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藏头诗
钟凡两只眼睛里满是绝望，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嘴唇因过度的紧张失去血色，变得有些苍白。
他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警察同志，我刚才都是瞎说的，开玩笑的。”
邓军被他急于撇清的模样气笑了。
“开玩笑？你拿人家姑娘的名声开玩笑？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为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任。你说吧。”
钟凡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
陈晓燕此刻正紧张地绞着手指，头低得像是要埋进地里，不敢看任何人。
她像是感受到了钟凡目光，猛地抬起头，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那里面都藏着深深恐惧。
钟凡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连带着身体都在微微抖动。
“警察大哥，我承认，我刚才说的都是假话。那个人不是陈可可，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是我，是我故意冤枉她。”
别啊，她都舍命奉陪了，他怎么先怂了。
陈可可顿时急了，眉毛一竖，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两颗即将爆炸的弹珠。
“警察大哥，他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亲口承认对我做了那种事，在场的乡亲们都可以作证。”
群众的窃窃私语就像是无数根针，一根根刺入钟凡的耳膜，每一句都像是判决书，将他一步步推向深渊的边缘。
他眼睛里满是疑惑，他没错过陈可可眼里深深的恨意。
想不通她为什么宁愿毁了清白也不辩解，如果被判了流氓罪，他的人生就毁了。
工作、前途、尊严，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他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朝着陈可可大喊，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眼睛瞪得通红。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不是你，你为什么不否认？为什么要害我？”
陈可可被他逗笑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不是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吗？这不是如你所愿吗？你说得那么像，我还以为我真的做过呢。以为自己失忆了呢。”
“不是你，不是你！你快告诉他们，那个人不是你！”
钟凡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大叫，声音都变了调，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可怕。
陈可可明明笑脸盈盈的模样，钟凡却清晰看到她眼睛里滔天的恨意。
一定是提亲燕燕让她心生怨恨了！
“我就知道，你得不到我，就想毁了我。我没想到你的心肠竟然这么歹毒。”
钟凡说着，踉跄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陈可可冲过去。
就在他快要碰到陈可可的时候。
突然“嘭”的一声，他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差点砸到后面的人。
那些人吓得连连后退，其中一位大叔伸手挡了一下，才避免了他撞到墙上。
“啊！我的乖孙！”
刚赶到的钟大娘恰好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她手里篮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里面的菜蔬散落一地，也顾不上捡拾，忙不迭地小跑过去，扑在钟凡身上，泪眼婆娑地查看他的伤势。
她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里满是心疼与愤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的孙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是哪个天杀的把你弄成这样？”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钟凡的脸颊。
陈晓燕抬头，只见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一身寒气，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张大哥？
刚才一直没见他身影，还以为他走了呢。
钟大娘见孙子这般模样，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她站起身来，双目圆睁，挂着唾沫星子，开始咒骂起来。
“是哪个不长眼的畜牲干的？你们这群人，都是死的吗？看着我乖孙被欺负，也不伸把手！让外人欺负到头上来，我乖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她一边骂着，一边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四处指点，仿佛要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骂个狗血淋头。
她目光落在了张丰毅身上，怒气冲冲地指着张丰毅，声音尖锐得像是一把刀。
“就是你！你这个黑心肝的！你凭什么打我乖孙？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躺在这儿不走了！我要找村长，给我做主。”
说着，她便作势要往地上一躺，开始撒泼打野。
邓军上前一步，警告道：“大娘，我是警察，现在正在查案，请你不要扰乱我的工作。”
钟大娘更加生气了。
眉毛竖得高高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警察你还眼睁睁看我孙子被打，你是什么警察？我要找村长！”
邓军脸色严肃，眉头紧锁着：“你在胡闹，我现在就能逮捕你。”
赵婶瞧出眼前的局势不对头，赶紧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钟大娘的手臂，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低地说着什么。
钟大娘表情瞬间僵住，哀嚎声戛然而止，她顺着赵婶的手劲，不情不愿地挣扎着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走到钟凡身旁，摸索着帮他解开绳索。
张丰毅朝邓军使了个眼色。
邓军心领神会，大步流星地走到邓军面前，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得盯着他。
“你口口声声说是冤枉了陈家姑娘，那么，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钟凡趴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腰，嘴角紧闭，一声不吭。
可以让他给陈可可洗脱罪名。
但是供出陈晓燕。
他做不到！
钟大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手推着钟凡的身子，催促道：“是谁，那个狐狸精是谁。你说啊。”
钟凡被她一阵摇晃，伤口被摩擦到，又咧起了嘴，但还是保持沉默。
张丰毅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高高举过头顶，声音洪亮。
“刚才我去了一趟那片玉米地，捡到了这个。”
说完，他迈开那双修长的大腿，几步走到邓军身边，将纸条塞他手里。
邓军眉头一挑，怪不得刚才不见张丰毅的人影，原来是跑去玉米地为陈可可查看现场了。
周围人脖子都伸得老长，想看清上面的内容。
邓军扯开嗓子，把纸条上的字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喜于晨光中寻觅，
欢心欢喜皆因你。
钟声悠扬情绵蜜，
凡尘因你皆美丽。”
一旁的乡亲们听得云里雾里，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都没念过几天书，那些文绉绉的字眼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天书，根本听不懂。
倒是那些上过几年学的年轻人听懂了其中的门道，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议论纷纷。
一个年轻人猛地一拍大腿，大声喊道:“这不是藏头诗吗？连起来读就是喜欢钟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