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论道西方
元始圣人看了黄龙一眼，声音略显冷肃：
“莫要逞强，你只怕是低估了西方新道。”
太清圣人则微微一笑，语气和缓：“让他去试试吧。”
元始圣人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大兄——”
太清圣人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黄龙身上，轻声道：
“无妨，既是他自愿，便让他放手而为，不必背负过多压力。”
黄龙向太清圣人恭敬一礼：“多谢师伯成全。”
元始圣人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头：“既然大兄都发话了，那你就去吧，万事小心。”
通天圣人也不再多言，面露严肃：“不要给昆仑丢脸。”
黄龙拱手行礼，语气铿锵有力：“师尊、师伯放心，弟子定不让昆仑蒙羞。”
见黄龙走出凉亭，昆仑弟子们心绪复杂，既为他担心，又对这场论道倍感期待。
黄龙来到比试场地，对着月光遥遥拱手，口中平静道：“师兄，请。”
月光正欲回礼，却见黄龙突然嘴角一勾，猛地酝酿了一口浊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吐向月光。
“呸——！”
瞬息之间，那口痰宛若暗器般破空飞去，精准地击中月光面门。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月光整个人竟倒飞而出，重重地撞入不远处的瀑布，轰鸣声中水花四溅。
周遭众人一片愕然。
无当圣母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黄龙：
“师兄……竟然用这种招数？而且威力还如此可怕？”
广成子一时呆住，颇为茫然：“他……怎么想的？”
其他昆仑弟子面面相觑，心底暗惊：
论道本该在言辞和道法上分高下，师兄这出人意料的手段，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另一边，西方大势至弟子脸色瞬间阴沉，语带不悦：
“黄龙师兄，你这是何意？！”
没等黄龙回答，瀑布水流间陡然传来一声怒吼，月光满脸通红地冲天而起，浑身湿透，狼狈非常。
显然，那一口痰让他颜面尽失。
“好，好！论道不成，就想直接出手？今日我倒要与你分个胜负，看谁更能撑到最后！”月光怒吼连连，杀气直逼而来。
黄龙却神色淡然，负手而立，语带嘲讽：
“一切皆空’，师兄何来如此大火气？若真空性如你所言，又何至于动怒？”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宛如锋利的刀刃，直戳月光的心境。
言语落下，场间的空气倏地紧绷，如同被针尖划破的水面，瞬间波纹凝滞。
昆仑山与西方两派弟子面面相觑，有的人神色震惊，有的人表情复杂，纷纷意识到，
这场所谓“论道”早已不再是单纯的修行切磋，转而成为了两大道统间的争锋。
月光脸上的怒意尚未平息，却因黄龙的反问而一时无言，仿佛被刺中了内心最敏感的地方。
原本疼痛的脸颊都暂且忘却，只愣愣地站在那里。
凉亭中，通天教主望见此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语带调侃：
“准提师弟，你这弟子……看样子修行还不够火候啊！”
元始天尊微微摇头，虽然眼中带着一丝轻松之色，嘴上却板着面孔说道：
“三弟，来者究竟是客，黄龙此举，未免有些过分。回头你可得好好教导一番。”
通天一边笑，一边连连点头：
“师兄说得对。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这小子，省得他再乱来、失了礼数！”
对面的接引与准提二圣，此时神色可谓精彩之极。
接引圣人的目光中隐有苦涩，准提则面颊微抽，似乎在极力压制心中的波动。
而在水潭旁观战的昆仑山弟子们，见月光如此狼狈，心中憋闷已久的气息如同云散雾开，忍不住发出一阵哄笑。
几乎人人脸上都带着释然的笑意。
黄龙立于场中央，环视四周，视线扫过西方阵营剩下的弟子，语调不疾不徐，却带着难以忽视的挑衅：
“下一个，谁来？”
一句话，看似平静，却宛如旗帜，在昆仑山与西方两派之间昭示着黄龙的态度。
月光的惨败，已然成为昆仑的一次强势宣告。
西方弟子中，一名白净面容、神情肃然的年轻人走出人群。
他朝黄龙抱拳行礼，声音沉稳，却掩不住内心的坚毅：
“日光，想与师兄论一论净土与婆娑之道。”
黄龙微微挑眉，唇边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语气淡然：
“好啊，那就请指教。先说说，何为净土？”
日光向众人再次一拱手，言辞恭敬，却在眼底流露出一抹自信：
“净土乃我西方极乐之境，是超脱尘染、不染因果之所，唯有大善、大德、大功、大静者方能踏入。”
黄龙轻轻颔首，继续问道：
“那婆娑，又作何解？”
日光面色微正，似带几分悲悯：
“婆娑，是遗憾、是苦厄。
外界凡尘，执念深重，爱恨纠葛，无尽苦厄皆在其中。
众生沉沦于此，不得解脱。”
通天圣人听到这话，眉头紧锁，言语中多了几分不快：
“这么说来，岂不是把我们这些众生，都归在那婆娑苦海之中？”
接引圣人微微颔首，面容平静：
“师兄与几位道友自然不同，可是芸芸众生，果真能出苦海者，又有几人？”
黄龙闻言，忍不住失笑，摇头说道：
“如此说来，在座诸位，包括圣人之道，岂不都落在这婆娑之相中？”
日光双手合十，依旧谦恭，却言语坚定：
“若师兄自愿，随我西方之教，便能远离尘埃，脱离苦海，得大自在。”
黄龙摆了摆手，笑意中带着几分戏谑：
“我不行，我这俗人一道浊气难消，恐怕贵净土容不下。”
他看了日光一眼，抬手示意：
“倒是请先说说贵教之要义，我洗耳恭听。”
日光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眸光中尽是自信。
他昂首阔步，口中道：
“世间苦海无边，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皆是因执念生。
人无善恶，善恶存乎一心。
一切法门，明心为要；
一切行门，净心为要。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方能自净其意，自守其心。
行善者终有极乐可期，恶者则沉沦婆娑。”
他的声音平稳深沉，宛若晨钟暮鼓，敲击在山巅与众人心头。
日光以滔滔不绝之势，洋洋洒洒地向众人诠释着西方大道，话语间满是对净土的推崇与对婆娑的轻视。
时光流逝，他足足讲了一个时辰，直到声音略带沙哑，才意犹未尽地止住言辞。
日光长吸一口气，转首望向黄龙，语气中携着几分自信与期待：
“师兄，请指教。”
然而，黄龙却毫无反应。
他神情恍惚，目光游离，看似早已神游天外，甚至隐隐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鼾声。
突如其来的情形，使得周遭所有人都愣住了。
突然，黄龙似乎被自己的鼾声惊醒，猛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迷糊地看向日光，声音里满是困惑：
“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