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壁窟学法
“道友你？”
“老夫来自汤阴郡，两边就隔了座古黎山。”
陶眠拱手一礼：“那我与道友也算同乡了。”
大虞虽说有七十二郡，不过像古黎、汤阴这种偏远小郡，相比起奉天、京兆等大郡来，只相当于一县之地。
所以嘛，攀扯一声同乡，完全说得过去。
“哈哈，老夫法号‘一目五先生’，道友称我一声五先生便可。”
那掌柜打了个哈哈，嘴里继续说道：
“咱们那小破地方，以前几十年也撞不上一个道友，最近倒是稀奇，让我一下遇上了俩。”
“俩？”陶眠完全是自来熟的样子：“那道友可得引见引见了。”
“引见说不上，那位道友昨日刚过来发了个任务，老夫也是碰巧撞上。他的香火地……好像叫什么三妙祖师会，我瞧着离你很近啊。”
三妙祖师会？
陶眠的小心脏顿时嘭嘭跳了一下。
要知道，各大郡城的医师会，都有自己的封赐雅号，而在谷穗城这边，其名就叫三妙祖师会！
当初为了药肆的事，他带着老叔公去找医师会交涉，最终就是在这地方谈妥的。
没想到，里边居然藏了一尊香火神灵？
“是挺近的，他那边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听说是遭了疫病，咱们神仙院的道友最讲究相互帮衬，你要是有空，不妨过去走访一番。”
“理当如此，道友有心了。”
陶眠与五先生闲聊几句后，便知趣地离开了柜台，毕竟后面还有一堆人等着办事。
出了香火殿后，他与张清望一路北去，途中还拿出了《神仙策》随意翻看。
这书属于通识杂谈一类，对壁窟学法的门门道道讲得很是细致，张清望在旁边也会不时点拨一二。
许久过后，一座巨大的石窟便横亘在道路前方。
“小陶先生，小老儿只能送你到这了。趁你学法的功夫，我也得去上师那里，把入门考核给完成了。”
“那张老先生慢走。”
一番道别后，陶眠便径直前行，入了壁窟之中。
只见周围一条条岩石路纵横交错，如同这壁窟外围被一整个镂空。
行至岔路口，一个身高丈余的大和尚盘坐在凹陷的山壁里，只不过面朝里，背朝外，举止颇为古怪。
呵，想必这位，就是老河伯口中的面壁大师了。
听说他早年便修成了三转妙轮，却不知为何原因，迟迟不肯成就满神果位。
这时。
陶眠耳边忽有一阵梵音回响：
“奉上五个香火点，择一条没有翻牌的小路自去。”
陶眠的香火牌上，不多不少刚好五个点。
只是往积香炉上一放，牌子上便灵光一闪，彻底成了白板。
这积香炉是神仙院里专司香火买卖的宝物，除了划扣香火点，还能把神灵奉上的香火愿力兑换成等额点数，功能就跟存取一体的ATM差不多。
陶眠选了一条悬挂“空”字牌的小路往里走，壁窟也逐渐从镂空变成了实心，整个走道被山岩彻底封闭起来。
石壁上，大量民俗典故的浮雕相继出现。
陶眠认不出谁是谁，只知道和旧日神霄有关。
没过一会，小路便走到了尽头。
眼前如同一个巨大的壁炉，整个空间都豁然开朗。
陶眠脚下的石台从岩壁上延伸出七尺，上面铺有一个蒲团，而类似这样的石台，整个壁窟下方随处可见。
只见一个个香火神灵盘坐在上面，眉心处，各自生有一缕烟气扶摇直上，融入千真万圣的壁龛里。
那些壁龛里，大多供有一尊神像，所谓的妙法传承，应该就是来自这里。
陶眠盘膝坐下，徐徐闭目入定。
鼻间传来一股好闻又古怪的香气，像是某种养神宝物散发出来的。
陶眠只是轻轻一嗅，便觉得心神一振，仿佛进入了贤者时间。
把请法的步骤回想一番后，他开始动念观想，先是将古仙法像内残余的香火，缓缓调度到自己的眉心，然后便幻想自己与那缕香火相融，自眉心脱窍而去。
陶眠原本以为，这会是相当麻烦的事，然而在那养神宝物的加持下，他的元神竟如同在古仙法像里一般，很快就伴随着一缕香火，在壁窟中不断飞举起来。
他能隐约感觉道，周围还有无数道念头在升腾，有的在默默感应，有的在一座座壁龛里穿进穿出。
按张清望的说法，这壁窟中下层的神龛，大多是一些冷冰冰的传法神像，里边的法术神通往往没有师承，只要靠近一探，有缘自可得之。
再往上，神龛里供奉的就是一脉传承了，里边大多有神道前辈的一缕念头在，所以只能靠玄之又玄的感应，去引起对方的青睐。
至于壁窟的穹顶上，听说是有真圣遗藏，不过这就不是陶眠能想的了，只有修成了三转妙轮的存在，才能堪堪洞破外围法界。
陶眠观察片刻后，也开始行动起来。
他没有像旁人那样，急着奔向那些传承之法，而是从最底层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
毕竟，拿不拿是一回事，多了解一些神道妙法总是好的。
《四象生木养灵真解》……
如果我要是一门心思走药师路线，这法术倒是能派上用场。
《乾元金气御魔诀》……
至阳至刚，专门惩治魔头的神通，现在还用不上。
《天罡引雷咒法》……
初阶雷法，威力在同阶法术中堪称无匹，但貌似施法前摇相当之久。
……
陶眠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反正眼睛都看花了。
《三五梅山杂学》？
一看到杂学二字，他连深入了解的兴趣都没有了。
反正已经逛了一大圈，是时候去看看那些传承之法了。
毕竟，神识外放会消耗精神，纵然这壁窟里有养神的宝物在，也不可能让他无限折腾下去。
陶眠正要退出壁龛，然而就在这时，眼前突然金光大方。
光幕上，一行古字上下浮动。
【分神道身：1】
这什么意思？
难道这《三五梅山杂学》和分神道身有关？
陶眠赶紧收起轻视之心，又把壁龛里浮现的蝇头小字一一细看。
抓髻娃娃？
守饭童子？
这本《杂学》的第一篇，居然是以分神之法炼制纸人。
再往后看，草人、木雕、符箓，全是以外物承载分神的法门。
按道理，这些东西应该还称不上分神道身，但显然走在一条路子上。
就是不知道，这些小东西做出来，能不能替他收受香火。
陶眠先前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古仙法像由于无法四处移动，搁在伏波庙里，多少就有点画地为牢的意思了。
无论是他前往道院修行，还是日后走出古黎山，去五湖四海到处忽悠，他都必须找到，能代替古仙法像收受香火的手段。
可以说，分神道身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
“这门《三五梅山杂学》必须要搞到手！”
陶眠并没有急着兑换，因为一旦出了壁窟，想要再进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按老河伯的话说，今日过后，他须得以正式弟子的身份，达成诸多考校，才能再来请法。
而且缴纳的香火点各有不同，反正贵得死人。
陶眠继续向上飞举，来到了壁窟的中上位置。
周围的神龛中，一尊尊法像也越发繁复，他们大都头顶光轮，身下不是法坛就是坐骑，有的多手多目，有的宝物扎堆……
来，是时候感应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