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最后的挣扎
就在城头上的叛军，人心惶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的时候。
一个传令兵模样的人缓缓走到了城下，冲着城头的叛军大声喊道。
“城里的宣府军听着，我家大人说了，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赶紧放下武器打开城门出城投降，否则，一旦开战，你们就算在想投降也没机会了。”
“城内的宣府军....”
连续喊了三遍，见城头上的人还是没什么反应，那个传令兵也就不再继续，转身回到了军阵之中。
然而看似没什么动静的城内早已是人心惶惶。
尤其是石亨等人所在的军帐之内，更是罕见的吵成了一团。
“将军，咱们还是赶紧弃城逃走吧。
那可是几百门红衣大炮，真要是打下去，咱们这几万人都填进去，怕是也扛不住他们的进攻啊！”
“是啊，将军，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城没了咱们以后还有机会抢回来，可要是人打没了，咱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群软蛋，京营什么战斗力，难道你们还不清楚，而且他们一共才来了一万多人，这点人就把你们给吓住了！”
“逃，现在咱们还能往哪里逃，北元大军即将南下，宣府是毕竟经之路，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南边的几十万勤王大军也即将抵达，咱们就这点人马，怎么跟人家打！”
众人七嘴八舌的争吵声吵得身体本就一天不如一天的石亨是越发的头疼欲裂。
心烦意乱之下，他猛地一把掀翻了身前的桌子，厉声喝道。
“够了，老子现在还没死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替老子做决定了。”
这话一出，下面的动静立马就停了下来。
但同时，众人的脸上皆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以前的石亨虽然霸道专横了一些，可却从未对众人说过这种话，这不仅让众人心里止不住的猜测，石亨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神志已经有些不太清楚了。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若是继续跟着这样一个脑子不太清醒的人，恐怕最后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意识到这点之后，众人都止不住的往后退了两步，似乎心里已经决定，要找个机会逃出城去。
在他们看来，继续守在城里就只有死路一条，可若是能逃出城去，朝廷那一万多人，未必能把他们所有人都留下。
之后再往深山老林中一躲，未必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甚至，朝廷和北元的战事不顺，陷入僵持之中，他们这些曾经上过战场的人，还有被启用的一天也未尝可知。
而作为军师的司徒彦在听到石亨的话之后，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可他却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将自己的心思站露出来。
他缓步走到人前轻声说道。
“诸位安心，将军心里已经有退敌之策，你们先下去准备吧！”
听到这话，众人心里虽然很是怀疑，但还是老实的退出了军帐。
待众人走后，石亨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他死死的盯着司徒彦说道。
“先生，看样子朝廷这回是来真的了。
咱们目前除了弃城逃走，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司徒彦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将军，现如今这个情况，您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继续跟朝廷对抗，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两败俱伤，即便是裹挟城内的百姓来阻拦朝廷大军，撑死也就只能多给咱们争取一两天的时间。”
“先生，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也觉得，只有向朝廷投降，才是唯一的活路吗！”
司徒彦轻轻摇了摇头道。
“将军错了，是我们向朝廷投降，而您即便是投降，朝廷也不会让你活下去的。”
石亨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中满是血丝的盯着司徒彦说道。
“司徒彦，你这话什么意思！”
面对杀意迸射的石亨，司徒彦的脸上却是毫无惧色的道。
“北元大军不日就会破关南下，朝廷不可能再给咱们几天的时间，即便咱们以城中的百姓作为盾牌，恐怕朝廷大军也会无差别的对城内发起炮轰。
涿州城的城墙虽然高深，可也经受不起几百门红衣大炮的狂轰乱炸，能坚持一个时辰不破，都已经是极限了。
而且，因为您这半个月的昏迷不醒，军中其他将领也大多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到时候一看情况不妙，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来割了将军你的脑袋，最为投降朝廷的诚意！”
司徒彦的这番话，就宛如一柄柄利剑一般狠狠的扎入了石亨的心，让他连站稳都成了奢望。
他身躯摇晃的竭力大声吼道。
“不会的，我手里还有几万大军，我不会就这么失败的。”
“朝廷大军不就是仗着有几百门大炮吗，我这就亲自带人将他们的阵地给毁了。”
说着，他挣扎着走向一旁的铠甲，似乎真的打算带兵去将朝廷大炮阵地给毁了似的。
司徒彦用一种怜悯似的眼神看着石亨道。
“将军，事已至此，你就不要抱有什么幻想了。
且不说，你现在是否还能调动的了城内的数万大军，即便他们还愿意跟着你，你真的有把握可以毁掉朝廷大军的火炮阵地吗！”
噗！
这话一出，石亨是再也忍受不住，一大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我不信，我石亨征战半生，大大小小数百仗，都活了下来，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文官。”
司徒彦忍不住的叹息一声说道。
“将军，若是半个月前，咱们的确是不可能输的这么惨。
可这个半月的时间，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而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咱们又错过了最佳的南下时机。
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咱们输了！”
石亨几乎是用尽了力气，重新挣扎了起来，他死死抓着司徒彦的衣领说道。
“先生，你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
算我求你，就最后再帮我一次行不行，只要能挺过这次，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