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纳雷夫卡竟然是这种人
刚才，景光和萩原闯进来的时候，我被他们和纳雷夫卡异常亲密的举动激怒，甚至不得不把他们从一起扯开，虽然场面一度混乱，但大家还是都坐了下来。
纳雷夫卡靠在床头，接受风见细心照料的手，而我见他的反应竟然没有丝毫警觉，感觉有些无奈。
尤其是他那嘶哑的声音，显然身体还没恢复，却依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竟然还在担心我。他自己现在的情况难道一点都不清楚吗？真是看不出他刚才差点死掉的样子。
而且他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用代号叫我？
“……你知道的吧，我的……我的真实名字。”
纳雷夫卡摘下了黑色面罩，换上了氧气面罩，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那熟悉的柔和曲线在他眼角浮现。
“是啊……降谷。”
嗯，果然。
风见和他那样亲密，我早该想到。
而且按照我的猜测，纳雷夫卡应该知道我和可能还有景光都是潜入调查员。我也不觉得他知道我的名字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反而是风见的反应让我感到意外。他大声叫道“前辈！”看起来，一旦是涉及到纳雷夫卡，他就完全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了。
真是不可思议，居然还能继续在公安工作。
而且，作为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会在被摸头时露出那么高兴的表情！？萩原也是如此！
对了，之前景光也曾被他摸过头。什么啊，难道纳雷夫卡喜欢摸人头？这算是他的癖好吗？刚才他不也摸了我的头吗？
突然回忆起刚才摸头的感觉，我差点想明白他的心理，但是我立刻制止了这种思绪。
我可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动摇。
像是在看爱人一样温柔地摸了摸风见的头后，纳雷夫卡把目光转回到我身上。
“那么，降谷，你的看法如何？”
“……纳雷夫卡和我一样，都是潜入调查员。如果他属于警视厅公安部，那我应该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至于他的领域……麻取局？……还是，零？”
“原来如此。”
看来我一直猜测的并不完全错。纳雷夫卡满意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风见似乎已经没有打算插话的意思。
“看得真准……我和降谷，还有你，都是零的成员。”
啊，果然。
原来如此。
这就是我的前辈啊。
突然，景光轻轻吸了口气。纳雷夫卡的视线转向了他。
“纳雷夫卡……是……NOC？”
“嗯……抱歉，没能提前告诉你们。”
纳雷夫卡的这句话，显然是对景光说的，但我想也可能是对我说的。
听到这轻描淡写的回答，看到景光对他的苦笑，我的脑袋一阵发热。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直接踢飞椅子，狠狠地朝纳雷夫卡打了过去。
我的右拳传来一阵钝痛。
“前辈！”
“降谷！？”
风见接住了从床上倾斜过去的纳雷夫卡。
看到这一幕，我的怒火更是愈加旺盛。
我能感觉到，景光和萩原正从两侧按住我的肩膀，但我并没有想要甩开他们的意思。
我清楚，如果我不控制住自己，我很可能会再狠狠地揍向那摇摇欲坠的纳雷夫卡。
尽管我努力保持冷静，告诉自己要克制，但我也知道，内心的愤怒让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降谷先生，你这是……”
“零！你怎么了？！”
风见和景光都急忙开口，萩原用力抓住我无言地盯着我，而我毫不理会他们，直接看着纳雷夫卡。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问题。
“纳雷夫卡……为什么，为什么一直沉默？……为什么连我们这些NOC成员，你也隐瞒了自己是NOC的身份？”
是的，为什么他一直对我们这群应该是伙伴的人隐瞒了自己是NOC的事实？
回顾纳雷夫卡的行为，轻而易举地可以推测出，他一直在为我们这些后辈提供支持。从一开始，纳雷夫卡就有意将我们从亲手杀人的事情中隔离开来。
我曾以为纳雷夫卡并不是不想杀人，或许他只是喜欢亲自了结对方。毕竟，他每次与对手对峙后那种毫不在乎的态度，以及在欺骗他人时显露出来的某种兴奋，都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快感至上的人。所以我一度认为，他可能是在享受亲手杀人的过程。
我曾是这样想的，因此并没有太在意。
但如果纳雷夫卡真的是NOC，那这一切似乎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虽然这也许是多余的关心，但也许，景光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得到了救赎。
……
不，事到如今，心里再怎么修饰也没有意义了。
说实话，我自己也得到了救赎。
即便对方是犯罪分子，我并不希望剥夺他人生命，也不想结束别人的人生。尽管如此，考虑到我被分配到的任务和职责，我必须做到心无旁骛。
并不是我什么都不想，当然有些事情我还是会有所思考。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我已经学会了放下。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我怎么可能在公安工作下去呢？
如果被过度庇护，那简直是一种耻辱。
然而，正是因为纳雷夫卡在分配给我们任务时有所调整，才让我有了整理自己内心的时间。或许，他邀请我和景光喝茶，实际上也是为了让我们释放压力，给我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确实，我和景光都在那个时候得到了内心的片刻宁静。我们时常紧绷着神经，警惕周围的一切，伪装自己……但是，在那些短暂的时光里，我们能够稍微放松一下，摆脱紧张与谎言。
纳雷夫卡的行为，的确是救了我们。
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自己被他暗中做了一切，却不知情的事实感到愤怒。
我曾经以为他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以组织成员的身份与他对峙，并将言语与行动指向他。
“如果我知道你是个零号人物，我绝不会说那种话。”
如果他是潜入调查员，那么他和我们一样，都是为了正义而活的人。那时候，我对他究竟说了什么话？给了他什么样的眼神？
他沉默不语，这没错。这个我也认同。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但如果他和我一样，站在相同立场的人，来自同一阵营，那么我对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太过分了？是不是不应该对他这样指责？
他明明是救了我们，而我却伤害了他，不是吗？
一想到这里，我就无比愤怒。
我知道，这其实是在找替罪羊。
但纳雷夫卡也一定有做错的地方吧？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可能是我说话太大声，景光握着我肩膀的手突然松开了。也许，景光也感受到了同样的事情吧？毕竟，他比我更崇拜纳雷夫卡。
我这样想着，半怒半恼地看向纳雷夫卡，但他却依然一脸茫然地依靠在风见身上，毫无察觉地望着我。看来他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打他。
这让我更气愤，但就在我准备行动之前，肩膀上的手被突然用力拉了下去。
在景光松开手的情况下，我根本不需要多想。
“哈，怎么回事？”
“降谷，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打了纳雷吗？”
那声音平静而淡然，平时温和的眼睛此刻却毫不留情，锐利地注视着我。
“如果真是这样，你也太过分了吧？”
“萩原，你什么意思……”
“你说，你忍不住觉得生气，因为纳雷不告诉你他是潜入调查员的事情，可是，他这么做可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吧？你最清楚，背叛同伴的痛苦有多深，降谷你最应该明白。”
我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根本没什么反驳的余地。
风见的眼神让我意识到，知道纳雷夫卡是潜入调查员的人，其实并不在少数。
但可能，像我这样最亲近的人却一无所知。景光也是如此。五年以上的时间，他一直在瞒着我，悄无声息地欺骗了我。
这到底有多难？对同伴隐瞒真相，背负那个秘密的痛苦有多重，恐怕只有我最清楚。
那么，纳雷夫卡被我责骂时，又会是什么感受呢？
我感到自己在愤怒中迷失了。
该死，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并不是唯一一个被背叛的人，为什么我自己就能如此愤怒呢？
我作为冷静的人，为什么会首先失控？这样一来，明明是知道纳雷夫卡站在我们这边的，结果我们连一场真诚的对话都无法好好进行。
现在不是这种时候。
对了，为什么纳雷夫卡要保护我这个打了他的人？他知道自己被冤枉了吗？你知道自己被打了吧？
而且你到底明不明白，为什么萩原在生气？
等等，等一下……纳雷夫卡竟然是这种人吗？
“萩原说得对。突然打了你，我很抱歉。”
“嗯？啊，呃。那，怎么说呢，正如降谷说的，确实是我做得不好。”
“即便如此，也不该在没听清楚理由的情况下就采取不合理的行动。”
“啊，嗯……”
喂！
什么鬼回复啊！？
我绝对觉得你根本没理解我想说的是什么吧！？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