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年少轻狂时 命数不济人
姜衣鹏旋即道出方野从未听闻过的信息。
“千余年前，内门善功阁立起战功榜，为激励弟子外出杀妖，榜上出现了各种珍稀灵物。”
他眼中迸发一抹莫名光彩。
“史册虽记载那是一段黑暗年华，但在我看来，却是群星闪耀，群修争辉。”
“天地灵机有限，各派元婴皆有定数，若是按部就班，我只能等待老祖坐化，再与族内同辈争夺缔结元婴的资格。”
“可若在战乱之际，为守住古洲这片灵地，这个限制便消失了，人人都有了上进之机！”
最后，姜衣鹏看向方野，微微一笑道：
“方师弟，一世为人，修行不易，当早做打算。”
“弟子谨记。”方野由衷的拱手一礼。
他听得出姜衣鹏说这些暗含照拂之意。
但为确保紫玉酒盅万无一失，只好做恭听教诲的模样。
“师弟暂且恢复灵气，今夜你我便赶往托苍。”姜衣鹏轻轻叹息，不再强求。
方野依言盘坐，运功恢复。
消耗却然不小，但相较于回复灵气，此刻心中却更关心另外一事。
因还真丹只能服用一枚，再服则只有害处。
故而，他原本打算是回去之后，摆脱陈萱儿去族里找一位解家长辈，用芝鹿吸食他的修为，掉回练气六层。
继而借陈萱儿之助，以真传弟子的身份进入内门。
不拜入任何人门下，领取洞府，吃宗门俸禄。
再靠紫玉酒盅培育灵草赚取善功。
有了善功便可换取功法，甚至门中长辈的指导机会。
如此踏踏实实的闭门修炼，是极为理想的，安稳的选择。
可若当真大战将开，这计划怕是不等实施就要夭折了。
毕竟相较于从人间收来的外门弟子，内门广云城里的人种，无疑是宗派新鲜血液真正的来源。
大战一开，修士人人自危，群修皆战。
华梧山脉上的外门弟子，还有谁会去管呢？
多半是要么遣返回人间，要么被派去前线，说是弃子可谓非常贴切。
而只凭练气修为，甚至是筑基修为，别说在乱世中独善其身，怕是性命都轮不到自己做主。
“计划赶不上变化，需得变上一变了……”
方野内心叹息一声，一边引气入体，一边盘算起将来。
昼夜轮转，入夜。
两道身影自山谷飞上高空。
方野身上尽是血袍青年的血渣肉沫，抬手拂过，换了身深灰色紧袖禅衣。
“时间差不多了，再有两日，出口通道就要开了。”姜衣鹏稍稍一算，道出时间。
方野点了点头，往西南眺望，隐隐可见一座万丈高原的虚影。
好似平坦地陆之上，矗立着一方拔地而起的大圆台。
两人旋即动身，往西南飞驰。
只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是缓慢。
途中谈话间，方野也是知道了姜衣鹏为何毫无寻找队伍的心思。
其本身修行百数年，已至结丹初期。
当初练气期时，年少轻狂，曾答应与一位东方氏族的同辈赌约。
各自背着族里，擅自进入寒血禁地赌斗寻药。
谁先找到一种谁胜。
赌注在现在看来更是有些幼稚。
胜者辈位高上一层，败者日后碰见，需礼拜称呼师叔。
那位东方氏族的子弟为了求胜，不顾劝阻，过早引雷淬炼银枫树。
事后，前去寻找姜衣鹏对质的过程中，被大批魔道修士包围，致使英年早逝。
姜衣鹏还是之后在存活的东方氏族家仆的嘴里得知。
当时的他听闻此事后，产生了寻找古派同道，共同冲杀托苍高原的念头。
他的确去做了，也做成了。
几乎联合了其他四派所有弟子。
队伍一度达到了近半百人数。
如此一股力量，原本成功突入通道的人数应当很多。
然人心难测，冲杀不久，队伍便在空中被妖兽包围。
简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那个时候，谁也不愿第一个死。
开始互相算计，明里暗里的使绊子。
都希望能有一个人做出头鸟，吸引妖兽大部分的注意力。
最终，除了数位带了护身灵器之人，硬抗着妖兽扑杀进到了通道。
其余人，反而多数是被身边的道友害死。
“人数越多，共事起来就越乱，谁都不想死，又必须有人死，方师弟身边的那几位好友可还活着？”
提起往事，姜衣鹏眸光一暗，旋即问了这么一句。
方野立时了然此话的弦外之音。
他取出与解子明联系代的象气盘，渡入一缕气机进去。
转瞬间，象气盘明珠之内亮起一青一蓝加两金四道光点。
解子明极为惜命，对于这个情况他毫不意外。
意外的，是这四道光点与他的距离并不遥远。
属于他的棕褐光点甫一出现，四道光点更是快速挨近了过来。
他没有抽出气机，而是朝姜衣鹏抱拳说道：
“称不上好友，只是给了些好处临时组建，为其中一位师兄充当护卫。此刻正往这边来。”
姜衣鹏微微点首，没有回话，只是顿住身形。
他摆袖放出那把玄扇，悬停在脚下，不见有什么动作，身上服饰和面貌就是一变。
白袍化作黑袍，面貌从俊朗变得有些硬汉的形象。
方野目光微闪，懂了他的意思。
他同样停下，拉起隐气口罩，收起无漏斗笠，取出宽刃大剑，换下脚底的两口赤磷飞剑。
“这边。”方野抬臂示意正西方向。
大概半个时辰，一艘紫木飞舟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前方可是方师弟？”
远远的，解子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显是动用了灵气加持。
再过不久，紫木飞舟到了不远处，从上面下来一人。
方野见到来人不由微微一笑，传音过去：“黄师兄有礼了，在下未能及时赴约，万望勿怪，”
“方师兄到底去了何处？”黄山仁飞行速度一缓，传音过来，沉声问道。
“我一直在这边，只因运数不济，刚刚进来不久便遭遇魔道，九死一生。”方野话语沉重。
长叹一声，接着道：
”逃，我一直在逃，最后掉到了一座地窟，幸遇身边这位师兄援手，脱离危险，储物袋也是刚刚找回。”
“不想师兄这一月过的如此之难。”黄山仁同情道，不由想到先前见到的那座地窟。
他不知方野已化解君言契，认为有君言契制约，方野不会对他说谎。
这时他来到来人身前，先是与方野互相见礼，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对姜衣鹏拱手一礼。
“这位道友有礼，在下广囵派外门弟子黄山仁，敢问道友尊称何名？”
“云瑶，云鹏。”姜衣鹏淡淡回了一礼。
“原来是云师兄，解师兄就在舟内，只不便亲身相迎，如今出路将开，我等既为同道，可否请师兄移步一见，商谈攀登托苍高原的计议？”
黄山仁又是一礼，露出和善笑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