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菌丝银弧与冰晶狂想曲

值班保安老张的胖脸挤在门缝间，手电筒光束扫过堆叠的纸箱：“小顾，三号库房有老鼠！“

顾以琛握紧罐头的手指关节发出脆响。前世正是这个满脸油光的男人，在尸变初期啃食了躲在母婴室的孕妇。此刻老张的工牌带子卡在双下巴里，随着喘息在肥肉上勒出红痕。

“我这就去处理。“他微笑着举起捕鼠夹，齿尖还沾着前世某个叛徒的脑髓。老张转身时后颈的肥肉层层堆叠，最深处隐约可见紫红色的菌斑正在皮下蔓延。

凌晨两点的冷藏库里，顾以琛的呼吸在防毒面具下凝成白霜。

他盯着保安老张后颈那片蠕动的紫色斑块，那是感染孢子进入中期的标志。三天前他重返这个时空时，就决定用这座超市冷库作为末日前的第一个战场。

“张叔，东南角的老鼠窝该清理了。“他举起生锈的捕鼠夹，不锈钢齿尖反射着冷库顶灯。

这是精心设计的暗号——如果对方还保留人类意识，应该记得他们上周处理鼠患的约定。

老张的脖子发出湿漉漉的响动，工牌带子深深勒进发黑的皮肤。顾以琛知道那些紫色菌丝已经控制了运动神经，就像前世见过的那些“人形蘑菇“。他侧身让出通道时，后背贴住了藏有乙醚喷雾的货架。

走廊的冷凝水在地面结出冰花，老张的橡胶靴拖出黏液痕迹。顾以琛默数到第七步，猛然按下紧急制冷按钮。

超低温警报响起的刹那，老张的头颅以诡异角度扭转，撕裂的嘴角喷出血沫，却在空中冻成猩红冰晶。

“你果然...“变异声带摩擦出砂纸般的声音，老张右臂突然膨胀成布满肉刺的巨锤，“那些罐头...是给死人准备的...“

货架上的金属罐轰然倒塌，顾以琛翻滚躲过砸来的畸形手臂。冷冻鲭鱼箱被击碎，带鱼如同冰锥刺入老张的肘关节。

这给他争取到三秒时间——足够抽出藏在泡沫箱里的自制链锯，锯齿上涂抹着从抗真菌药膏提取的致命毒素。

链锯的轰鸣惊醒了冷库深处的某种存在。成箱速冻水饺突然颤动，包装袋上的冰珠悬浮成神秘阵列。

顾以琛分神解读这些冰晶轨迹时，老张的肋骨猛然外翻成骨刺，挂着碎肉的尖端擦过他太阳穴。

血腥味唤醒了尘封记忆。暴雨中的少女身影突然清晰，她月白襦裙在尸群中翻飞，唐刀划出的银弧切开雨幕。“刀刃切入的角度，要像挑开青梅酒封泥般温柔。“

那个声音混着血水溅在青石板上，此刻却在冷库墙壁间回响。

当链锯卡进老张肩胛骨时，顾以琛的手腕自动调整了角度。二十公分长的钢齿精准切断神经簇，变异体突然瘫软如断线木偶。

他趁机将对方引向标注“实验样本“的货架——昨夜他故意打碎装有陨石碎片的容器，淡蓝色液体正从裂缝渗出。

紫色菌丝触碰到荧光液体的瞬间疯狂扭动，老张的皮肤下仿佛有万千毒蛇游窜。顾以琛快速后退，摸出偷来的抗组胺喷雾。前世的研究表明，孢子暴走时释放的致幻气体，需要药物维持理智。

变异体撞翻黄桃罐头堆成的金字塔，滚落的玻璃瓶在冰面划出诡异轨迹。

顾以琛瞳孔收缩——这些罐头内壁用隐形涂料标记着坐标，三天前他调整摆放顺序，就是为了此刻让滚动轨迹组成立体地图。

当地三百七十四号罐头停在脚边时，瓶底显影的坐标与母亲遗留的翡翠吊坠产生共鸣。

那个总说在“气象站工作“的女人，临终前将吊坠缝进他衣领，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些刻痕是末日避难所的位置。

老张的咆哮震落顶棚冰凌，菌丝从撕裂的腹腔喷出，缠住制冷管道。

顾以琛挥动链锯斩断这些致命触须，黏液在防护服上腐蚀出焦痕。他突然想起唐刀少女消散前的场景：她把染血的“惊鸿“刀柄按在他掌心，刀镡螭纹吸饱了两人的血。

链锯过载的火花引燃泄漏的制冷剂，幽蓝火焰瞬间吞没货架。

顾以琛借着爆炸气浪撞开安全门，酸雨的气息扑面而来。腕表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距离动物大规模变异还有六十七小时。

坐在卸货区的集装箱后，顾以琛摩挲着翡翠吊坠。母亲化疗时消瘦的面容浮现眼前，她总说“等病好了带你看真正的星空“。现在他知道了，那些星空图就藏在吊坠的量子刻痕里。

手机突然震动，深网论坛自动弹出视频：地铁末班车里，乘客们的手机同时播放绝密档案——《孢子共生体军事化实验》。视频角落闪过半个研究员侧脸，分明是二十年前的母亲。

“原来您早就知道...“酸雨在水泥地蚀出蜂窝状孔洞，顾以琛突然剧烈咳嗽。摊开的手帕上，几点蓝紫色血渍正在蠕动——三天前植入体内的陨石碎片，已经开始改造他的基因。

便利店孕妇的尖叫声刺破雨幕。顾以琛握紧链锯冲过去时，看见收银台前蜷缩的身影。女人羊水已破，手机还在循环播放《月光奏鸣曲》——这正是前世唐刀少女约定的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