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离开
林槐怔怔望着那一滩烂泥，神色复杂，尸体不是没见过，亲手结束却是第一次，片刻后，收敛神情，散去武魂。
忽而，树林中传来窸窸窣窣，一重二轻脚步声伴随着几交谈声，林槐当即侧头看去，魂力隐隐浮现，紧接着走出几人，其中一人背上背着一络腮胡壮汉。
“啐，那么好的一匹马跑了！我们中就属你跑得快，你也不追追？”
“就是，值不少魂币呢？”
“欸，你这说的，你们咋个不追！”
“村长还没好吗？村……那、那是村长的衣服？”
“村长？！”
交谈声中断，身着熟悉服饰无头尸体映入眼帘，清醒三人组瞳孔剧缩，惊呼大喊。
眼看林槐看过来，几人身体一震，背后发凉，背着络腮胡壮汉脸上一道疤的男子身子哆嗦，竟手一松，那络腮胡壮汉跌落在地，后脑磕到石头，血液浸湿土地也毫无反应。
“村长死了？完了……”刀疤男无心在意地上的络腮胡壮汉，心中暗自叫苦，他和络腮胡壮汉与村长都听命莫大人，村长更是莫大人亲戚，如今村长一死，自己侥幸逃回去也死路一条，干脆拼了，保全家人。
想到莫大人狠厉的手段，他的眼神渐渐透露出狠决，身上散发出淡淡魂力气息，红着眼扑上去。
“你，居然杀了村长！”年龄最大的打手与另一位打手样貌上有几分相像，想来有血缘关系，视线在林槐村长之间来回扫，眼看刀疤男嗷嗷叫着冲上去了，神色更是犹豫。
他们舅侄两西葫村村中有名的地痞流氓，要不是村长给钱多，这打手才不来做，如今村长已死，钱也拿不到，冲上去报仇？想都不要去想，能打死魂师的人必定也是魂师！
两人对视一眼，后退数丈，趁林槐被刀疤男吸引了注意力，二话不说双双转身又钻进树林。
“这两个混蛋！”刀疤男余光瞥见，愤气填胸，掏出匕首向林槐刺去。
林槐收回视线，侧身右手拍出，翻手一扣一甩，淡绿色魂力一闪而逝，刀疤男握着匕首的左手手腕倒折，整个身体在空中划过，最终重重地撞在了一旁的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武魂？不太像。
林槐接住匕首，上下抛起，正想开口，刀疤男迅速爬起再次冲上来，林槐愣了一下，手一翻，匕首如闪电般迅猛射向刀疤男。
“呃……他爷爷的！”刀疤男小腿正中匕首，膝盖不由弯曲，扑倒在地，可就算如此，刀疤男仍骂骂咧咧没有痛觉般爬向林槐，眼中深处却露出一丝怪异的希冀。
林槐深深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古怪起来。
“三木……”刘斯文终于从惊恐中缓过神，这时，耳边传来奇怪噗嗤声，抱着布书包回头，只见一具无头尸体暴尸荒野，一手折脚伤之人执着爬向林槐，衬托着后者仿佛话本中的反派，看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说道。
“不是让你别回头吗？”林槐转身，拉上刘斯文，一声长哨唤来马匹，回到马车处，稍做修理后便驾车离开。
林中不见逃走的两人，想来钻进林中不久变换了方向。
“别走……杀了我……杀我……杀我！你个狗杂种！”
马车驶过刀疤男身边，不做停留，刀疤男瞪大眼睛，伸长脖子，撕心裂肺呐喊，企图激怒林槐。
他没料到林槐竟不杀他，但他就是要林槐杀了，他好搏个效死勿去，免得殃及家人。
“哇……”
刘斯文趴在马车窗口探头呕吐，半天缓不过来。血肉模糊的尸体好像还在眼前，彻底清明后只感到胃中阵阵翻江倒海。
“那个刀疤男……不一起吗？”
刘斯文袖口擦去唇边污渍，林槐不经意瞥见，眉头一皱，刘斯文扯了扯嘴唇，脱下破烂不堪的外衣，示意要丢掉的，想到什么后，轻声问。
方才的局面，若没有林槐及时赶到，他必死无疑，如今作态并非不忍，而是第一次见着这血腥一幕，终究心中不适。
刘斯文见林槐还能面不改色，心中不由敬慕，从今天起，三木就是他永远的偶像！
或许是由于死里逃生的强烈庆幸感占据了上风，他潜意识里忽略了内心深处对林槐莫名滋生的一缕畏惧情绪。
“地上那个失血过多必死无疑，至于刀疤男…不用担心，他自己会想办法。”林槐头轻点，专心驾驭马车，剩下逃跑的两人不足为患，少则三年五载，没人知道她们去了哪。
打探到的消息表明，那些人居住法斯诺城，以她们这小身板硬碰硬可要不起，不经过法斯诺城主道过去，即只有沿乡道绕过法斯诺城，路途远上不少，开学前估摸赶不回去。
幸好临走前嘱托了慕云，若是她们赶不回来就向老师请假。
林槐侧头瞥见刘斯文打开布书包，解释道：“布书包是华叔家一个八九岁男孩给的，里面是他躲着人好不容易从你家里藏起来的一些东西，给你留作纪念，。”
刘斯文动作顿了一下，神色有些动容：“谢谢。”
也不知是对林槐说的还是远在西葫村村中的邻居哥哥说的。
随着车轱辘声渐行渐远，属于这片林子的鸟雀重新飞回，好奇地打量地上那两脚兽。
知道马车不可能回来，刀疤男顿了声，面无血色垂头，盯着手掌摩擦出的伤口出神，神情变幻莫测，片刻，他拔出脚上匕首，径直插入胸口。
……
西屠村同西葫村都隶属法斯诺城，区别在于西屠村远离法斯诺城，坐落半山腰地势崎岖，山高林密，农地少，较为贫困。
“进村的路就这一条，是难走了些。”山路蜿蜒曲折，勉强单向通行一辆小型马车，租来的马车太大只能寄养在山下一户人家，二人徒步进村。
“……三木，你也惨啊。”刘斯文望着眼前一片废墟，发出同病相怜的感叹。
经过路上这一段时间的调整，刘斯文将仇恨埋藏内心深处，脸上重新有了笑意，却多了丝沉稳。
林槐站在废墟前静静地看着，目光仿佛穿越时间的迷雾，重新看见院长和周叔笑着为新年挂灯笼，嬉戏打闹的同是孤儿的伙伴，以及软萌的精致团子小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