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威慑
这些人分成了两方,其中一方人少,只得十二个人,坐了两桌,一桌七人,一桌五人。
而另外数十人,则环坐他们周围,隐隐呈包围之势,个个不怀好意,虎视眈眈。
那只有七人的一桌,乃是六男一女。
其中四个满面风霜之色,衣衫陈旧,年纪均在三四十的男子,神情都显得很紧张。
他们一边吃面,一边不时抬眼打量四周。更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牢牢握住刀柄,做好了随时拔刀的准备。
还有一个面容刚毅、稳重的男子,手边放着一柄长剑,赵淮安。
最后,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看上去英姿勃勃,予人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飒爽大气感。
至于另一桌的五人,自是不用说了,是护龙山庄的三大密探,和无情、铁手二人。
四面环坐着的那数十人,大半是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也有气质精悍、眼神凌厉者。
甚至,还有两个面白无须,气息阴柔,明显是阉人的家伙,俗称死太监。
外围的那数十人,虎视着中间桌上那六男一女,彼此之间小心交流着眼神。不少人已将手搭在了武器上,气氛渐渐变得越发沉重,隐有山雨欲来之感。
而客栈的老板,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则懒洋洋地坐在柜台后,漫不经心地翻着账薄,似乎对即将发生的火并毫不在意。
而就在气氛一触即发时,一阵脚步声响起,那是燕然从楼上走下来的声音。
凝重而静谧的气氛,使这脚步声显得更外刺耳。
霎时间,数十双眼睛,同时望向了楼梯。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同一时间望向了燕然。
燕然摆了摆手:“诸位,你们好啊!”
说完,燕然径直朝无情那一桌人走去,但双方之间,还隔着十几个东厂番子。
于是燕然对那些东厂番子微微一笑,说道:“借过。请让让。”
两个太监中,年纪较轻的那个阴阳怪气地说道:“东厂办案,闲杂人等回避。敢问这位公子,可是东厂的人?
又或西厂的人?
还是锦衣卫的人?
倘若不是以上几方,那恕我等无礼,公子不能过去。”
东厂气焰嚣张,锦衣卫早被打压得不成体统。
正因东厂太过跋扈,皇帝才成立西缉事厂,欲以西厂牵制东厂。
倒并非完全是因为万贵妃的枕头风。
所以,尽管现在的情形有点诡异,燕然看上去也像是有点来头的样子,那年轻太监仍未将他放在眼里。
放眼天下,举目世间,又还有谁,能让我大东厂心存顾忌?
“我不是谁的人,只不过,和铁手大叔、李大哥还有无情姑娘有几分交情,帮帮场子而已。”
那年轻太监冷哼一声,眼皮一翻,懒洋洋道:“这么说,你是和神侯府有些关系了?
大猫小猫两三只,能让他们在菜市口抓抓小偷,就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
爷们现在办的,可是抓捕谋逆钦犯的大案,神侯府的人,有什么资格参与?”
这年轻太监当然知道,无情、铁手实力都很强大,是很难缠的对手。
但他仍然有恃无恐,为什么?
就因为无情、铁手都是公门中人,必须得守大明律法的规矩!
倘若敢恃强乱来,曹公公一纸诉状递到皇帝面前,诸葛小花都保不了他们。
听到了这太监的话,燕然呵呵一笑,“无情姐,铁手大叔你们怎么看?”
无情秀眉微皱,摇了摇头,对那年轻太监说道:“我们神侯府,也是得了陛下旨意,有资格参与这起大案的。”
“这话你跟我说没用。”
那年轻太监斜吊着眼睛,阴阳怪气道:“你得跟曹公公说。曹公公若是点头,咱家二话不说,立刻让路,让你们去抓钦犯。
但若没有曹公公同意,嘿,圣旨来了都不好使!”
那年纪大的太监更是“嘿嘿”一笑,忽然提起一个包裹,往桌上一拍,唰一下展开,露出里十根明黄卷轴:“无情姑娘,需要咱家帮你填张圣旨吗?”
众东厂番子,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
看着东厂众人个个嚣张狂笑的嘴脸,无情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实在没有想到,东厂的这帮太监,居然敢完全不把皇权放在眼里。
事实上,这也是武侠世界与正常历史世界最大的区别。
心怀利刃,杀心自起。
虽说曹正淳未必有那个弑君的胆量,可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胆子,他却是很足的。
而他教出来的人,自然也同样如此。
燕然拍了拍手:“很好,不错。
老实说,虽然曹少钦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但我却很欣赏他的霸气。
身为一个阉人太监,不显阴柔诡谲,反而坏得光明正大、大气磅薄,着实了不起。
你们身为他的属下,就要学他那霸气风范,不要动不动就讲什么道理,鼓什么唇舌。
若讲道理有用,那还练武干什么?我辈武人,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只是可惜了,你那一句,「要圣旨吗?咱家给你写一张。」学得实在是徒有其形,没有曹公公一丝半点的神韵……没意思,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话音落,燕然掌心处,赤金色的火焰燃起,那年轻太监短短一个呼吸之间,便直接被人间蒸发了。
这一手,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此方世界,先天高手便可真气外放,炽热内劲化为火焰,也不是什么十分罕见的事情。成是非就使用过昆仑烈焰掌,足以融化千年玄冰,但那却也要花费许久。
可是,这直接将人烧的连灰都不剩的恐怖火焰,却是当真不曾见过,这温度该有多高?
眼前这个看似稚嫩的少年,究竟有着怎样深厚的修为根基?该不是某些返老还童的老妖怪吧?
年轻太监那匪夷所思的死法,令大堂中原本的狂笑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所有的东厂番子,全都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那个年轻太监消失的地方,眼珠子都快突出眼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