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威信挺高啊
天亮了，林浩扶墙而出，顶着一双熊猫眼在院子里活动。
这一年来他已彻底养成了晨练的习惯，虽然操劳大半夜，就眯了一小会儿，可生物钟一到点他就醒了，还是坚持起来。
不过昨日实在太累，他也不敢上强度，怕猝死。
也就简单活动活动关节，拉拉筋，舒缓下酸痛的腰。
正动着，李凝玉领着小白小青火急火燎进了院子。
“公主殿下也喜欢早起晨练呀？”林浩乐呵呵打招呼。
“怎么憔悴成这样？”李凝玉见他无精打采的样，脸色瞬间一变，冷声质问：“你昨晚干什么了？是不是跟那狐……”
她话没说完便突然住口，但林浩还是猜到了，被公主吃掉的应该是俩字，狸精。
看来公主就算深明大义，也深得有限啊！
“公主殿下想到哪儿去了？这里是微臣的官舍，又不是清音小筑，能干什么？”林浩一脸无辜。
“那你更不应该这副累得半死不活的样子呀？”
李凝玉凑近他，压低嗓门，咬牙切齿地道：“老实交代，你昨晚是不是一直待在清音小筑，后半夜才回的官舍？”
林浩学着她的样子，凑近她咬耳朵：“臣是靠脑子吃饭的，不是靠身体，摆平紫烟臣有的是办法，不用牺牲色相。”
不知是林浩这话说得太露骨，还是咬耳朵弄得她半身酥麻，李凝玉俏脸泛起了红晕。
她啐他一口，忙退开两步，“那你怎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今日是初一，县衙要开例会，有许多事情要安排，臣只能挑灯夜战，把事情都罗列下来，自然就累了些。”
“当真？”李凝玉不相信。
“文稿图纸臣还没来得及收拾，都在桌上呢！”林浩指了指开着门的书房。
他越坦然，李凝玉越不信，真抬脚进了书房。
林浩叹口气，跟着她进了书房。
偌大的书案被散乱的图纸文稿占了个满满当当，李凝玉随手拿起一页文稿，发现墨迹还没彻底干透，明显是不久前才写的。
她相信林浩的话了，注意力转移到文稿上，吃惊地问：“小小县衙，一月之内居然有这么多事务要安排？”
“这还只是一部分！”
“麻雀虽小，五脏聚齐，臣要管的事可不比内阁少。”
“内阁还有三司六部帮着分担，而臣这小小知县却要所有事一肩挑，恨不得自己会分身术呢！”
林浩一副苦逼像。
李凝玉没说什么赞许的话，用另一种方式表示关心，“小青，去买些吃食，动作快点儿，别耽误了林知县点卯。”
“不用麻烦，阿发已经做好早饭了，公主若不嫌弃，一起吃点儿？”
林林发真做好早饭了，不过卖相实在不咋地，李凝玉还真嫌弃，坚持让小青跑一趟。
“臣还得抓紧时间收拾文稿，就不等小青买回来了，冒犯公主，先吃了。”
见如此粗糙的咸菜稀粥林浩都能吃得贼香，李凝玉诧异地问：“你千里迢迢来赴任，就只带了一个粗笨武夫？
林浩嚼着咸菜，含混不清地回应：“不只一个，还有五个呢！”
“在哪呢？”李凝玉四下张望。
“在王德发的铁匠铺，最近都在捣鼓提炼钢铁的事，一般不回官舍。”
“提炼钢铁，那也是粗糙武夫喽？”
“比阿发还糙，嘿嘿！”
林浩想起昨天在清音小筑，见到急急赶来的严猛几人被炉火烤得跟非洲人似的的模样，又忍不住想笑。
“你怎么不从侯府带几个精细的丫鬟婆子过来，照顾你生活起居？”
一个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小侯爷，生活居然如此简朴，让李凝玉大感震惊。
“臣是来做事的，若整一帮丫鬟婆子跟着来，日子过得太舒服，可能就没勇气去面对曹县那么多困难了。”
林浩三下两下扒拉完碗里的粥，告罪一声，便急急起身进书房收拾文稿。
“我帮你收拾。”李凝玉也不等早饭了，起身跟林浩进屋。
“如此多内容，都是你一人所写？”李凝玉再次表示吃惊。
“嗯。”
“为何不让下属帮你？”
李凝玉把时间都花在看文稿上了，压根没帮上忙。
但林浩哪敢说她，只能由得她瞎翻。
“他们脑袋里没这些东西，找他们来还得臣先教一遍，以其浪费这时间，还不如臣自己动手。”
“看来你确是治理一方之才，”李凝玉看得连连点头，“不过你这字也忒丑了些，哪像个状元写出来的？”
“字写得端正，速度就慢了呀！”林浩尴尬地笑笑，打岔道：“忘问了，公主一大早来找臣，不知有何事？”
“本公主特地来看看你这县太爷一天是如何度过的呀！”李凝玉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
小青买食物回来了，林浩急忙请公主殿下去用早膳，免得她碍手碍脚。
时辰快到了，林浩已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坐在院中石桌旁细嚼慢咽的李凝玉立刻丢下食物，随他一起出门。
小白小青也想跟上，被她阻止。
“公堂议事只有县丞主簿等要员能参加，本公主跟着去已是破例，你俩就别去凑热闹了，跟林林发在这玩儿吧！”
“对了，帮知县大人好好收拾收拾屋子。”
李凝玉暗示她对林浩生活邋遢的不满。
“没事，都跟着去！”
“本县的例会有些特殊，人再多也无妨。”
林浩可不想公主的贴身侍女把他的裤衩翻出来洗。
丢脸不说，这种很有仪式感的行为容易让公主产生误会，他俩就该成婚。
……
改建一新的县衙会议室开阔明亮，林浩领着公主三人进去，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两侧已坐了二三十号人。
这曹县果然特殊，不但应卯之人如此多，连议事地点和陈设都与众不同。
看到三个俊得过分的生面孔，在场众人都有些疑惑。
县丞起身问道：“这三位是？”
“呃……”林浩忘问公主该如何介绍她身份了。
李凝玉带着点恰如其分的傲气自我介绍：“本官李玉，乃林知县同榜进士，暂为翰林院检校，他俩是本官随行书吏。”
众人明白了，是朝廷安排来观摩学习的。
翰林院出身，还带两名随行书吏，来头阵势可都不小啊！
虽然目前只是正七品检校的虚职，可一外放，至少就是府衙的从六品通判。
这起步，比知县大人还高啊！
众人急忙齐齐起身行礼，都想找话口与李凝玉攀谈。
万一这位李大人将来到崇山府就任，也能先跟他混个脸熟不是？
林浩暗翻白眼，你们这些家伙表错情了！
他可不会任由这种无意义的攀谈浪费时间，把文稿往会议桌上一放，沉声道：“人齐了吗？”
“开会！”
他话音一落，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刚刚还拱手作揖的人像变戏法似的，眨眼就各归各位，正襟危坐。
李凝玉不禁暗暗挑眉。
这林浩，威信挺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