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求爵
得知这个真相,那些素日看不惯白煕、或与白煕有过节的顿时欢天喜地,奔走相告。
翩翩莫名其妙受了一顿训,迷茫站在那儿,回过神来时,便觉围观的马车里投射出来的道道目光都透着讥诮与嘲讽。
她转身进府,把手里用布袋装好的云靴丢给下人。
“待下衙时分,送去柯士朗家给他。”
然后瞥了六顺一眼。
“你家侯爷对我可真好。”
六顺有点尴尬,转念一想,翩翩小姐又不懂朝政,去上朝不是丢人现眼吗?侯爷这么做没错!
于是胸膛又挺了起来。
而此时勤政殿中,段玄炜正搂着白煕说话。
“你让朕贬斥了‘你’,岂不是对你的名声有碍?”
白煕柔嫩的脸蛋贴着皇帝的胸膛,慢慢地说道:“没关系,没有什么比得上炜郎的社稷重要。我妹妹浅薄无知,让她站在男人堆里说话,只怕要露怯,到时岂不是贻笑大方,有损皇帝威信?”
“煕儿聪慧,深得朕心。把她贬了也好,朕也不想在上朝的时候看到一个顶着你的脸的蠢货,待你把孩子生下来,养好身体回朝堂,朕再给你升到四品,权作你为朕绵延子嗣的奖赏。”
白煕只是温温地笑,既不欣喜若狂,也没有诚惶诚恐,大惊小怪。
早说了,她是特别的。
宫中妃嫔生子,段玄炜只会晋封她们的身份,而她却是直接得到一个四品官位。
都是晋升位分,宫妃只是宫妃,而她却是有权力在手的,大楚独一无二的女官。
谁能同她比?
正唇齿缠绵中,万全弯着腰走了进来。
“陛下,皇后在殿外等候传召。”
段玄炜眼底掠过一丝不耐烦,被白煕捕捉到了,她心里暗笑,却垂着眼睛站了起来,轻柔的声音里敛藏委屈:
“皇后来了,陛下还是见一见吧,我回寝宫了。”
说完,也不顾段玄炜说好与不好,扭身走了。
贾皇后除了是皇后之外,一无所长,白煕知道,自己越是退让,皇帝就会越厌恶贾皇后。
如此蠢笨没有自知之明的皇后,天天上赶着煞风景,坏皇帝的好事,段玄炜能高兴才怪了。
白煕胸有成竹地离去,而段玄炜也确实如她所料的那般,对贾皇后不满极了。
贾皇后生了一张肉乎乎的鹅蛋脸,个子不是很高,体微丰,大抵是娘家底气不足的缘故,她端庄的仪态透着一股不自然的紧绷。
她从婢女手里接过食盒,从食盒里端出一个玉盏来,压甜了嗓音道:
“陛下批折子可是累了,臣妾亲手做了一碗蛇羹,陛下尝一尝,可合口味?”
段玄炜压着火气,还是没发出来,只让皇后把蛇羹放下,然后淡淡问道:“皇后还有什么事?”
贾皇后满心期盼他尝一口再夸自己的手艺两句,没想到热脸贴了冷屁股,不免失望。
自当了皇后之后,她就一直患得患失,尤其朱贵妃娘家气焰一日日嚣张,朱贵妃依侍宠爱,位同副后,在宫里横行霸道,她根本弹压不住,更担心自己有朝一日,要被迫退位让贤。
由不得她不担心,要知她膝下还没有儿女,段玄炜登基之后,去她宫中过夜屈指可数,再不做点什么,她真的要坐不住后位了。
好在,这半年里,皇帝既没怎么去她那儿,也没怎么去贵妃那里。
她知道外面都传皇帝好上了男风,但作为枕边人,贾皇后深知皇帝喜欢什么样,故并不信这流言。
正好近来皇帝也不召见那什么靖宣侯了,她连忙赶在贵妃之前来见皇帝。
贾皇后抿了抿嘴,强笑道:“陛下真会说笑,臣妾与陛下是夫妻,难道只能有事的时候才能来见陛下?”
她试图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奈何段玄炜没有接她的茬,只能讪讪地闭了口,瞥眼看见龙案上堆成小山的奏折,有心跟丈夫聊一聊政事,却挠破头皮也没有想出一句半句来。
段玄炜实在不耐她这扭扭捏捏的模样,冷声道:“没事的话,便回去吧,朕要忙了。”
“陛下!”贾皇后忙不迭开口,脸上泛起红晕,“陛下,今日是十五……”
初一十五宿正宫,此乃祖制。
段玄炜已经许久没有遵循这个规矩了,他也不是不能给皇后这个面子,只是想到刚刚白煕那落寞离去的背影,他心里就是一疼。
不给她名分,已经让她受委屈了,岂能再让她难过?
“政务繁忙,朕今夜不去后宫。皇后,朕要忙了,你回去吧。”
“陛下!”贾皇后慌了,“臣妾……臣妾有事要求陛下!”
说罢,在皇帝冷峻的目光中,她颤颤巍巍地跪下了,低着头道:
“不日前臣妾的嫂子进宫,说璜儿想进国子监读书,但是,臣妾母家官品低微,依法例,只能进四门馆。”
“哦?那朕便亲下一道旨意,特许贾家子孙进国子监读书。如何?”
“陛下!”贾皇后不敢再迂回,低头道,“陛下,臣妾的父亲一直在将作监,哥哥也已经止步翰林修撰多年了。”
皇帝登基,朱家又升官,又封爵,而她贾家什么都没有,外面的人一提到国丈,想到的都是朱家,谁会去想他们贾家才是最堂堂正正的国丈府?
她什么都没有当了皇后,不仅自己没讨到什么好,连她的娘家,堂堂一国之母的娘家要送个孩子进国子监,都要被人暗里偷摸使绊子,下她的脸面,这叫她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她不管,朱贵妃有的,她也要有,还要比她更好!
“我父亲和兄长不才,可也都是两榜进士,书上也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陛下可能当一回我贾家的伯乐?”
段玄炜转着手上的玉珠串,慢慢地问:“是朕疏忽了皇后,皇后觉得,朕该赐予贾家什么好?”
贾皇后抬头,看到段玄炜目光如水,极其温和,心里一颤,随即大喜。
“臣妾乃一国之母,父亲封一个国公之位并不过分。”
“陛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