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梦幻之夜
谢明德叫醒我交班时已经过了午夜，他唤醒我后，在火塘旁擦拭枪管上凝着层细密露珠，不过动作比往常慢了三拍，且冲我使了眼色，让我过去，应该是有事要交待，怕吵醒熟睡的众人。
在二呆的鼾声中，我小心的爬起，走到了洞口火塘旁，谢明德的STG44被其仔细的擦拭，反射未灭的炭火，泛出暗色骨瓷般的冷光。
“达瓦里希，三点钟方向鳞木蕨有响动。”他压着嗓子递来步枪，接着小声说道：“叶尖每隔十七分钟颤动一次，像在呼吸，远处看不清，但我觉得整片林子都一样，还有一分钟就会有下一次震颤，你仔细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借着月光仔细观瞧一分钟后，果然暗绿色叶丛中确有某种节律性痉挛，仿佛爬着成串透明线虫牵动着叶梢。
我说道：“你先别睡，这里离着溪流很近，我去看看。”
谢明德点了点头，我接过步枪打着手电出了山洞，子夜的溪流泛着磷光，起初我以为是月光在波纹间碎裂，直到发现那些光斑正逆着水流缓慢上溯，手电筒光束扫过时，整条溪流突然迸发出棱镜效应，紫红色光带在蕨类间蛇行，将苏铁树干切割成几何色块。
这让我想起过去跟刘老实验室里用分光镜观察元素时的场景，可自然界不该存在如此纯净的单色光，这应该是某种荧光小生物集群发出的，这林子终究不是我们的空间，有异常也不足为奇，不过想到刘教授，心中还是难免唏嘘。
顺着荧光光带走到林间，那些本应匍匐的狼尾蕨都抬升了叶柄和气生根，仿佛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最靠近溪水的三株桫椤树突然同时垂下叶片，叶尖触及水面瞬间，涟漪竟凝固成蜂巢状的六边形晶体。
我攥紧的步枪，细细观察，对岸玄武岩上出现了一个黑影，人形的黑影。
暗影似乎是从对岸三十步外的水龙骨丛里渗出来的，起初太深漂浮，像滴入清水的墨汁，渐渐在空间中晕染舒展，成半透明黑色的人形轮廓，而且他在动，月光下黑影经过的肾蕨叶片纷纷卷曲成管状，如同遭遇暴风雨的含羞草。
这团混沌物质掠过卵石滩，那离着我们傍晚捉鱼的地方不远，我亲眼看见水中升起了一些水雾，雾气中月光流转，呈现色彩浓重的分光层，可没有多久，转眼那黑影就消散不见，再无踪迹可循。
这奇妙的景象让我摸不到头脑，转头回了山洞，谢明德还是不动声色的在烤火，我说道：“老谢，有个人影，跟他妈演动画片似得，还能弄彩虹光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谢明德微微摇头道：“达瓦里希，人影和光芒么？这种东西在西伯利亚也出现过，不止那里，甚至美国佬在越南也发现过类似的场景，他们的南朝鲜伪军在那里失去了几支精英小队，我们的情报显示，美国人把那里叫罗密欧点，南朝鲜人叫它R高地，当然这不是咱们的世界，是不是一样的无从考证，要小心点了，明天的主要工作除了捕鱼，咱们也要建筑一个墙壁，毕竟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
我说道：“其实在这等着镜子恢复也不错，至少比在那些吃铁豆儿的德国兵地盘呆着强，有水源有柴火还有鱼，生活不成问题，小心点那会引光的黑影就得了。”
谢明德去休息睡觉，我在火塘旁看着手表，一直等到凌晨三点才叫醒二呆替我，更他念叨了一下之前所见，他倒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那意思是有事就开枪，我又嘱咐了两句，才回到了大叶子编织的床垫上安歇。
黎明到来，这一夜没有别的事情发生，二呆叫醒大伙，他要睡个回笼觉，我问了问情况，二呆汇报了一下，除了树叶有震颤，什么流光和黑影再没出现。
云燕说道：“黑影也好，流光也罢，不管是什么神秘生物，咱们都不用太在意，本来从进入列车开始就不能以常理来推断异空间的事情，主要的事情还是建造一下庇护所，在这里坚持生存，直到镜子完全恢复。”
我点头道：“想安稳生活下去要做好安全防护，咱们要建个墙壁，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用桫椤木弄木墙，这个比较省事，还有个方案是垒石头，用河泥当水泥固定，比较费力工期也长，大家商量商量。”
云燕说道：“洞口可以挖个地基，先用结实的木料弄个简易的木墙，还要留着门，之后想加固可以从长计议，而且光吃鱼也不能维持身体的影响，还是要弄工具，比如木桶或者石器，这样才能采集蕨类淀粉，弄些主食。”
我说道：“早晚要弄石墙，《天工开物》记载的三合土是石灰、粘土、糯米浆，我们用蕨类多糖替代糯米比如磨成粉的肾蕨块茎与溪沙按一比三配比，加水搅拌成膏体足可以当溜缝的粘合剂，咱们多多可以采集，守着的林子就是材料库，但一时半会弄不成，先弄堵木墙当权宜之计吧。”
云燕说道：“对，等二呆醒了让他按我标注的地点挖坑，咱们去砍伐原木当桩，简易木墙用横枝和气生根纤维绑扎就好，以后等慢慢弄石墙拆了横向的枝条，竖着的桩体留着当抗拉、剪力的基础，和钢筋类似。”
她说着一边找点位做标记，一边接着说：“以后改造石墙的话要提早规划，墙体采用双层石笼结构最好，内层用30厘米厚干砌石墙承重，外层15厘米斜砌玄武岩抵御侧向力，完全可以按《营造法式》甃砌篇技法，将石块长边垂直于洞壁方向错缝垒砌，每上升五十厘米嵌入横向苏铁桁架，这些笔直的桫椤木经过炭火烘烤脱水，抗弯强度会提升，竖向荷载通过楔形石传递到地基。但要注意，我观察洞口顶部是志留纪页岩层，抗拉强度仅有4兆帕左右，也就是说表示每平方米面积能受力四十公斤，这挺危险的，必须在拱顶部位加设放射状桁架，用狼尾蕨纤维捆扎粗大的木材当横梁，才能加固悬挑部位，形成支撑体系，不止洞口，整个洞穴都要加立柱和梁，跟挖煤矿同理，这样更安全。”
我说道：“咱们还要架横梁么？整个洞都要做？这工程量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