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对策
寿春，袁氏府邸。
袁术坐在榻上揉着任由身后的侍女温柔地揉着他的太阳穴，若不是黄猗在他身前他此刻可能还会做些更不符合礼数的举动。
“好了贤婿，今日便到这里了，你大可回府陪妻……哦，如若有不便的地方在我这多待些时日也可。”袁术微语气不急不缓，如是说道。
黄猗听到后尴尬地笑了笑，“谢袁公好意。不过今日晚些时候还收到了一封来自东城的信，您可要一观？”
“东城？那不是那个姓戚的在管吗？”袁术皱起眉头，不知为何戚奇会突然发信过来，“这信的内容是什么？”
“不知，不过乃是一封急信，一日之车程便到了寿春。”
在这个交通落后的时代，需要邮人每到一城便要换上一匹骏马才能达到如此神速。
袁术听黄猗这么一说，当即好奇地睁开了眼睛，随后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
“莫不是袁燿那逆子写的？他现在在东城！？”他猜测道，“贤婿为我念念那信上内容。”
说罢，黄猗便立刻打开了书信，发现落款之处的确是袁燿，信上将他在异地登录周瑜账号的事情和他的一部分打算一并说出，袁术听到后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后旋即开口道:
“庐江周公瑾的确是个人才，吾迟早也要征辟他的。不过这阿燿，做事如此拘束，哪里有半点袁氏作风？祖宗的名姓都背弃了！”他叹道，“不过我的确是要给他谋个身份了。”
袁燿总不能像黄猗一样被他安排个军中职位然后入仕吧？他乃是经学名门之子弟，岂能容忍自己的儿子此生只能以白身终老？这当真是奇耻大辱啊！
他自己乃是孝廉出身，讲道理明年应该可以让自己手下的汝南太守孙香举自己儿子为孝廉，可他打心里以为孙香一介武人，不足以为自己儿子的举主，而且孙策等人征讨江东时孙香就已经动了离他而去的心思，估计他是不可依靠的了。
要么就是趁此机会借坡下驴，让孙香随孙策而去。自己再换一个汝南太守，要不然……要不然只能寻求别的路子了。
“总不能真让那刘备做我儿的举主吧？”袁术暗暗想道。他其实和刘备不熟，也就当初他与公孙瓒结盟时听过点他的名号，某种意义上他对刘备也算有那么一些好感，毕竟当初人家还想着让徐州给自己呢。
只不过如今看来他吃下徐州必然不会再吐出来了，可这等兵家必争之地又他是势在必得的，这就让人很难为情了。
“若刘玄德识大体，洞时势还好，只不过他就算应允了他手底下的那帮徐州士子有会同意吗？”他有些头疼地想道，“不过吾手底下不正有一个和他算是熟络的人吗？”
想到这，他对黄猗说道:
“贤婿，你拿我的公印就按光远说的写一份奏文给朝廷，周瑜周公瑾从今往后就是我袁氏门生了！”袁术也不理会周瑜同不同意，毕竟他从父去年确实为周氏子弟谋个一官半职，如今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然后呢再表周瑜为寿春特使，印绶嘛……让那个，让今年初来投奔咱们的那个谁去送！”
“您是说，陈郡袁涣？”
*
东城，酒肆。
一群小吏正忙里偷闲地聚在一块饮酒作乐，不过却要让一两个人在街口望风他们才好彻底放下心来。
毕竟打袁燿开始他的大动作后，对于他们这帮皂吏的监察程度已经远超过往昔任何一位县官在任时期，饮酒作乐？要是被发现后怕不是要被夺一季之俸！
可即便如此也无法管住娇纵惯了的他们，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坚信这不过是一时之情况罢了，等那位周上官一走戚奇就打回原形了。
“妈的，这戚老鬼！”一个五大三粗的吏员忽然怒骂道，“搞这些折磨我们的招数，明天老子就去使者那里参他受贿！”
“对对对，让他还敢折磨我们不成！又是让我们写字，又是让我们巡街的，一个人当三个人用？老子接了俺父的差使就是过来被人当牛马用的！？”另外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吏附和道。
“当时妖人越狱他这个县官责任最大，结果什么事都不做，还迁怒到咱们头上！妈的，要不是老子忌惮他戚家在东城的名声，不然早弄他了！”
他们一提起这话题，聚在一块饮酒的吏员们都忍不住纷纷诉苦和咒骂起来，有的痛斥戚奇狗眼看人低，刻薄寡恩，有的则直指袁燿虚伪做作，不把他们当人看。
总得来说，还是以天马行空地发泄为主。
而就在这时，一个久不发话的中年长吏冷哼一声:
“使者？俺怎么觉得这就是戚奇为了整俺们才特意找了这么一个人过来扮使者呢！？”
“我说老李，你别胡说八道，人家要是告你毁谤怎么办！”
“俺还偏要说。”老李轻蔑道，“你们一个个的没听说吗？前几日袁州伯的军队里出了一帮蛾贼奸细，统统被处决了，干这事的两个将军，一个姓孙——就那个打庐江的！还有一个姓周——你猜俺一打听，发现那人叫什么？”
“妈的，叫周瑜！和咱们看到那个使者的名字一模一样！”他有些气愤地说道，言外之意好像是在说他们被人耍了。
这时一个有些见识的小吏也瞪大了双眼，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是啊，我也听说了这么一回事。”
“那按你们的意思是，咱们真是被人耍了？”
“入他戚奇的母！”
“诸位别急。”那位见识多广的吏员打断了身旁诸位正在气头上的同袍，“我曾经在庐江打过两年鱼，也正好听说过这周瑜！虽然没见过他的样子，但却知道他极其通晓音律，传说是:曲有误，周郎顾啊！要想知道他是真是假，那让他弹上一曲不就行了？”
“有道理啊！”
“哪里用那么麻烦，他若真的是寿春派来的使者，一定有什么证据吧？他要是没证据那咱们凭什么服他！”
“对！他要是没证据，那一定就是伙同戚奇诈人，咱们可以让那这个乡贤出来评评理，把他押到寿春去，我看他这个买来的一千石还能做多久！”
一时之间，大家越聊越激动，场面可谓是群情激奋。而一场针对戚奇和袁燿的行动就在这小小的酒肆之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