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四

深夜。

一位穿着黑色羽纹装饰制服的青年，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娘的一天天就知道催，我他妈又不是什么归义军，臭脸色给谁甩呢，没有高级权限就是无法潜入，那破地方谁爱去谁去！”

青年面色难看，心里也在骂骂咧咧，总的来说和他平日里的状态差不多：“偷偷把武器运出去干着掉脑袋的买卖，还每次善功扣死就给那么点，还不够给小安弄个身份芯片的。”

“再搞最后一单算逑，算逑了！”

“哦牛逼，还问能不能把人接进来老娘……我一个精气如潮真牛逼哦，归义军全是一群没脑子的，和公司集团那些蠢货没什么区别。”

“搞鸡毛，平平淡淡大家过日子得了。”

归来的正是小四。

显然，酒鬼没有说错，在这荒野城镇生存，大家多少都有些副业，帮派发不出来钱的时候大家就需要自谋生路。

通缉令上还真没有说错，他和归义军有点联系，类似于外围雇佣，非正式加入，你交钱我办事的关系。

能让小四骂的，自然是归义军又有了新动作，对他来说比较棘手。

小四最讨厌麻烦，他喜欢安稳的生活，比如说这半年来每天花点时间教导林子安基础启蒙，看着对方从一点点不会到熟练，心里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一个人漂泊久了，忽然有个依靠，回到空阔的房子里，看到有个人等待自己，冷寂的心也就热了起来。

小四对现在生活就很满意，最大的野望也不过是和小安努力攒钱，以后搬到大房子里两人过上好日子，也不用干这种两头跑的工作。

盘算一下，这个月还要至少接取八个任务才能还掉利息……八千善功啊。

“这个点……小安已经回家了吧。”

小四对林子安完成任务并不担心，区区一个城镇帮派的精气如潮而已。

虽然并非绝对，但绝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共识，公司人强于城镇人强于荒野人……归义军和那些有稳定传承的荒野教派是不同的，他们成分复杂。

小四联通灵网，打开帮派平台查看今日热点。

“果然已经完成了啊，我家小安就是聪慧，善功奖赏是应该的。”

“落英…核心功法开放权限…有点意外。”

“铁背鸦群袭击是什么鬼？”

小四原本渐浓的笑意凝滞住了。

脑海中迅速思索着这条消息背后可能隐藏着的情报，刚刚回到家里，小四就发现林子安房间的灯光仍然亮着。

“四哥回来了。”

察觉到开门的动静，林子安迅速开门，就看到了院子里站着风尘仆仆的青年，笑着招手。

“四哥快进来，你还没吃饭吧，我在帮派食堂帮你提了饭，有保温符箓，饭菜还热着呢。”

沉默了一秒，小四清空脑海中那些算计思绪，笑着点头上前。

“好。”

管他什么妖兽集群集团归义军，我弟弟给我准备了饭菜。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林子安的房间有点凌乱，自从治好病后往屋里拿了不少东西，炼器相关书籍，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材料，两件报废的军用剑匣……那外骨骼装甲现在还在仓库藏着呢。

几块木质地板拼凑而成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白色塑料盒，里面盛着热腾腾的米饭浇着肉汁，还有鸡肉土豆片辣椒等等，下面是一个早已摆放好的小板凳，一旁的床沿旁，林子安坐在上面翻阅书籍。

看着这顿丰盛晚餐，小四脸上闪过一抹肉痛：“这该要多少善功啊，就算帮派食堂也不便宜，我还是吃营养剂得了。”

有鸡肉灵米……至少也有四十善功了。

“钱已经花了，你不吃可就浪费了。”

看四哥还是一副拮据节省的模样，林子安苦心劝道：

“四哥，我今天出任务赚了不少善功……咱们家里条件改善了，吃些灵米也是应该的嘛，而且这些食物还有促进灵力恢复，帮助修炼的作用。”

他一定要改掉四哥的恶习，以后再也不碰那些难吃的营养剂。

小四瞥了他一眼：

“是你自己嫌弃，不想吃营养剂吧？”

林子安：“额……哎嘿……”

小四却没再说话，坐在小板凳上一口米一口菜吃了起来。

林子安松了口气，接着得意说起了自己今天的表现。

“……我只是略微出手，就让那钢骨自身功法冲突，被元磁爆弹爆炸身亡……庚金剑煞也是看准时机……”

“对了，我今天还和那个宋队长宋泽搭上了关系……”

林子安像是想起了什么，把和宋泽的交易说了一遍。

“宋泽啊……”

小四脑海中略微回忆，想起了此人：“眼光还不错，此人除了贪财了些，不算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还算言而有信，只是合作没问题。”

林子安见他对自己从帮派任务中薅羊毛毫不意外，十分镇静：“四哥……我这样做你没点想法……”

“说你什么，要做个好人不要做坏事？”

将口中饭菜咽下，鸡骨头较硬的部分咀嚼成残渣吐出，小四莞尔一笑：

“搞什么，我们可是黑帮啊，黑帮谁讲良心谁傻逼，嘴上说说得了，大家都在干，你干怎么就不行了。”

“你以为每月的修行贷还有你的医药费，光靠乌鸦帮那点工资够吗？”

今晚连接灵网，林子安对乌鸦帮相关资讯了解更多，乌鸦帮队长级每月基础工资只有五千善功，可小四每月要还的贷款至少八千善功……他瞪大了眼睛。

“难道……？”

小四坦然点头。

“中饱私囊，将帮派资源拿去偷偷买，走私贩运什么的，每个人都在干，到了职位就为自己疯狂捞好处。”他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说不好我们的帮主大人也从光神公司那里中饱私囊呢，公司财大气粗，每年的预算可是一笔大数字。”

林子安忽然想通了一些疑惑……比如早晨酒鬼为何几乎没有上层帮派成员支持，队长级人物几乎都在帮小四说话。

这种你知我知的事情……大家互相有点默契，默默发财就好了，拿到明面上来说坏大家财路，非蠢即坏啊。

有些事是见不得光的。

如此说来，林子安与宋泽成了‘共犯’，某种意义上才算是融入了乌鸦帮，最后告知姓名也是认可的表现。

林子安道：“那个酒鬼说的柳爷是怎么回事啊？”

他对四哥过去的帮派经历有些好奇，过去的四哥是怎样的人。

“这段过往没什么意思，无非是我加入帮派不久后某次走私被柳爷发现，然后被迫让出大片利益给他，那是个好色奸诈的老头，算不上什么好人，唯一的资历也只是十几年前的老帮众。”

小四漫不经心道：

“只是他比较倒霉，上一个月清理流寇的时候撞上了铁背鸦群，酒鬼倒也没有指责错——当时我选择了袖手旁观。”

“死的好！”

林子安无脑支持自家四哥。

“哈哈。”

小四开心地笑了起来。

接着林子安大概讲述了一下自己今天获得的赏赐，还有通灵芯片置入的事情，自然要求了小四的好友位，偷偷翻出来设置备注为仅自己可见的（家人）。

“叮——您已到账2500善功。”

正在吃饭的小四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顿时被米饭呛了好几下，指着林子安道：

“你……你不是新用户，哪来这么多钱？”

他第一反应就是这钱来历不干净，要他帮忙处理。

林子安不满道：“说什么呢？”

“这可是用来交贷款的，你这个月还没有交吧，这是这次任务结算，过两天宋队长那边估计还有。”

“别看我年纪小，我可是能干大事啊。”

小四看着少年不服输地挥舞有些肉鼓鼓的拳头，心里不知怎地慌乱无主，笨拙道：

“我……不用……这是你赚的钱……”

“那是我的负债……”

小四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背负这些压力，在他的设想下，林子安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他看着这笔善功，忽地想起了早晨少年在帮主面前鼓起勇气站起来，却原来是为了他。

“傻四哥呦。”

林子安声音顿了顿，眉毛扬起，那张脸上顿时神采飞扬起来：

“这他娘才叫家人。”

……

午夜。

林子安盘膝坐在修炼室内，激活‘太一真符’，简易聚灵阵，源源不断的灵气汇聚而来，功法运转在体内完成一个个周天。

一缕缕赤红色精气滋生，撬动先天一炁，在体内经脉奔流如大江大河，萦绕旋转五脏至体内核心太元灵种，一道道灵气网络铺就，血肉愈发滋生壮大。

【技艺：《太元一炁开灵诀》】

【进度：37/500（小成——精气如河）】

【效用：大其下。锐其上。心火既成，燃薪四方。精气绵延，固养百骸，滔滔不绝如江河。】

来日方长。

……

“抱歉，今天在老师那里掌握一些武器构造浪费了些时间。”

翌日，训练完成后的林子安姗姗来迟，与柏道辉，柯元柏，巴宁，尹兰汇合。

今日寻乱，黎教习着重表演了林子安等人的表现，流浪子的资源再次倾泻增加，大家都充满了亢奋，一个个激情热火朝天。

最明显的一个变化就是——跑步训练已经没有人落后了，所有人都能坚持全程，身高也个个都拔高了五六厘米。

同时，出现了流浪子除林子安外第一个开灵——柏道辉。

按理来说，五人成为了正式帮众，不必每日缴纳善功，甚至每月还有钱拿，完全可以不必参加这训练，但他们都不是傻子，依然训练到了最后，摘得了前五。

其余流浪子差距与他们越来越大了。

训练完成后，林子安之前约定了四人合作开武器店，便集结在广场等待。

柏道辉对林子安一脸的感激，眉飞色舞：

“不亏是大哥，昨晚大哥教授的开灵多灵种之法简直闻所未闻，我回去一试果然难度降低了许多，至此开灵功成。”

“哈哈，我可是第二个开灵的，你们这些小辈以后对我尊敬点。”

柏道辉疯狂朝着柯元柏，巴宁，尹兰挑眉头，得意洋洋，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

昨晚听大哥授课的是四人，大家同一进度，可却只有他更进一步，真的运用突破了，一下子领先了三人。

柯元柏握紧拳头，很想给这个讨厌的家伙来一拳。

昨晚回去她也尝试了，可是对灵气掌控力度不够，在转化精气构建灵种的步骤上失败了。

虽说只是熟练度问题，柯元柏有信心在一周内突破，可她还是有些不甘。

林大哥一定会夸这家伙的吧……

果然，林子安笑呵呵拍了拍柏道辉的背：

“干得不错。”

巴宁，尹兰两人也是惭愧低下头，昨晚两人也是大受启发，回去尝试同样失败了。

林子安不甚在意，如今跨过之后回头来看，开灵真不是什么难事，这些流浪子缺乏的是对彼此的信任，彼此交流修行经验，自然会快上许多。

“走吧。”

昨日发行任务发觉帮派内有交通工具可以代步，林子安自然选择了偷懒，找到同款摩托车‘云腾’后，花费二十善功租了下来。

林子安的赚钱思路其实很简单，赚差价。

低价购买二手武器乃至废弃武器，修理包装一番，在更容易卖出去的地方摆摊贩卖。

他又面板，加上经验动手能力，重新搓一个新型武器也不是不行，事实上他今天就拜托江医生学习了几种市面上流行的枪械剑匣，可一人费时费力，还不如其他店铺流水线制品来的方便。

时至今日，传统个人作坊在流水线生产面前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林子安也只是看准镇子周边妖兽集群肆虐，大量修士对武器的需求增加而已，有这些伙伴帮他，赚块钱的生意也能扩大，形成正收益向资本循环。

镇子上人口已经增加了不少，到处都能看到成群组队背着剑匣法器的修士佣兵，各种肉铺和治安局的门槛快被踏破了。

最后，林子安看准了镇子北面城门口附近，商贸区边缘一处挂着租赁转让的店铺，灵网通讯联系了对方。

“你们要租这里？”

通讯那头一下子来了精神。

“我这店内装修完善，能源供应齐全，八十平米，一个月至少五百善功。”

这原本是一处杂货店，若非生意不好干快倒闭了，地段也不甚好，这个面积条件一个月至少也在一千善功以上。

林子安毫不犹豫道：“成交。”

店铺选择完毕，林子安带着四小只又花费了一千善功，跑回收小屋购置了一批冰爆火铳，以每间四十善功的价格压下购买，还有一整套法器维修加工装备，以及不少灵金。

至此，一切前置准备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