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面试
“陈老师，这是我的简历，上面有我详细的个人信息。”
一份文件夹放在了桌子上。
“……”
“陈老师，这是我的履历，包括了我从小学到签约乐海期间参加的各项活动。”
一打文件夹放在了桌子上。
“……”
“陈老师，这是我翻唱过的曲目、参加比赛的视频、拍过的杂志画报……”
一串U盘被手忙脚乱丁零当啷的放在桌子上。
“……”
“陈老师，这是……”
“这又是什么？！”
“热水，喝杯茶吧陈老师。”
……
陈却坐在桌前，瞧着堆在桌子上的各式材料，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应许颜给他倒了杯热水，很热，所以陈却有些担心如果他说出“我另有人选”的话，这姑娘会抄起热水给他一下子。
“没关系的。”
她嘴角弯弯——十足的礼貌微笑。
“没关系的，您尽管评估。”
那双打着弯、游鱼一样的漂亮眼睛在某些关键物品上移动着。
从那些文件，到陈却抿着的嘴，再到那杯热水，最后落在自己面前的、陈却的衬衫上，仿佛要将那件衬衫盯出一个眼儿来。
“……”
陈却小心的把开水推开。
然后打开了那份“简历”。
这份简历做的正式又认真。
可以看出，受到冷遇的这一年时间内，应许颜早已萌发别处求生的想法。
陈却问道：“你之前想过离开乐海吗？”
“去年没想过。”
应许颜的态度很认真，像真的在参加一场面试。
“我到目前为止的主要诉求都是……希望得到公正对待，正常获取资源。但……没能成功。”
“你尝试过？”
“一位同事尝试过，他和我是相似的待遇。”
“失败了？”
应许颜沉默了几秒钟，她脸上浮现一种别扭的犹豫。
“不……成功了。”
陈却了然。
“但是付出的代价太高了？”
“您知道的，娱乐圈向来如此。”
“哈。”
他将目光放在简历上，抬头就是应许颜的资料。
姓名，应许颜。
性别……
民族……
年龄……
年龄？
陈却将纸张凑到眼前。
年龄，24岁？
嗯……？
他飞快的瞥了一眼应许颜的脸。
比他还要大两岁？
瞧不太出来啊……
他目光下移，将单薄的简历快速浏览完了。
应许颜的简历在这样的世界不算独特——从小被某某人发掘了歌唱方面的天赋，于是通过引荐进入了专业的学校，日复一日的进行专业课训练。
从14、5岁的时候就开始参加歌唱节目、选秀磨练舞台和临场能力。
22岁读完大学后，她也算有了一定实力和名气。
借由这时的名气为跳板，应许颜参加了乐海公司的“星海计划”，并在“星海计划”上一口气打败了参选的三千多名选手，一举夺冠，和乐海签下了艺人合约。
陈却看到了她夺冠时拍下的照片，那时的应许颜眼睛里只有满足、自信的笑容，和现在带着几分冷漠和不自在的她判若两人。
“然后呢？你想过别的法子吗？”
应许颜深吸一口气。
“有。”
她诚恳道：“当时星海计划上有几个别家公司的老师当时表达过很喜欢我……我联系了他们。”
“他们有些是直接明确拒绝了我，有些则让我去当地面试。”
“我去了，面试结果看起来很不错。但是……”
“五百万？”
应许颜垂下眸子：“是啊，五百万。谁又会为了一个只活动了一年的新人歌手、被冷藏了一年的新人歌手、粉丝跑的差不多了的新人歌手，豪掷千金呢？”
“五百万是你的违约金，并不是合同转让费用，你可以找个公司……”
“陈老师。”
应许颜轻轻的打断他。
“问题在于，”她站着、脸上带着淡淡的悲伤：“我没有代表作。”
“……”
“我是一个……没有商业价值的歌手，没有公司会愿意花一大笔钱买一个这样的歌手。他们更愿意自己培养一个，华夏会唱歌的人太多了，我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不，你挺起眼的。你长得漂亮，歌唱的也很好。”
陈却不假思索的说道。
“……”应许颜一怔：“谢谢。”
“不客气。”
陈却脸上波澜不惊，心中惊涛骇浪。
又嘴快了……放什么屁呢！
不过，谈话进行到这里，陈却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他合上文件夹，那些U盘他连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真人都站在他面前，还看什么视频素材？
直接把人拉到录歌棚溜溜，不就知道是驴子是马了？
……
“栋哥。”
陈却将车钥匙揣进口袋，跟站在门口抽烟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男人反戴着顶平舌帽，脖子上挂着一串大金链子——感觉掉水里能浮起来那种——打扮全像个地下rapper。
“哟？”
丁栋把烟摘了，扔脚下碾了碾：“大少爷！该我叫你哥！”
他眉开眼笑：“我就说，你就是吃这碗饭的——金盆洗手？不可能！”
陈却只是笑笑。
丁栋就是他身后这家“青艺叮咚录音棚”的老板。
他本科就是在青城艺术大学念的，学的编曲，也曾梦想着成为一个顶牛逼的“曲爹”。
但是奈何天赋平平。
毕业几年靠着做商业编曲赚了些钱，就在艺大旁边开了一家录音棚，见证了无数梦想成为大明星的青城艺大的学弟学妹们的梦想诞生与破灭。
看了几年后，他给自己编了几个身份——什么梦想见证者、青艺大最后的守校人、名曲鉴赏师，诸如此类，林林总总，比大冰的名号还长。
丁栋是陈却在青城最好的朋友。
和老包那种酒吧里认识的、知道他些许秘密的酒友不同，丁栋跟他认识了四年，陈却所有卖出去的歌，demo都是在这里录的。
陈却认识丁栋所有的前任，就像丁栋知道陈却所有的马甲一样，都属于掐住了对方的命根子。
所以，当丁栋的目光落在年轻哥们身后的姑娘身上，泛出几分暧昧时，陈却就知道这王八犊子要坏菜了。
他抬了抬头上的平舌帽，笑的很暧昧。
“这可是少爷第一次带女孩儿过来……”
应许颜瞳孔一跳。
“你有病啊？！”
陈却抬脚飞踢！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少爷如此开心地笑了……”
“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