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故影长存意中人
15:20~18:00,现代者主体赛第三轮、总第九轮。
15:40,景引源走出赛场,见到喻赠光。
之后,景引源远离体育馆,喻赠光在等下一场比赛。
16:00,喻赠光走进赛场,看到一个拿着折扇的人。
张永铭的渐近线实体是一把折扇,扇骨长约四十厘米,比常见的折扇稍长一些。用纸做成的扇面,印着新版地理必修一的一部分封面。封面上的蓝绿色的积雪的山、白色的冰封的河流,拍摄于育空高原。
喻赠光猜测这人的能力可能和风雪有关。是风雪之力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从渐近线的命名方式上看,名字中只有一个动词或一个名词、不带任何前缀和后缀的渐近线,很少。只有极少数渐近线的名字是三个字或四个字。那些常见的名字,多为六个字、八个字或十个字。
历经七场比赛,喻赠光不再像在初赛里那样害怕先进入对方的渐近域:其一,我的域半径比较小,我先进入渐近域,这件事不可避免,一定会发生。其二,大多数人的能力的波及范围并不是整个渐近域。其三,绝大多数人的渐近线的效果远远不如造灭之力。我在对手的渐近域里,还有赢的机会,对手在我的渐近域里,胜算渺茫。
张永铭迫不及待地奔向对手,在他认为的距离足够近的时候,他甩开折扇往前一挥,而后偏离了原来的方向,避免与对手正面交锋。
空气剧烈晃动,激起冰凉刺骨的寒意。寒风呼啸,弯月状的刀片在风中显出真容:它由冰制成,折射出晶莹的寒光。
重约3千克的冰刃以62m/s的速度在赛场中前行,它经过的地方,雪花飘落,光线暗淡。
从扇中发出的用山河长风冰雪入原之力制造的冰刃,在一定的低阻力范围内,有恒定的方向和速度。这一范围的半径是域半径的54%。若是舍弃渐近线赋予它的速度,直接用手抛出,速度固然会更快,但方向不再稳定,难以命中目标。
用山河长风冰雪入原之力制造的雪,能显著降低物体的温度。冰刃一旦击中对手,它后方的雪花便会顺理成章地落在对手身上。寒雪侵蚀伤口、融入血流,甚至能冻结血液。
喻赠光不打算躲避。
冰刃突然发出、突然形成,它速度太快、离我太近,很难避开。
造灭清除,速度。
冰刃不再向前,忽然坠落。
张永铭站在冰刃与对手的侧面,再次挥动折扇。二十根冰质的长针飞出,每一根针重约1千克。他用寒风“瞄准”,让同时发出的二十根冰针沿着不同的方向飞行,这是在尽最大努力影响对手的判断,减少对手对冰针的干扰。
当造灭之力生效时,二十根冰针与一把冰刃,并无显著不同。冰针也都落在地上,无法击中目标。
张永铭一边往远处跑,一边在想用哪种方式战斗更有助于获胜:一、我拿着170千克重的冰刀和他近距离对决。可是,如果他的渐近线实体是真正的刀枪,那么,我不但会惨败,而且会受伤。二、我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投出标枪。标枪的速度很快,也许能击中他。三、我在他身上堆积冰雪。但是太轻的雪无法压倒一阶渐近者。
复杂的思考拖慢了他的速度。
喻赠光追上了对方。
造灭清除,重力。
张永铭无法控制奔跑的方向和速度,径直冲到赛场之外。
至此,喻赠光取得九连胜,走出赛场。
体育馆门口的路是建在草坪里的,景引源站在路边,手里拎着两个袋子。
喻赠光看到了她,抬起左手,向她招手:“嗨,同学,我又赢了。”
“我知道啦。”景引源喜笑颜开朝他走来,把左手里的袋子递给他,“杨枝甘露,常温。”
“谢谢。”
两人并肩而行,衣袖相连。
景引源戳开奶茶,喝了一口:“同学,我发现你真是很不懂事诶。”
喻赠光紧张且焦急:难道我做了什么事伤害到你了?
他惴惴不安,像被老师单独叫到办公室的学生,虽然老师还没有讲话,但他已经因“过错”而焦灼、惶恐。
喻赠光故作镇定,说出四个颇为拗口的字:“此话怎讲?”
“我关心你、为你夹菜,这都是我愿意为你做的,你可以毫无负担地接受,这样我也会觉得轻松、快乐、开心。”
喻赠光仔细琢磨,深以为然,一时间往事浮现,故影联翩:你对我的心意,与我对你的心意,是一样的。你没说,我也没说,但在那漫长时光中,你我相伴时的喜悦与热烈,便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喻赠光轻快答道:“我明白了!”
景引源牙齿咬合,“噫”了一声,她的声音中带了些友善且害羞的“嫌弃”,倒不是真的嫌弃这个人,而是朋友之间的玩闹。
“其实,懂事和不懂事都好。”
在更久远之前,景引源从他那里察觉到难以理清的纠结心绪。两人都没有为此事刻意说些什么,但所做之事都是对无声诺言的践行和补充。对这一点,双方都心知肚明。
尽管在旁人看来,这两人的距离未免太远了些,不像恋人,而是朋友,但他们从来没有遮蔽、伪装、否认对彼此的牵挂、想念、爱慕。
喻赠光和景引源在宾馆二楼分别,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卢兴灿不在宾馆,喻赠光听音乐时,不再戴上耳机。
离吃晚饭还有一个多小时,喻赠光给亲朋好友回了消息,之后,他趴在床上,打开视频应用,声音外放,看《泽塔奥特曼》。《泽塔奥特曼》每周周六更新。今天不是周六,但他还剩下一集没看。
自从四年前的那个暑假,喻赠光看了一个每次攻击都带特效的奥特曼视频剪辑之后,他便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他得知那是《欧布奥特曼》第五集。
那时《欧布奥特曼》正在更新,喻赠光在等更新的同时顺便看完了《艾克斯奥特曼》《银河奥特曼》……随着时间流逝,每年看奥特曼已成为习惯,无论好不好看,也无论喜不喜欢。
同样是“无论好不好看,也无论喜不喜欢”,在新时代里,奥特曼的故事大概即将走到终点。或许,他正在看的这个故事,没有结果。早在两个月前,《泽塔奥特曼》更新到第十一集特别篇时,喻赠光就想明白了这些:虽然喜欢,但不再留恋。虽然不喜欢,但也不想看到它太早消失。
看完一集《泽塔奥特曼》,喻赠光查询了许多和比赛、近古者、中古者有关的或真或假的信息,他耗费了不少时间,但收获甚少。
渐近线的类型、效果、生效形式太多,更何况还有不少渐近线防不胜防,即便知道了准确的名字、效果、生效形式,也无法提前防备。
在这些信息中,喻赠光注意到一个关键词:弃赛。
现代者主体赛比当代者主体赛更危险,因为参赛双方能力超群、实力接近。但是,在建模大赛中,真的会有很多人因受伤过重而无法来到赛场吗?弃赛的人是不是太多了?不知道。不确定。
17:55,喻赠光下楼集合,前往餐馆,准备吃饭。今晚的酒席只剩下四桌。老师的数量一个不少,还是19位,同学的数量锐减到不足1/4,勉强凑出两桌子人。用餐时,源同学给他夹菜,他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