泛着蓝光的药剂。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视频：顾承骁被四个黑衣人按在燃烧的车架上，镜头特写他腕间碎裂的百达翡丽。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响起：“每过十分钟，我就切他一根手指。“

第三章熔断（中）

冷冻集装箱的温度在急速下降，我脱下风衣裹住安安。手机定位显示我们在7号码头B区，但所有导航信号都被屏蔽了。

“妈妈...“安安突然睁眼，小手摸到我腕间的翡翠挂坠，“鱼鱼在发光。“

双鱼佩不知何时泛起幽绿荧光，鳞片纹路在黑暗中组成箭头指向东北方。我顺着方向摸到通风管盖板，螺丝孔形状竟与挂坠边缘完全契合。

地下通道弥漫着血腥味，我踩到件染血的阿玛尼西装——是顾承骁今早穿的那件。安安突然指着墙上的电子屏：“那个叔叔在流血。“

监控画面里，顾承骁被铁链吊在货舱横梁上。黑衣人正用喷枪灼烧他后背的纹身，我认出那是顾氏家族继承人才有的朱雀图腾。

“还挺能扛。“黑衣人扯掉变声器，露出我继弟陆子豪的脸，“说，老东西把股权转让书藏哪了？“

我浑身血液凝固。视频背景闪过半个医药箱，LOGO正是三年前给我接生的私立医院。

“游戏时间到。“陆子豪举起电锯，“你说我先卸左腿还是右...“

枪声突然炸响，监控画面变成雪花点。我握紧在暗格找到的微型手枪，这是二十岁生日时父亲送我的防身礼物——他坠楼身亡前一周。

安安忽然剧烈咳嗽，呼吸机发出刺耳警报。冷藏箱温度显示2℃，而特效药必须保存在-20℃环境。我咬开翡翠挂坠，藏在鱼眼中的芯片插入控制面板。

第三章熔断（下）

货舱卷帘门升起的瞬间，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陆子豪踩着顾承骁的脸狞笑：“我的好姐姐，你果然和当年一样蠢。“

他踢开脚边的胰岛素注射器——正是三年前替换我产后用药的同款。安安突然挣扎着指向角落：“妈妈...蓝光...“

冷藏柜的玻璃门上，反光映出陆子豪背后悄悄移动的黑影。顾承骁染血的手指在水泥地上画出半朵玫瑰，那是我父亲独创的摩尔斯电码手势。

“想要孩子活命，就拿股权书来换。“陆子豪举起平板，画面显示我的出租屋正在被泼汽油，“或者我帮你回忆下，三年前那场产房火灾...“

枪声响起时，我打爆了头顶的氦气罐。低温气体让所有人动作迟滞，顾承骁趁机挣脱锁链。他夺过电锯劈开冷藏柜，漫天飞舞的检测报告里，我看清其中一份的日期——正是我生产当天。

“惊喜吗？“陆子豪抹掉嘴角血沫，“你女儿根本不是早产儿，她的出生证明被改晚了两个月。“他朝安安举起针管，“也就是说，当你在酒店怀上野种的时候，顾大少爷正在纽约参加订婚宴...“

破空声打断了他的狂笑。麻醉针扎进他颈动脉的瞬间，江医生从通风管跳下，白大褂上还沾着顾家老宅的金粉漆。

“快走！“她把车钥匙抛给我，“顾老爷子昨晚中风前，把半数股权转到了安安名下。“

码头上空传来直升机轰鸣，我抱紧昏睡的安安钻进快艇。顾承骁在船尾点燃信号棒，火光中他的后背血肉模糊，却仍能看清那个被灼毁的纹身下，覆盖着另一串数字——0715。

“抱歉现在才告诉你。“他启动引擎时突然咳嗽出血沫，“五年前那晚，我原本是去酒店捉奸的。“快艇冲进暴风雨的刹那，我听见他最后的话，“要抓的是你父亲和我母亲的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