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深夜的邀请
回学校的路上，前面的路灯下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雨薇？”他惊讶地刹住车。
陈雨薇正抱着一摞资料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夜风中飘来阵阵樟树花的清香。看到他，女孩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可算等到你了。”
“凌晨两点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不怕父母担心吗？”
“放心啦，”她眨眨眼，“我跟我妈说今天去小荷家复习，她家就在学校对面。”她从怀里抽出一份打印纸，“给，这是你让我找的控制系统编程手册。正好图书馆今天开到很晚。”
“替我省了不少事。”他接过资料，却发现女孩的手冰凉，“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也没多久……”陈雨薇打了个喷嚏。
“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等等！”陈雨薇突然说，“刚才柯佳欣说她爸认识几个日本技术专家，跟纺织机械有关。要不要……”
“现在不急。”林述周摇摇头，“等这阵子忙完再说。”
话没说完，一阵冷风吹来，陈雨薇又打了个喷嚏。
“我送你回去。”他拍拍后座。
“其实……”陈雨薇咬了咬嘴唇，“本来说去小荷家，可是……”
她正愁今晚怎么住呢。
林述周猛地明白过来。这个时间点，已经不太方便去打扰小荷了。
“那……”他看了看不远处亮着灯的大华宾馆，一下子也窘住了。
陈雨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红到了耳根。但还是极轻地“嗯”了一声。
前台的阿姨正在看电视，抬头扫了一眼这对穿着校服的年轻人，意味深长地笑了：“哟，这么晚了还出来约——”
“表，表妹！”林述周赶紧打断她，“从外地来看我，没赶上末班车。”
“表妹啊……”阿姨拉长了声调，一边核对身份证一边笑眯眯地打量着陈雨薇通红的脸，“你们这些学生啊，现在都这么早熟。”
陈雨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意识地往林述周身后躲。
“标准间，138。”阿姨递过钥匙，又意有所指地补了一句，“放心，我们这边很注意隐私的。”
林述周接钥匙的手都有些发抖。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樟脑味，墙上的老式挂钟嘀嗒作响，更衬托出夜晚的寂静。
陈雨薇局促地站在窗边，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她不敢看林述周，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要，要不要……”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说完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留，留一会？”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得可怕，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不了。”林述周深吸一口气，转身开门，“明天还有考试。早点休息，谢谢你帮我找资料。”
“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门轻轻关上，陈雨薇一下子瘫坐在床上，把滚烫的脸埋进掌心。她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走廊里，林述周靠在墙上缓了好一会才平复心跳。楼下，阿姨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快？”
“我，我还要回学校。”他落荒而逃。
月光下的石板路依旧安静。骑着车回学校的路上，耳边还回响着陈雨薇怯生生的邀请。重生一世，有些情愫，也许注定要被岁月温柔以待。
回到宿舍已经三点半了。林述周冲了个凉水澡，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摊开陈雨薇找来的工控系统编程手册，林述周的眼睛一亮。这些日系设备的通讯协议，重生前他不知研究过多少遍。如果能把这些知识用在萧山华兴厂的项目上……
但他很快合上手册。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天的考试。手边的讲义内容是关于量子力学的基础理论，这可是他的强项。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不暴露太多的情况下，依然拿到第一名？
看看表，还有三个小时。
足够了。
“你也没睡？”沈明轩披着外套从走廊经过，看见他房间还亮着灯。
“马上就睡。”林述周合上笔记本，“对了，今天在自习室……”
“我知道。”沈明轩笑了，“陈教授说你对量子物理的理解很独特。不过你小子藏得够深啊，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结果……”
林述周暗暗松了口气。在他的计划里，不能表现得太过惊艳，但又要让人觉得这种水平是合理的。显然，现在的进展正合适。
第二天。
“明天要考的理论题非常重要。”教练站在讲台上，“这些内容在决赛中必考，考察对量子力学基本原理的理解。大家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就是为了打好这个基础……”
林述周强打起精神。三十分钟的冷水澡没能完全驱散疲惫，但至少头脑还算清醒。
“林述周。”陈教授突然叫住他，“来办公室一下。”
办公室里，陈教授正在翻看昨晚他们讨论的那些演算纸。
“昨天你说的那个波函数周期性起伏的想法很有意思。”他推了推眼镜，“我强烈建议你写成论文，我可以帮你协调实验室。我看过约翰霍普金斯那篇文章的后续实验数据，他们的理论解释还是有些问题。”
“教授……”林述周犹豫了。以他的水平，驳斥这篇论文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控制表现，让见解看起来像一个天才高中生的层次。
“别有太多顾虑。”陈教授似乎看出了什么，“就按你的理解写。有什么问题，我来把关。”
“谢谢教授。”
“对了，”陈教授突然问，“听说你最近在帮一些工厂修设备？”
林述周心里一惊。这件事他一直很低调，生怕影响训练。
“别紧张。”陈教授笑了，“我年轻时候也打过不少零工。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理论学扎实，其他的事等省队集训结束再说。”
两条路都不能放弃，但如何平衡，是他必须面对的考验。
走出陈教授的办公室，林述周的目光落在包里那一摞从温州机械厂带回来的资料上。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重生前，他在硅谷带过顶尖研发团队，在华清大学辅修过机械专业。这些经验，不正是最好的资本吗？
想要两条路都不放弃，靠单打独斗可不行，必须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