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比尔吉沃特之劫（求追读！）
清晨，薄雾。
屠宰码头的空气永远都带着一股子腥臭味。
海兽利维坦开膛破肚的剧烈咸腥，阳光暴晒过腐败发酵的鱼鳞与断肢，以及偷食海鸟留下来的遍地鸟粪。
它们混合在一起，散发着能钻入肺腑的极端恶臭。
再佐以血港工人的随地便溺，外地人只稍吸上一口，就能把三天前的隔夜饭全吐干净。
即便是久经锻炼，在战场上厮杀过数轮的劫也只能勉强忍着。
他离开艾欧尼亚已经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了。
按照常规的贸易路线，船应该从艾欧尼亚出发，以最短的直线距离航行至贝西利科，然后沿海岸线一路绕至祖安。
但是他的船上满载着诺克萨斯军粮，这条航线又满是诺克萨斯的驻军点。
他只能花费近三倍的功夫，横穿整个守望者之海先行绕道至比尔吉沃特补充一下物资，再想办法将抵达双城。
眼看码头越来越近，劫掏出一块旧布，想浸湿之后捂住口鼻来抵挡这钻心蚀骨的恶臭。
但是刚探出半个身子，扫了一眼水面，就发现一片波光粼粼。
原来是海兽尸体中流出的肥厚油脂将整个港湾的海水都覆盖上一层。
油脂之下，还有数不清的梭型黑影在绿水深处游弋。
“追逐血腥，好食人肉的开膛鱼与剥皮鳗。”
劫想起均衡教派中对这里海洋生物的一些记载，遂即放弃了这个想法，直接将布蒙在了脸上。
“嘎吱......”
一道令人牙酸的木板挤压声过后，船停靠在了码头。
正在岸边拿着匕首对准半截海兽尸体捅着玩的海盗混混立刻就将注意力投了过来。
一高一矮，两个吊儿郎当的海盗青年率先做出了行动。
他们脚踩着粘稠黑紫，泛着血水的木板路，手上把玩着一对沾染血肉的匕首，毫不客气的踩在了这艘简易木船上。
“新来的？外地人？懂不懂规矩？”
劫的瞳孔瞬间缩起。
为了获取木料，他不知道念诵了多少次均衡秘咒，才取得了守生木灵的许可，打造出了这么一艘能横穿海洋的珍贵木船。
海盗们那满是骨头残渣的鞋底踩在上面，这简直就是亵渎！
那一瞬间暴露的杀意惊的海面下的鱼群都短暂停止了运动。
正对面的两名混混更是脸色发白浑身僵住，任凭手中的匕首滑落水中也不敢动弹一下。
这时，一名打扮体面的中年人掺了进来。
他先使了个眼色，让两名混混落荒而逃，然后才神情冷淡道。
“我是屠宰码头的税务官，人头税，船税，货税都交一下吧。”
“人头税，船税我交，但货不在你这销。”
面罩之下，劫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也有点繁琐。
没办法，自立门户，养了一大群孤儿的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当家难，柴米油盐样样要钱，不省不行啊。
“不销货？”
税务官侧过身子，用余光扫了一眼船舱，心里咯噔一跳。
整整齐齐的粮食袋子，袋口上明晃晃的印着诺克萨斯的标志。
这年头敢抢诺克萨斯的军粮？这不是轻易能打发走的。
原本还抻着体面，瞧不起小木船的税务官瞬间换上了一副亲切谄媚的表情。
“对不住，是我有眼无珠！您一定是来参与血帆盛宴的吧？有什么需要您可以尽管向我提！”
血帆盛宴？
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劫根本没有理会，只是数出一把铜板递过去之后，沙哑道：“有吃东西的地方吗？”
“有！九头响蛇，咱们比尔吉沃特最大最豪华的酒馆，肯定能配得上您的身份！”
我只想要个最便宜的饭馆......
劫本想这么说，但是来此之前他也打听过，比尔吉沃特没有财不露白这一说法。
财货不外露那就是穷，穷就意味着弱，这群海盗人渣和水里的掠食者并无两样，最喜欢的就是拿弱者当猎物。
于是，他沉默着点了点头，朝着处在高地的酒馆走去。
蓝焰群岛的嶙峋怪石之上没有可以大规模开采的石头或者木料，除了涂着蟒纹彩绘的巴茹神庙以外，这里的建筑物大多都是外来物。
层层叠叠的木质结构沿山而垒，形似船只或者本就是报废船壳组成的楼房像是藤壶一样附着于岩石的拐角缝隙，拒绝任何力量带它们离开。
最下城的港区繁华腥臭，紧靠在周围的贫民区更是嘈杂声鼎沸。
劫脚下破旧的木板路嘎吱作响，往上爬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将折磨口鼻的海港风味甩在脑后。
此时他已经身处在横架在两座山峰中的屠夫之桥。
随着咸涩的海风刮在脸上，劫顿感轻松，五感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不过很快一声枪响和哀嚎声在近处响起，他本能的摸向手腕上的海克斯奥术利刃激发装置。
但周围人早已是见怪不怪，这地方是决斗圣地，海盗们之间拔枪互射死个把人实属平常。
已经有几个围观的流浪儿朝着倒下的尸体扑去，不过半分钟就将那一身海盗行头扒的一干二净。
随后，赤裸的尸体直接被丢下桥去，引的一群食人海鱼蜂拥而至。
看到此幕，劫有一种极为不自在的感觉。
那不是心生恻隐或者抗拒残忍，他在艾欧尼亚这段时间杀过诺克萨斯人多了去了。
沉默良久后，他才意识到那是均衡信徒对混乱的天然排斥。
他忍不住在心里将比尔吉沃特和祖安做比。
两者都经历过一段混乱时期，后者已经挣脱出来，开始昂头挺进。
但眼前的比尔吉沃特，则是像一头浑身溃烂的野兽，在群岛中挣扎翻滚，溅起一滩污泥。
或许是他这个生人在这停留的时间有点久了，几个巴茹神庙的海女巫已经将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
在披着海兽外皮的老巫婆们的注视下，劫毫无惧色的撕去脸上的面罩，继续向上。
过了屠夫之桥，中段路途的建筑满是古代芭茹人的遗留痕迹。
海浪与触须蜿蜒纠缠的浮雕从墙面延伸到阶梯，正对应胡母在下的巴茹教义。
自这里开始，每上升一步，空气就清新一分。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了酒馆集中的上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