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对症下药
“国营饭店？一次可不便宜呢。”秦牧意味深长看着方回。
意思你还不是资本主义？
普通老百姓可吃不起国营饭店。
“唉...”方回一声长叹，“我们方家一村七八十户人家，这家一毛，那家二毛...一共凑了五块三而已。”
“要是我退回去，他们会难过的。”
“你不知道这些钱对于村民们意味着什么，这是他们卖舍不得吃的鸡蛋，给孩子买半斤猪肉...的钱，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秦牧嘴角扯了扯，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胸膛。
妈的，自己非要多嘴干什么。
更何况看方回的穿着，小麦色的皮肤，以及眼瞳中的质朴，一看就是农村人。
他说他识字，父亲又是村长，大概率是作为村长的老父亲高瞻远瞩，勒紧裤腰带供他上学，他可能是全村唯一的希望了。
自己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真他吗该死啊。
“那个...对不起啊，咱们还是去食堂吃吧。”
“这些钱你要是担心退回去村民心里失望，就在食堂都买了白面馒头一家分几个吧。”
“再苦不能苦孩子。”
“这也只是暂时的啊。”方回幽幽道，“以后怎么办呢。”
秦牧喉结滚动，难受在胸腔蔓延，“我会认真考虑的，只是你不在公家不懂里面的蜿蜒曲折。”
秦牧还是拗不过方回，还是去了国营饭店，看着菜单，方回要了两个凉菜还有两个热菜一个汤。
“喝酒吗？”
“工作时间不喝酒。”
等菜的功夫，秦牧主动询问方回方家一村村民的情况，方回半真半假说了。
“所以知青下乡是正确的道路之一。”秦牧眼睛中闪烁光芒，“不仅能把所学带到农村去，还能教他们识字，把先进的思想和生产力带去。”
“只有到农村去，到广袤的土地上去，才能有所所作为。”
秦牧很激动，说的都是心里话。
早些时候的二代，是一门心思想着证明自己能力很强，不是靠着父辈余荫的。
而秦牧从小就在高干家庭耳濡目染之下，也想去农村做出实打实的成绩出来。
可是，长大后，为什么父亲坚持安排他进供销社呢？
供销社主任是很好，可是他始终觉得不得劲，每天好似都在混吃等死。
这一点，秦牧始终想不通，怎么和小时候接受的教育不一样。
其实方回对他的了解是没错的，只不过时间点稍微有误差，在供销社上班的秦牧那股子热血还没被激发出来。
方回沉思片刻，他知道秦牧注定是要走上另外一条道路的，那么命运的齿轮就由他早点来开始转动吧，“听说县城一位大领导刚来不久，很有魄力，也很想做事。”
“因为激进刚猛，大刀阔斧，所以支持他的人并不多，老一辈更是跟他唱反调。”
“你为何不跟着他一起？”
秦牧一愣，缓缓道，“你怎么会了解那么清楚？”
“报纸。”方回早有准备，“我每天都会去镇子上，看过报纸后，也会跟葛主任聊几句，多少知道一些。”
这就解释的通了。
方回识字，还看报，又一门心思想带领村民吃饱饭。
关心‘国家大事’很正常吧。
“可是我父亲他不让，他并不是很看好那位。”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是秦牧明显意动。
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恨不得现在就离开供销社去跟在那位后面。
“冒昧问一下，秦主任你多大了。”方回笑了笑，夹菜吃。
“三十。”
“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自己上山下海了。“
秦牧沉默了许久，只是一味的夹菜。
方回要了两瓶汽水。
“秦主任，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当真。”
“一般人想要做到县供销社主任还是很不容易的，尤其你才三十岁，简直可以说是年少有为...不自卑。”
“随着资历上来，你肯定会站在更高处。
秦牧脸有点红，哪里是他本事，不过是老父亲和一帮老狐狸博弈来的职位。
三十岁的县供销社主任，的确很年轻。
“应该喝酒的。”秦牧嘟囔了一句，虽然和方回才第一次见面，可是有一种知己的感觉。
方回懂他。
仅仅只从两人对话中，就能发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他要是公家单位子弟就好了，秦牧心里想，两人一起肯定能一拍即合，不管在什么岗位上，都会毫不犹豫选择辞职，跟随新来不久的领导后工作，从基层做起。
为新xx事业添砖加瓦！
方回点了以后，也就没在这件事情上多聊。
他虽然不知道重生之前秦牧是如何走上那条道路的，不过既然他一定会去，自己的话无异于像是黑暗中的一道闪电，把漆黑的夜幕撕开一道口子。
秦牧会跟随口子的光亮，大步而去。
两人根本吃不了两个冷菜两个热菜和一个汤，一个故意不想吃，一个没心思吃。
“秦主任，我想问一下，能打包不，我把剩饭剩菜带回去给村里小孩子尝一尝。”
秦牧低下头，肩头抖动了一下，几秒之后抬头，“帮我把菜装起来，对了，多加点米饭。”
“这顿饭，我来付。”
“使不得，使不得，我请您吃饭，哪有让您付钱的道理。”
“你跟我说的这些话，即使十顿一百顿的价钱也买不到！”秦牧很‘霸道’，一把夺过方回手里的毛票，自己付钱。
方回眉毛一挑。
你看，什么叫专业，这个就叫专业。
对症下药就容易让人上头，就好像那些个被骗的富婆，她们不知道被骗吗？
知道。
假装关心和假装爱，那也是关心和爱啊。
两人在国营饭店门口分别，秦牧看着方回，“你们村海蜇的销售，涉及范围很广，不是小事，我要回家和老爷子商量。”
“那就谢谢秦主任了。”
“你先别谢太早，老爷子发话只是其一，我还要亲自把关海蜇的质量，质量不过关，我也不会让它进入整个县城的百姓的餐桌上。”
“质量问题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方回自信道。
“两天后，再来找我。”
方回笑着点头。
“你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