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变回傻子
一瓶药打进去,李保健感觉舒服了很多,躺在炕上昏昏沉沉的睡着,还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是叶楼,穿着一件黑色的中餐厨师制服,制服上用纯金的丝线绣着盘龙,头上戴着半米高的黑色厨师帽。
黑色的制服,代表着中餐烹饪界的最高身份,普天之下,只有食神才配穿戴。
眼前是一个华丽的大厅,雕梁画栋,装修的极为奢华。他面前,是一架纯金的灶台,上面摆着的锅勺刀铲,映着厅堂里明亮的灯影,闪闪发光。
灶台的对面,有上百个记着,架着长枪短炮的摄像机,都对准了自己。闪光灯刷刷的闪,记者后面有上千人围观。他们都翘首企盼,等待着这位大名鼎鼎的华夏食神一展他的盖世厨艺。
可叶楼望着面前灶台上的厨具和食材,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就站在那,不知所措。
“什么食神啊,我看就是个骗子,下去吧!”
有人大声的喊道,紧跟着,围观的人们都跟着起哄,现场乱做一团,叶楼彻底的懵了,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堂堂食神,代表着华夏烹饪最高的技术,竟然突然失去了浑身的本事,连灶台的火都不会点了。
“叶楼,你也有今天……”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他拿着一瓶毒药,伸手掐住叶楼的脖子, 不由分说的就灌了下去。
呼的一下,叶楼坐起身,已经天光大亮,借着从窗子照射进来的阳光,这才发现眼前还是那间破旧的小屋,自己不是叶楼,还是李保健。
“妹……妹……”
他下意识的想喊李晓燕,可却发现,舌头好像不太好使,说起话来有些费力。他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来,走出屋子。
李晓燕听到屋子里李保健的动静,赶紧跑了过来。
“哥,你咋起来了,好点了么?”
她伸手摸了摸李保健的额头,冰冰凉凉的,一点都不烧了。再看看他的脸,红扑扑的,根本不像一个刚刚还上吐下泻的病人。
“哥,你好了啊,刘大夫的药可真管事,连发烧都治好了。”
见到李保健这么快就康复,李晓燕十分的兴奋。
“哥,我跟你说,你昨晚是被人下了泻药,一定是那个大金牙干的!他还在咱们的红油里下了药,那一大桶红油都不能用了。”
李为民扎着围裙,手里拿着勺子,也从厨房走出来,上下打量李保健,见他脸色红润,知道他没事了,高兴的说:“哎呀 ,你可算好了,快来快来,趁着天刚亮,离中午还有时间,教教我怎么熬红油,你刚好身子弱,活我来干,你指挥就行。”
李保健看着眼前的父亲和妹妹,使劲的在脑子里搜寻,没错,前阵子自己的脑海中涌进另外一段记忆,记忆中自己是食神重生,凭一道川菜就把濒临倒闭的小店救活。还亲手熬制了正宗的川菜红油。
可当他走在李晓燕和李为民的簇拥下走进厨房,看着眼前的锅碗瓢盆,案板上李为民起早去市场,按照第一次李保健开的单子买回来的做红油的调料,脑海中叶楼的记忆变得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竟然想不起来这红油该怎么做了。
李为民和李晓燕看着一脸茫然的李保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他大病初愈,精神还有点恍惚。李为民一拍脑门,道:“哎呀,你看看我,光惦记这桶红油,保健啊,你的病刚好,身子肯定还有点虚,赶紧回去躺一会,等好点再说……”
李晓燕看着李保健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神黯淡无光。自从前阵子,李保健一觉醒来突然变得聪明以来,他的眼神中一直神采奕奕充满了力量,让人看了就会觉得特别有力量,特别有安全感,特别的心安。可眼前的李保健的眼神灰突突的,犹如一片死灰,又回到了之前这三十年里的模样。
李晓燕心里一震,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她拉着李保健的手,道:“哥,我问你,这红油你还知道咋做不?”
李保健木讷的扭过头,看着眼前这个眉头紧锁的妹妹李晓燕,茫然的摇了摇头。与此同时,他清楚的感觉到,脑海中叶楼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薄。
他记得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也记得自己脑海中的另外一段记忆占据了主动,在那段记忆的驱动下,他做出了正宗的川菜,熬制了秘方的红油,带火了店里的生意,挫败了陈百万和大金牙的阴谋,可是,这一切仿佛都是别人的故事,好似都跟自己毫无关系。
红油?水煮鱼?不会,完全不会做了……
看着李保健的样子,李晓燕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扭过头对李为民说:“爸,我哥……可能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啊?怎么会……”
李为民也懵了,虽然三十来年就是这么过来的,但这几天变化了的李保健,已经彻底的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几十号工人都买了饭票,要是李保健变回原来的样子,那些川菜自己又不会做,这可怎么收场啊。
他眉头紧锁,叹了口气,道:“小燕啊,先带你哥回屋休息去,我再想别的办法。”
李晓燕红着眼圈,带着李保健回到屋子,伺候他重新躺下。可李保健根本没有丝毫的困意,就那么躺在炕上,大脑仍旧一片空白。
李为民摘下围裙,走道前面的餐厅,在门口蹲下身子,从怀里摸出旱烟卷了一袋烟,叼在嘴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李晓燕走到他身边,道:“爸,我哥变回去了,那可咋办啊。”
李为民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好半天才回答道:“那能咋办?之前这些年不都一直这样么,现在只不过回到原来的样子了。等中午的工人来,我给他们赔礼道歉,退钱。”
“可是,收上来的钱交了1400块的房租,手里的 钱出了窟窿,现在给他们退钱,也不够啊。”
“我跟他们好好商量,每人先少退点,回头我去找陈老板,央求他把那600块钱还给咱们,我再找地方去求人借点,死活也得把工人的钱还上,然后咱们这这小店,哎……”
说着,李为民扭过头,看着屋门上方那个已经破旧的招牌,摇头叹息道:“其实你哥要是一直没变聪明过,咱们这小店也早就关门大吉了。这就是咱家的命。就当咱们这些日子,做了一场美梦吧。”
李晓燕听了,心里一阵阵的难过,扭过头,扶着门框抹起了眼泪。
正在这时,大金牙背着手,溜溜达达的从对面他家的饭馆走了出来,假装闲逛,但却走道了李为民小酒馆的门口。
“哎呦,李老板,咋在这抽闷烟呢,咋了,生意太好,数钱数不过来上火了啊……哈哈。”
他阴阳怪气的说道。一股淡淡的狗屎的臭味,飘了出来。狗屎是这世界上最臭的东西,昨晚大金牙跑回家之后,虽然洗了好几遍,身上的衣服也从里到外都换新的,但狗屎的臭味好像已经渗进他的皮肤一样,怎么也弄不干净。
闻到这股味道,李为民一下子想起了昨晚,没错,昨晚自己的厨房里就是这股味道。肯定就是大金牙这小子偷偷下的药无疑了。
见他幸灾乐祸的看笑话,李为民肚子里的怒火腾的一下烧了起来,呼的一下站起身,往前上了一步,左手抓住大金牙的领子,挥起右手,朝着他的腮帮子就 是一拳。
大金牙怎么也没想到李为民会动手打人,所以完全没有防备,这一拳打的结结实实,他的身子原地旋转了两圈,仰面朝天的摔倒,左侧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眼圈乌青,左眼睛都睁不开了。
“哎呀妈呀,李为民你敢打我……你……”
“打你?老子恨不得巴了你的皮!”
李为民怒气未消,冲上去又是一脚,正踢在大金牙的软肋上,这小子哼了一声,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赶紧挣扎着爬起身,屁滚尿楼的逃回了他的小饭馆,不敢出门了。
李为民顺手摸起身边的一把扫帚,就打算追上去,正在这时,就听店铺里李晓燕大声的喊道:“哥,哥,你这是干啥啊……爸 ,你快来,看看我哥这是咋了……”
李为民一惊,一把扔掉扫帚,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回了饭馆,冲进了厨房,看到冰箱里的东西都被掏出来扔在地上,李保健浑身湿漉漉的,半个身子都钻进了冰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