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奥丁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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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两人一胜一负。

此时,伊瓦尔共九枚筹码,休伊特则净赚一枚。

伊瓦尔陷入劣势,却并不慌张。

他思索了许久,似乎在计算此时双方的情形,随即虚心问道:“第三场,您觉得该如何?”

休伊特同样思索着。

直至目前,两场战斗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第一场,他刻意将对决引向强强对决的方向,但却没押多少筹码,便是知悉己方的整体实力远远弱于对方,输掉的概率极大。

最关键的是,他想起了先前被侍卫引入房间时的那一幕情景。

印象里,侍卫将自己二人带入房间时,一侧有几位侍卫正在交头接耳。

当时,休伊特以为那几人是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然而,直到侍卫在处刑台上出现的一刻,他恍然醒悟,意识到那几人的议论对象正是侍卫其人,而非自己。

那侍卫语气谦虚、态度平和,才带着自己面见伊瓦尔,下一刻却被抓到了处刑台上。

在此期间,伊瓦尔并无任何举动。

这是为何?

稍加思索,答案便显而易见了。

在休伊特见伊瓦尔之前,侍卫便犯了某些错误,因此受到了伊瓦尔的惩罚。

更进一步,在了解了伊瓦尔的情绪状态之后,休伊特大胆作出推测——侍卫并不知晓为何受罚。

那名侍卫不知犯了什么错,受到了生死惩罚,应当处于极为懵逼的状态。

于是,休伊特代入侍卫的身份。

他努力想象,一位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的侍卫,即将面临一场莫名其妙的决斗,到底应该抱着怎样一种心态?

首先,侍卫必然不会做出头鸟。

在见到了先前二十人被直接斩首的情况下,在看到其余九人都是菜鸟、自己实力超群的情况下,在知晓决斗一共要进行五场的情况下,侍卫应该是极度谨慎的。

他已经被吓到了,绝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知晓胜败之后要面对什么,而自己又拥有随时取胜的实力,自然要先观察一番。

综合以上推测,休伊特有充足理由相信——第一场虽是强强对决,但己方出战的绝不会是侍卫。

事实也是如此。

能证明这一点的,不仅有决斗的时长、结果,还有决斗途中身后传来的六次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呐喊。

六次呐喊——前四次较弱,是盾牌被击碎,场面激烈;第五次最强,是决出了胜负;第六次不强不弱,是胜者处死败者——充分验证了休伊特的猜测。

而到了第二场,侍卫的心态必然发生了变化。

有了第一场的经验,他看清了局势,又见到胜者处死败者的结局,自然便会考虑出手了。

休伊特的思维缜密,结合处刑场的情形做出了又一判断。

侍卫必然会在第二场出战。

对方作为犯人,所见所知闭塞,只能从传话的侍卫身上得知一些信息。

如果那侍卫的精神足够紧张、注意力足够集中、观察足够细致,应该不难发现第一场决斗结束之后,那名传话侍卫的反应。

那般愉悦,还能因为什么?

当然是首领胜了!

侍卫只要不傻,应该能借助第一场的胜负、传话侍卫的状态,进而猜出自己所处的阵营了。

首领的对立面。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坏消息。

侍卫本就犯了错,此时又要面临生死抉择。

北方人的决斗规则,使得其无法刻意失败,毕竟决斗中的败者,真的要任由对方处置。

侍卫只能胜,才能保命。

而胜与胜又有所不同。

比如,花费多久?在哪一轮次?面对怎样的对手?

摆在侍卫面前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一定要速胜。如此明确自己的身份,提示首领;

一定要在第二轮胜。如此早胜保命、尽快脱身,千万能拖至最后,成为导致首领失败的胜负手;

一定要挑选一位较弱的对手,以此提高首领的胜率。

综合以上情况,只能是第二轮了。

当然,以上皆是休伊特的推断,也许并不符合实际情况。

说不准,那侍卫压根什么都没发现,就抱了一个“俺就要打第二个!”的念头,于是便被撞了大运的休伊特蒙中了。

又或者,侍卫此时仍在呆呆地等着出手的时机。

不过话又说回来,结果既然符合推测,休伊特自然要顺着这一思路继续下去,由此决出第三位出战的人选。

按照预期,己方应该还剩两位孩童、一位成人。

至于对方则少了一位强者、一位父亲,此时留在阵营里的,还剩下一位父亲、两位强者。

推测倒也简单。

第一场强强对话,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伊瓦尔一方自然不可能派出最弱的。

万一就是三局两胜呢?

那五人岂不是白白将保命的机会拱手送人?

总之,第一场双方势在必得,不然也不会打得激烈。

而第一场结束,决斗的目的、结果已然清晰。

胜者生,败者死。

见了这一结果,两名强者一定抱了求胜的心理。

在这一前提下,他们不会盯着休伊特一方的强者,反倒一定会盯上那两位孩童。

对战孩童,保住性命。

这无疑是最稳的选择。

然而,好巧不巧,剩余的两人是孩童的父亲们,两位父亲也都想对上两名孩子。

如此一来,伊瓦尔一方四人都抱了避战观望的想法。

正在此时,侍卫出场了。

侍卫的强大毋庸置疑,绝对足以碾压其余九人。

四人必然不想死,必然不想面对侍卫,在生死面前,弱肉强食便是唯一有效的法则。

毫无疑问,两位强者占据了话语权,他们压迫两位父亲,派出其中一人送死。

而这也恰恰暗合了侍卫的心理——对战一名弱者!

双方虽然没有沟通,但必然一拍即合。

伊瓦尔败了。

也正因此,第二场战斗结束得极快。

战斗结束后,休伊特也没听到孩童的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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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以上判断,休伊特推测出了双方的残余阵容。

伊瓦尔一方,一位父亲作为中等马、两位实力不错的上等马;己方,两位孩童作为下等马,一位成人为上等马。

休伊特看似落入下风。

然而,他的下等马却专克对方的中等马。

如此一来,无论他如何排列,对方的那匹中等马都必败无疑。

直至此刻,局势已经足够明朗。

休伊特只需要保证两点。

第一,自己的下等马孩童,要对上伊瓦尔的中等马父亲;

第二,自己的上等马,不能被对方的中等马牵制。

唯一的胜算出现了。

休伊特想通一切,望着伊瓦尔,自信笑道:“最后一场,定胜负。我依旧派出最强者,赌注,三枚筹码。至于剩下的四枚……”

“那四枚便换成四枚银币,交给那两位孩童,让他们买些糖吃吧。”

“……”

伊瓦尔陷入沉默。

他的手指缓缓用力,捏得指节泛白。

过了许久,他深吸口气,阴沉面色忽如春暖花开,抬头盯着休伊特,和煦笑着道:“侄儿叹服!第三场不比了,侄儿甘愿认输。”

赌局落下帷幕。

如此突然,以致置身局外的几人如同梦醒一般,一时恍惚难言。

休伊特身旁,海伊德面上疑惑,正掰着手指数算,她思索半晌,忽地露出恍然神色,笑盈盈看来。

休伊特淡然笑着,推了一杯酒过去,随即转身看向那名侍卫。

那位侍卫瞪了过来,满脸的不服气与不可置信,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些什么。

他来回跑腿,自然清楚双方的阵容。

五个大男人,打三人带两个小孩,竟然也能输?

认输者,还是首领!

他尚未明白其中关节,只是本着对于首领的无条件信任,勉强相信了首领失败的事。

事实上,赌局的确胜负未分。

此时,休伊特占了一枚筹码的优势。

这枚筹码,恰恰是终结赌局的关键。

无论伊瓦尔如何排兵布阵,休伊特的顺序都不再变动。

强、弱、弱。

也即,成人、孩童、孩童,分别押上三、二、二枚筹码。

如此一来,伊瓦尔的顺序也定了。

若他第一场派出父亲,自然便是送菜,只能白白丢掉三枚筹码。

哪怕其余两人能轻松取胜,但最终也只能赚回四枚筹码。

整体不胜不负。

反之,他若是派出一位强者,再度强强对决。

剩余的两场对决中,孩童对上父亲,胜一场,遇到强者,败一场。

总体一胜一负。

后两场不影响胜局,关键便全落在了第三场的胜负之上。

赌局的确仍保留着悬念。

可这还重要吗?

哪怕开局极为艰难,休伊特一番操作,竟然硬生生找出了获胜的机会。

最关键的是,他彻底剥离了最后两场决斗的意义。

两位孩童的性命彻底保住了,甚至出于侍卫的不知何种心理,那位父亲竟然也活了下来。

如今,两对父子的性命无忧。

站在这一角度来看,休伊特胜了岂止分毫。

伊瓦尔虽然占据了极大的先天优势,却没能牢牢占据主动,化优势为胜势,反倒将胜负交给了天意,交给了一场难辨胜负的决斗。

赌到这份上,除了赌局的胜负,对方已经满盘皆输了。

显然,以伊瓦尔的心气,并不愿意接受如此结局。

于是,他坦然认输了。

休伊特收敛了笑意,认真盯着伊瓦尔问道:“侄儿,你可知败在何处?”

伊瓦尔疑惑道:“人心?”

“错了!”

休伊特摇头,随即瞪着伊瓦尔,指着两个木筐严厉道:“你很聪明,但戾气过重。仇恨当然需要时刻铭记,但以你现在的心态,非但不能报仇,还会平白送命。”

他盯着眼前这位正虚心倾听的晚辈,语重心长道:

“你的父亲曾说,你们父子终会在瓦尔哈拉相聚,他在瓦尔哈拉等着你。但我想,他希望等到的,应该不是如此年轻的你吧……”

伊瓦尔愣愣地听着,挥退了守在门前的侍卫。

他嘴唇微颤,埋低了脑袋。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瞪着泛红的眼睛道:“您教训的是,侄儿错了……”

伊瓦尔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说着话,双手捏着角杯,眼神只是往杯子里看,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片刻后,他捧起空杯对在嘴上,随即仰起了脑袋。

喉结滚动,却没喝酒声。

不多时,角杯底下,双手未能掩盖的脸颊处,滑过两条晶莹的泪光。

休伊特见对方感伤,便也闷头喝酒。

他并非执意刺激对方,也知晓对方为何执着于胜负。

还能为了什么?

当然是想在获胜后,顺其自然地提出“协助复仇”一事了。

可伊瓦尔如今羽翼未丰。

虽然聪慧过人、心智早熟,但性情却走向了极端。

想要凭借如此状态,横穿格古兰大陆的几大王国,抵达诺森布里亚替父报仇,实在是天方夜谭。

没多久,伊瓦尔调整好了情绪。

他咳咳两声,盯着手中酒杯道:“都柏林的挪维人仍需提防,我需要留人戒备,再加上米思虎视眈眈……”

介绍了情况,伊瓦尔抬眼看来,认真道:“五百精兵、五十战船,这是我能动用的极限了。”

休伊特听了,反倒惊喜。

不愧为都柏林,不愧为北方人在艾兰大陆建设最久的基地。

哪怕伊瓦尔尚未摆平城内的威胁,仍旧能开口调动如此规模的军队。

休伊特很满意,笑着解释道:“你的军队,不需要远离都柏林,舰队更不必乱动,还是留在利菲河巡视米思王国的动向吧。”

伊瓦尔蹙眉,疑惑道:“不用调兵,那该怎么救索吉尔斯?”

休伊特毫无保留,介绍了全盘计划。

介绍结束,他又针对伊瓦尔的职责,解释道:“你的军队,需要大范围骚扰米思,使其无法抽身支援康诺特。”

“只要时间符合,具体计划你自行制定即可。”

“就这么简单?”

伊瓦尔皱眉,似乎在怀疑计划的合理性。

他顿了片刻,没有直接指明计划的弊端,而是细致分析道:“乘长船沿利菲河进内陆,到了兰尼城便弃船,如此加速行军,应该能赶得上的。”

“其实,军队并非关键因素。重要的是苦主教会、那些信徒、乃至天使,甚至……”

休伊特指向天空,压低声音道:“甚至是他们口中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