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厨娘
汪掌柜双眸遽然瞪大，瞳孔剧烈地震颤着，几乎就要躬身行那极为尊崇的大礼。
李炎迅速收回腰牌，以目光制止了他，并不想彻底暴露身份。
汪掌柜往后退了两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那圣心宗，可是夏国赫赫有名的四大宗门之一。
遥想当年，夏国太祖统率百万雄兵，一举推翻前朝统治，建立起了夏国。
而在太祖麾下，有四位修为高深的修士。
待到立国之后，太祖登上皇位。
而那四大修士便分赴四方，各自建立起宗门，协助朝廷监察天下众生。
而圣心宗，便是镇守北方的大宗门。
汪掌柜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知道神木城便有一位圣心宗行走坐镇，名叫孔银。在神木城地位超然。
他曾在一次宴会上，远远见过一次。
而此人竟能拿出圣心宗行走令牌，不知他是圣心宗新派的一位行走，还是与孔银有所关联之人。
他对此并不知晓，可无论属于哪种情况，都绝非他这小小商人所能轻易招惹。
陇书琴见汪掌柜神色异常，心中不禁升起些许疑惑，她蛾眉微蹙，面露不悦地说道：
“汪掌柜，还不把这蓝星映月簪给我包起来？”
汪掌柜稳了稳心神，目光在陇书琴与李炎之间来回流转，心中不住地权衡其中利弊。
得罪龙虎武馆，虽会惹来麻烦，但尚有周旋的余地。
可一旦开罪了圣心宗，那极有可能给这琼华阁招来灭顶之灾。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陇书琴缓缓说道：
“陇小姐，琼华阁开门迎客做生意，理应秉持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之原则。既然这位公子已然率先决定买下此簪，本店自当将簪子卖予他。”
陇书琴闻言，猛地站起身来，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她双目喷火般地紧盯着汪掌柜，厉声道：
“你说什么？”
“这簪子之事，还望小姐莫要再强求了。”
陇书琴愣怔了片刻，仿若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
这汪掌柜往日里对自己向来是毕恭毕敬、低三下四。
如今竟然拒绝了自己，将那簪子卖给了一个不过是白马武馆的区区弟子。
若是在北城，她定然会将这店铺给拆个七零八落。
可此地乃是南城，并不在龙虎武馆的势力范围之内。
陇书琴继而又将目光投向了李炎。
只见他只是悠悠地把玩着手中的簪子，全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陇书琴紧紧地咬着牙关，狠狠地瞪着李炎，愤恨道：
“李炎，咱们走着瞧。”
说罢，便欲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站住。”
李炎的声音悠悠响起。
陇书琴满心疑惑地回过头来。却见李炎正对着侍者晓蓓说道：
“可想打回去？”
晓蓓略作思忖。
今日之事过后，汪掌柜为了缓和与龙虎武馆的关系，必定会将自己辞退。
既然结果都是如此，与其白白遭受这番羞辱，倒不如报了此仇。
想到此处，她抬头望向李炎，道：
“想。”
李炎淡然一笑，身形一动，一步便跨了出去，与此同时长剑锵然出鞘。
在众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之际，那剑尖已然稳稳地架在了春花的脖颈之上。
春花吓得浑身僵硬，丝毫不敢动弹。
“小姐救我！”她惊恐地喊道。
“李炎，你别得寸进尺！”陇书琴厉声叱道。
李炎却只是淡淡说道：
“有来无往非礼也。晓蓓，动手吧。”
晓蓓抬手擦干了脸颊上残留的泪痕，向前迈出两步。
啪啪啪啪！
四个巴掌响亮地落下，打在春花脸上，这是以双倍奉还。
陇书琴双眼瞪得滚圆，她那原本就略显单薄的嘴唇，此刻更是抿得几乎消失不见。
方才在争抢蓝晶映月簪时的失败，仅仅只是让她小小地失了颜面。
可眼下对方竟在自己的面前，掌掴自己的丫鬟，这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无可奈何。
陇书琴死死地盯着李炎，本想撂下几句狠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只能狠狠地一甩衣袖，满心愤恨地转身出门而去。
李炎将剑收回剑鞘，那春花如蒙大赦，顾不得脸颊的生疼，连滚带爬地朝着陇书琴追去。
待陇书琴等人离开之后，汪掌柜朝着李炎深深地鞠了一躬，道：
“多谢公子不与小店计较，方才之事，多有得罪。”
李炎摆了摆手，说道：
“今日之事，我不想让太多人知晓，还望汪掌柜守口如瓶。”
“公子放心，小人定然守口如瓶。”
言罢，汪掌柜便退出了雅间。
正当晓蓓也要迈步出去之时，李炎出声将她唤住：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晓蓓凄然一笑，说道：
“琼华阁是不会再留我了。如今得罪了陇书琴，在其他地方恐怕也很难寻得营生。不过我无父无母，总归是饿不死的。”
“可有住处？”
“此前一直居住在店铺的后面，如今需得重新找寻了。”
“我独自一人居住，府上倒是缺个……”
“我曾立下誓言，此生绝不为奴为婢。”
晓蓓径直打断，其眼眸之中满是浓浓的戒备。
“晓蓓姑娘，你怕是误会了。你今日陷入这般困境，实则因我而起。若再让你做我的奴婢，那岂不是情理难容。”
“只是我独自居住，吃饭多有不便，故而想聘请姑娘做个厨娘。待他日姑娘寻得更好的去处，随时可以离去。”李炎解释道。
其实，他是担忧那陇书琴事后会寻机报复。
让晓蓓住在自己的院子里，他也好对其加以照拂。
见李炎态度甚是诚恳，晓蓓眼底的戒备之色，终于渐渐消散。
她沉思片刻之后，抬起双眸直视着李炎，道：
“好。”
随后，李炎付了银钱，将那蓝晶映月簪小心地揣入怀中。
在汪掌柜的恭送下，与晓蓓和胡来一同走出了琼华阁。
此时，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
不过这平遥街极为繁华，此刻灯火通明，放眼望去，竟比白日里还要好看几分。
李炎独自走入一条阴暗的胡同，再出来时手中牵着一头老驴。
他将缰绳交到胡来手中，嘱咐道：
“小来，便烦请你帮忙将晓蓓的行李带到我家中院子吧。”
“放心吧，炎哥。”
接着，李炎转身递给了晓蓓一把钥匙，道：
“你随胡来一道便可，他会带你到我的院子。你随意挑选厢房居住便可。我尚有其他事务，会晚些回去。”
言罢，李炎便转身没入了人群之中。
今日是九月二十五，是与孔银、蒋柳儿约定的会面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