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还有这种互动？
夜幕降临，璀璨的繁星点缀在城市夜晚的上空。
入夜后医院安静得让人小心翼翼，空气里四处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长廊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这里的氛围大多以沉默和无声的悲痛为主。
方明坐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他低头看着门缝外那些匆匆路过的人影。
对方明来说，没有了亲戚朋友唯一的好处就是，自己住院期间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等到最后一瓶吊瓶被值班的护士收走。
方明揉了揉被输液水冻得冰冷的胳膊，将房间里的中央空调气温上调了两度。
身体在补液之后恢复了许多力气，方明掏出枕头下的手机，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游戏界面。
末世纪元，启动！
连方明自己也没发觉，已经失去对生活希望的他，居然少见的对一件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此时。
游戏世界里的时间也来到了深夜。
少女疲惫地靠在墙上睡了过去。
几缕碎发落在她莹润的嘴唇上，她嘴唇微动，发出轻声的梦呓。
长长的眼睫在幽蓝的灯光下微颤，一滴滴饱满的泪珠顺着她柔和的脸庞滴落。
方明盯着少女安静的睡颜看了几秒，心中的感觉有些复杂。
她肯定是做噩梦了。
就像自己当初醒来、得知父母的情况后那样，那些熟悉的面孔和绝望的火海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方明将画面放大，反复查看她的伤势。
医疗针的效果相当拔萃，少女大腿上的皮肤和肌肉已经完全愈合。
至少肉眼上看去没什么大碍，就是不知道里面的筋骨有没有问题。
可别像他这样成为废人一个了。
不过，末世科技水平那么强，连医疗针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来，想要治好一双腿应该没什么问题。
方明试着用手指戳了戳少女的脸蛋。
那片白净脸蛋看上去柔软Q弹，想来应该手感上乘。
如果不是出自末世，这张脸放在现代，绝对是一个天然的美人胚。
“唔……”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适。
少女轻哼一声，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在方明的视角里，那团被他用手指戳中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弧度凹了一下。
看上去，就好像真的被一个无形的人戳了一下似得。
不是吧……
居然能有这种互动！
虽然方明这边的手感依旧是冰冷的电子屏幕，但游戏画面里能显示出他触碰时的特效，这已经很牛了。
“这画面……”
“太真实了。”
方明忍不住感慨。
他又伸着手指头在少女的另一边脸上戳了几下，看着画面里少女‘唔唔唔’的梦呓，他觉得还挺好玩儿。
玩够了，方明想起来正事。
他将游戏场景缩小，很快，画面便从少女特写的脸部缩小成了整座庇护所的立方体空间。
方明继续缩小，将地图拉了出去。
庇护所外，一片漆黑。
这个世界的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耳畔不断呼啸的狂风，以及类似于怪兽嘶吼的呜咽声。
由于纯黑的画面实在看不出来什么，方明只好把手机听筒放在耳边仔细听了一下。
那种混杂着各种兽类低沉的声音、以及时不时出现的怪鸟尖叫声，听得方明头皮发麻。
不用看，光是听上去就很危险。
话说，这游戏晚上只给音效，不给外面的画面，该不会是制作组还没做完模型吧。
毕竟是内测游戏。
方明盯着屏幕等了一会儿。
见屏幕里的少女依旧睡得很沉，他也不多打扰，又从仓库里丢了几块能量棒和矿泉水，完成了今天的投喂工作。
“晚安。”
在关掉手机之前，方明对着病房里陌生的天花板自言自语了一声。
……
夏小池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和父母在似火的骄阳下奔跑，弟弟妹妹拉着她的手。他们的脚步在焦黑的大地上越踏越高，最后跑进了如火燃烧的云朵里。
夏小池第一次从天上俯瞰这片废土大地。
她看见了0331避难所，看见了自己出生时的那个小水池。
温暖的火焰将夏小池沉没其中，这种安详和宁静吞没了她的意志。她太累了，或许和爸爸妈妈弟弟妹妹一起睡着过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而就在这时，一双冰冷的大手将她从温暖中拉扯了出来。
身体表面异样的温暖被瞬间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袭来的恶寒，以及针头扎入肩膀的不适感。
随后，另一种暖意由内而外从身体里散发出来，夏小池知道，这才是自己本身的体温。
渐渐地，她便在这种安心的暖意中睡了过去。
后半夜的时候，夏小池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双属于人类男子的大手正在肆无忌惮地揉着自己的脸颊。
夏小池被他捏得脸蛋发红。
尽管她已经用力去反抗了，但所有的力气化在嘴边，却变成了轻哼和呢喃。
睁开眼。
迷离的梦境缓缓褪去，意识在脑海里快速回笼。
夏小池看见了庇护所顶上那盏幽蓝色的驱散灯。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渍，下意识地想站起。
然而，左小腿断裂的骨头在她企图站起的一瞬间，传来剧烈的疼痛。
夏小池吸了一口气，这种骨头在皮肤下面搅动的剧痛让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了难受的声音。
她咬紧牙关，环顾一圈四周。
将手臂上的绷带取下来，夏小池又在自己的战术背心里拿出伸缩棍。
用两根棍子和一圈绷带，夏小池成功固定好自己的小腿骨，她这才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单脚站起。
末日世界无法教她太多的知识，但唯独生存的本领，她生下来便会了。
按照昨晚的约定，夏小池要将地上的血液擦拭干净。
她全身上下没什么干净的东西，只能脱了身上唯独还算干净的衬衣，单独裸穿一件战术背心。
她先是将墙面的血迹擦拭干净，又跪下来擦地上的血。
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针管、用完的血包放在一旁，夏小池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凝重。
她心里清楚，这是庇护所的主人为了救自己而使用的东西。
恐怕自己后半夜，之所以能在失温中醒过来，就是因为对方的照顾。
医疗针……
夏小池看见针管上那个熟悉的生物标志，心里很是惊讶。
如此昂贵的东西，居然用在她这个将死之人的身上……
这座庇护所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又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咕……”
在收拾废弃物的途中，夏小池看见了地上透明的水瓶，以及几根用锡纸裹好的能量棒。
当看见这些食物的那一刻起，原本已经麻木的身体瞬间有了对进食的渴望。
小腹止不住的传来空鸣声。
夏小池看着地上的食物，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又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她很想吃。
抬起头，夏小池看向庇护所中央的蓝灯，鼓起勇气询问。
“那个……”
“请问，您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