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揭秘

凤清儿抬头看去，只见前方的混沌雾霭中，一个黑色的影子缓缓而来。

这个黑影的出现没有任何的先兆，却又丝毫不显得突兀。似乎祂本来就在那里。若非此时光阴流炎在近乎疯狂的跳动，否则，即便以凤清儿的感知力也很难发现。

只见祂的全身笼罩在一层不断流转，似有着生命的黑雾之中，祂的步伐轻渺缓慢，仿佛是从未知的黑暗深渊中走来，每一步，光线都会暗淡一分，每一步，周围的山峰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化作一片漆黑的虚无。

黑烟遮蔽着祂的容颜和身影，但谁看到的第一眼，都会无比确定这是一个女子。因为即使黑雾缭绕，即使那明显是一身宽大的黑裳，迈步之间，那自然浮凸的身躯曲线却每一个瞬间都是那么惊人心魄。

即便这不是第一次相见，凤清儿依旧感到了惊艳。

仅是模糊一瞥，便已如此。祂无法想象，若是黑雾散去，所呈现的，会是怎样一具魔鬼之躯。

不过，这些情绪却无法真正的动摇凤清儿的道心，此时祂的双眸中一片空洞、漠然，宛如亘古不变的岁月。

“婆娑天女，”凤清儿开口，双手手指默然收拢。眼前黑雾中的女子未释任何气息，未展丝毫威凌，却让她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警觉：“凤某本欲去找你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凤清儿所言非虚，她本就想去直接找婆娑天女，做一个了结，毕竟一把克里摩斯之剑总是悬于头顶，让她无法做到安心蜕变。

可当真的见到祂以后，虽然面庞上没有表现出丝毫，依旧是一片平静，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颤栗。

这与凤清儿的心境无关，是生命最本能的颤栗。

这是突破半圣，初步踏足圣道领域以后才有的感觉，就像是透过迷雾，窥探到了一座无底深渊的一角。

面对此等情景，凤清儿竟然生出自己是如何的不堪一击的感觉。

凤清儿面色冷漠，如果在没有光阴流炎的情况下，恐怕真的就会出现如同感觉中的情况。

“......啧”凤清儿轻啧了一声，这倒还真是——

如今你才是斗尊，眼界还窄，见我如并底之蛙抬头见月；等你哪天侥幸跻身了斗圣，就会见我如一粒蚍蜉见青天。

而此时伴随着凤清儿半只脚踏入圣境，她就认知到了自己蚍蜉的身份。

不过凤清儿并没有因为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蚍蜉，而对自身的道心产生动摇。

毕竟，我们既然意识到自己的渺小，那就更应该变得强大，我们本来就是渺小的，只是从无知变得有知，你感到痛苦，是因为你在成长。

凤清儿冷漠的望着前方的那道倩影，梦幻般的仙颜上是一片平静。

而她的行为，显然是被对方认同为挑衅——

“小凤凰，不过只是突破了半圣，就有如此大的胆子～。”

一步、两步、三步......凤清儿的目光定格在缓慢靠近的女子身影上。

没有丝毫的威压，连丁点的压迫感都没有。

到了婆娑天女这般境界层面，就连无形的气场都已消弭，只是存在于那里，整个世界便会以之为主宰和核心，卑微与臣服会无视意志与信念，在灵魂的最深处快速滋生，无法休止。

若不是凤清儿心境超凡入圣，并且有着异火自行守护，也定会受到不小程度的影响。

“咯咯咯......”

婆娑天女突然娇笑出声，笑声慵懒中带着肆意与揶揄。

笑声入耳的刹那，凤清儿的全身竟是猛的一酥。直至笑声落下，那种难言的酥麻感依旧没有就此消散，而是蔓延至她的全身，就连骨头，都酥软了几分。

“况且，不是你让奴家，来的吗～”

凤清儿心境超凡，独伴大道，先前又见识过丹姬的冰雪姿容，怎么说，也几乎不可能为美色或声音所动。

但此时响在耳边的声音，只是一笑一语，却是引得凤清儿全身每一根血管都为之舒张，每一丝毛发都为之轻颤。

而且这个声音......不带任何的斗气和魂力！

凤清儿月眉稍沉，十年前她在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就已经想好如何防备了。

但，耳边的声音，让做好心理准备的她，依旧感到些许惊讶。

媚……那是一种无比娇软，又无比可怕的媚。用噬魂入骨都完全不足以形容。

所谓蛊人心魂的媚音媚功，凤清儿了解无数，对之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但耳边之音，却完完全全超出了“媚音”的层面，更没有任何媚功的痕迹。简短的一语，却全然无视了凤清儿的心魂防御，悸动着她的每一根魂弦。

那似是一种不存在于认知，或者说根本不该存在于世的惑世魔音。

“我，让你来的？”凤清儿高耸酥胸缓缓起伏，略微平复一下随后的心绪，随后蹙眉问到。

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让对方来的。

“在你刚出结界的时候。”

祂的声音再次传来，只一瞬间，便让凤清儿平息下的血液再次翻腾。

来自一位魔道巨擘的声音，本该是带着骇魂的压迫，却如少妇深闺中的哀惋幽叹，又如少女近在耳际的婉转低语。凤清儿的一双玉手微微攥起，转目之时，瞳光幽暗一片：“在我出结界的时候？”

凤清儿呢喃，似乎在困惑，她可不记得自己在出结界的时候，有让婆娑天女前来的——

突然，小凤凰俏脸微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就在这时，幽绵媚音幽幽响起，落在凤清儿耳中，却让她心中无端的泛起一抹寒意。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凤清儿声音冰寒，冷漠的看着面前的祸世妖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毕竟这和读心术一样，基本无解。

小凤凰再一次感受到了巅峰强者的可怕之处。

“我的权柄是心之大道的力量，可以做到凡有言，必被知，不过——”黑雾之下，一双暗紫色的瞳眸缓慢而肆意的流转于凤清儿的全身，本就媚妖的声音变得绵软幽缓：“至于你想的所谓的读心术，对别人可以，但对于你，妾身压根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迎着凤清儿淡漠的眸光，婆娑天女笑道:“因为你的心境被那禁忌般的异火包裹，妾身的力量无法过于渗透其中。”

婆娑天女不再说话，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对方。

而凤清儿此时心中，却涌现出一抹烦躁。

虽然读心之力根本影响不到她，但“凡有言，必被知”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

在婆娑天女的目光之下，凤清儿竟有一种被扒光衣物，毫无遮掩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清晰到可怕。

她明明有着异火守护，但在她的目光之下，却宛若不存在一般。

“不知前～辈～的修为到底如何。”凤清儿声音冰冷含威，目光没有丝毫的避离：“晚辈对此好奇的紧啊～。”

凤清儿在“前辈”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声调也是婉转起伏，虽然如同泉水泠泠，但任谁都能听出这是对对方媚态十足的嘲讽。

婆娑天女轻“咦”一声，然后又轻轻的向前一步，似喃似怨：“小凤凰如此对本座不敬。还这么想知道本座的实力，就不怕本座杀了你吗？”

堪堪两步之距，一个任何人都不敢想象的距离。凤清儿能感觉到来自祂的温软吐息。

祂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危险，似乎连一丝压迫感与攻击性都没有。而她媚若仙幻的魔音，足以瞬间摧灭任何生灵所有的意志......

凤清儿没有后退，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祂，甚至目光能穿透那一层黑雾，看清隐藏其中的暗紫美眸。

“哎呀。”婆娑天女轻嗔一声：“你这个孩子，行为真是让人不喜欢呢。”

“罢了，就让本座告诉你吧。”婆娑天女轻轻的一步，胸前传来一种柔软碰触感，随后开口说道:“本座的灵魂修为是帝境之上，而肉身与斗气由于大阵的磨损，前者是帝境，而后者，则是九星斗圣巅峰。”

婆娑天女身姿向前，樱色的玉唇轻贴在凤清儿的耳边，吐息温软，字字撩魂：“如此，小家伙会为先前的不敬，感到后悔吗？”

祂的言语依旧似嗔似笑，听不出丝毫的怒意。但，周围的空间，黑暗气息，乃至所有的秩序法则，都在这一刹那完全的停滞。

“不错。”凤清儿并没有回应婆娑天女的问题，而是神色平静的评价着，她的眸光则是肆意的扫过，看向黑雾下的丰腴娇躯。

毕竟在当今斗气大陆上，修为达到九星斗圣巅峰的也不过只有三位强者罢了，而其中最强的一位还被关了禁闭。

而斗气修为达到九星斗圣巅峰的婆娑天女足以做到“我不吃牛肉”，更何况，祂的肉身修为是帝境，而灵魂修为可是帝境之上。

三者相加，祂的实力虽然还不如斗帝，但也是将成道者。

在当今的斗气大陆，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唯一真神了！

虽说凤清儿的评价十分公允，但她眼前所站的，可是数万年前拉着一位斗帝同归于尽的魔道巨擘！

“就是不知前辈不知为何要一直暗中跟着晚辈？”凤清儿眸光冰寒，冷漠的问到。

“咯咯咯咯……”面对凤清儿的质问，婆娑天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娇笑起来，祂的媚眼眯了一下凤清儿，水蛇般的腰肢扭动，贴的凤清儿更近了：“小家伙，你可是真的让人家寒心啊，若非不是妾身的帮忙，光是打开那个疯婆子的棺材就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那照这么说，在丹殿的时候，那些灵药的名字也是你告诉我的。”

凤清儿步步紧逼，早在丹殿时她就怀疑了，为什么自己每接触到一物，脑海中就有相对应的信息传来。

当时，她给自己一个勉强还算可以的解释，这是永夜女帝的手笔。

可是在后续的十年间，她就发现了端倪——

永夜女帝又不是老妈子，用得着将每一份药材都标记的那么清楚么。

因此，她心中就有一个怀疑对象。

能做出如此众多疑惑行为，并且有能力做到这一切的，也就唯有一人——

婆娑天女。

只是当时对方明显的表示自己不愿意露面，凤清儿也就顺其自然了。

只是如今，为形式所迫，凤清儿自然而然的问了出来。

凤清儿盯视着婆娑天女，眸光湛湛。

黑雾之下，一道若隐若现的妖娆曲线呈现着有些剧烈的起伏，她幽幽一叹，道：“不错，就是我做的。”

“除此之外——”婆娑天女眉弯如月，浅笑吟吟：“那些傀儡中的灵魂印记也是我抹去的。”

闻言，凤清儿微微怔住。

是了，难怪自己当时没有在那些傀儡中找到任何灵魂印记，原来是被婆娑天女抹去了。

而当时自己却以为，是因为那些灵魂印记被无尽岁月所磨灭。

可此时，回想起来，才会发现，当时的自己究竟有多愚蠢。

毕竟，帝境灵魂不朽不灭，又怎么可能会被磨灭呢。

只是，为什么，婆娑天女一介巅峰强者，会如此处心积虑的帮助自己呢？

而这归根结底，又指向了最开始的那道问题——

不知婆娑天女不知为何要一直暗中跟着她。

或许婆娑天女明白了凤清儿的疑惑，又或是某些原因，祂离开了凤清儿的身前，而是站在了一旁，娇媚而笑：“那是因为本座想要修行啊。”

婆娑天女不过是轻盈自然的迈步，却是波涛起伏，绝媚撩心......凤清儿眉稍剧跳，怔在了原处。

她想过有很多原因，但千算万算，居然没想到会是如此原因。

不过，此时想来，应该是和天魔族的欲望有关。

毕竟，其息极毒，其血极淫，可想而知，天魔族应该也不是什么正经种族。

从被封印了无数岁月脱困后，见到了一位绝代佳人......

“呵呵呵......”凤清儿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声音冰冷森寒:“难怪你一直遮挡着面庞，原来是因为自己相貌太过丑陋了吗。”

凤清儿此时心中异常愤怒，她虽然心中唯道，对双修伴侣没有丝毫要求，只要能帮她提升修为就行。

可是，她对于这种命运被摆布的感觉很是不爽，可又不能发泄出来，因此只好选择了这种挖苦的方式。

这样，至少可以不让自己太过难看。

毕竟，在强者眼中，弱者的咆哮和路边野狗的哀嚎一样可笑。

婆娑天女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任由凤清儿的讥讽落下。

也是在这一刹那，婆娑天女身上的黑雾缓缓而散......在凤清儿那混乱的瞳孔之中，第一次映出了祂的真颜。

黑雾飘散，呈现在凤清儿眼前的，是一张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妖娆风华、妖媚气息的容颜。

单论容颜之精致，祂无疑是美奂绝伦，却也稍稍逊色于与丹姬。

但，祂的月眉、凤眸，不需要任何的神情姿态，却自然释放着勾魂摄魄的无尽妖媚，精巧的唇瓣粉光致致，目光轻触，仿佛便会直侵心魂，轻易崩溃一切生灵的意志，横生挠心焚身的无尽欲念。

目光倾下，一身有些简单的黑裙，勾勒着丰腴浮凸到惊心动魄的娇躯曲线。祂静静的站在那里，曲线在那最简单，最自然不过的呼吸之下，却呈现着让人血脉偾张、眩晕迷离的起伏。

也是在这一刹那，凤清儿恍惚之中，生平第一次真正知道了何为魔鬼身材。

妖媚的女子的女子，凤清儿见过很多，各式的媚功，她亦曾见过。但从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媚到如此程度。

祂全身上下每一处......就连祂的雪肤，都仿佛在流转着梦幻迷离的媚光。

凤清儿的目光、全身都定格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

明明上一个刹那还无比强烈的不甘与怒意，全部消失不见，就像是被吸入了媚惑的无尽深渊。

“清儿，”婆娑天女轻轻的开口，雾朦朦的水眸直视着凤清儿的眼睛：“......”

“不，不是……”凤清儿身体后退......

而在她下意识后退，身体失衡间，一袭幽香却轻拢而至，恍惚之中，她已被婆娑天女轻轻抱住。

......删改

“嘶——”全身的血液仿佛全部化作了岩浆，化作一种无形之火燃烧。

她虽身具光阴流炎，不惧天下万毒……但，天魔族的精血偏偏不是毒，而是大补之物。

“我这精血，即便是九星斗圣巅峰都不可敌。”婆娑天女眉弯如月，浅笑吟吟：“所以你不觉得一位半圣的挣扎很好笑吗。”

此时的凤清儿，一身天凰血脉都在沸腾，身体滚烫的像是要炸开，疯狂的思绪占据着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

此时，正在强行用意志镇压的凤清儿听到婆娑天女的话语，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苦笑出声。

那可是足以放翻九星斗圣巅峰的精血啊。

凤清儿知晓自己接下来的抵抗将毫无意义，反而只会徒增笑料。

所以，那就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方式吧。

凤清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那一双瑰丽的紫眸也是缓缓闭合。

见此情景，婆娑天女娇媚而笑，也不再犹豫。

而在山巅处，则是有黑雾悄然间涌动，化作一道结界，将二人遮掩其中。

群山之间，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