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准备聚会

“下午好，斯坦顿先生。”

杰诺斯认出了这位老先生，于是礼貌回应道。

这是一位老顾客了，经常来他这里买关于‘灯’的密传，他们有时也会交谈一些神秘学的知识，彼此都很清楚对方绝非常人。

艾辛格·斯坦顿看着坐在前台的杰诺斯，后者的下半张脸孔被笼罩在从窗外照进的夕阳余辉之中，而上半张脸则被阴影覆盖，只露出一双紫眸，给人一种莫名的割裂感。

他微微皱眉，敏锐地察觉到了面前这位‘莫兰先生’的怪异，但他并没有当面提出来，而是像以往一样与杰诺斯寒暄了起来。

他们的话题从鲁恩的糟糕天气出发，途经王国政策的变化，艾辛格游历伦堡的见闻，‘灯’的无形之术，最后停留在了艾辛格有意引导的地点。

“莫兰先生，请问你是否有兴趣让更多的人了解到‘灯’的知识呢？”

“哦？”

杰诺斯心中一动，但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眼睛看着一脸真诚的艾辛格，等待着他的解释。

“我想你应该能够看出来，我是一位非凡者，更准确地说是，一位信奉了‘知识与智慧之神’的非凡者……”

艾辛格观察着杰诺斯的神情，见后者微微颔首，才斟酌着说道：

“‘灯’相的力量能增长知识，提高智慧，这无疑非常契合‘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所有成员，能够帮助他们通过教会内部的考试……”

“嗯，你或许不太清楚，崇尚阅读和知识的‘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每年都会对他们的成员进行考试，对非凡者的考试则更加严格，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他们的升迁与去留……我之前在伦堡留学的时候就听说过有一位‘猎人’因为成绩太差被赶出了教会下属的学校。”

虽然艾辛格当初购买那些神秘学书籍时，并没有和杰诺斯签下什么契约或是立下什么限制，但作为一位‘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尤其是当前所属序列古称为‘守知者’的非凡者，他对待知识态度是十分慎重的，再加上他拥有不俗的道德水准，所以艾辛格才选择了向杰诺斯坦白，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杰诺斯嘴角微抽，想起了原著里那位相当倒霉的‘最强猎人’，差点没绷住。

好在最后他还是抑制住了嘴角上扬的动作，语气平淡地说道：

“所以你是想让我允许你传播‘灯’之准则？”

艾辛格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之一。”

在他看来，这个请求是有些过分的，毕竟就连在一般的非凡者聚会上交易得来的神秘学知识都要加上禁止传播的限制——至少在交易双方所在的这个聚会是必须遵守的规矩。

杰诺斯面露笑容，觉得这位老先生面目可爱。

“这当然没问题，我很高兴有更多人能够了解到隐藏在世界表皮下的奥秘。”

艾辛格一愣，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得到了许可，思考了一阵后有些迟疑地说道：

“你也是‘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传播‘灯’之准则的知识是你的晋升仪式？”

虽然艾辛格没有序列5及以上的魔药配方，但根据他对本身途径的认知，慷慨地分享神秘学知识很有可能作为后续序列的晋升仪式之一，再加上好为人师就是‘阅读者’途径非凡者的通病，因此才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杰诺斯缓缓摇头，略微解释了一句：

“传播‘灯’之准则知识确实算是一种仪式，但并不是晋升仪式，而我也并不是‘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

【不是‘阅读者’途径非凡者却需要传播神秘学知识，‘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

艾辛格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还没等他再问些什么，杰诺斯就迅速转移了话题。

“那么先生，你的其他目的是什么呢？”

听到杰诺斯的问题，艾辛格强行咽下了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莫兰先生，我想你应该不是官方非凡者吧？”

见杰诺斯点头，他接着说道：

“在鲁恩，除了属于‘值夜者’、‘代罚者’和‘机械之心’的非凡者以外，还有一些像我这种信仰其他正神的非凡者，以及许多像你一样不愿意加入正神教会的非凡者存在。”

“虽然‘黑夜女神’和‘蒸气与机械之神’的信徒对待我们这些野生非凡者的态度还算温和，只要被发现的非凡者不反抗，积极配合，大概率会被收为线人，相安无事，但‘暴君’的信徒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凡是被他们抓住的非凡者可是会直接被关押在地牢成为某些实验的活体材料，嗯，‘暴君’是我们这些智慧的追崇者对‘风暴之主’的称呼……”

“再加上非凡者晋升所必须的魔药配方和材料，我想我们这些野生非凡者必须聚集起来，交易物品，交流信息，这样才能更好地在鲁恩生活下去。”

【这是想搞一个非凡者聚会？】

隐约把握到了对方想法，杰诺斯顺着艾辛格的话适时问了一句：

“所以你的想法是？”

艾辛格表情认真地回答道：

“我想成立一个非凡者聚会。”

【果然！】

杰诺斯心中暗喜，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幅有些犹豫的样子，想听听艾辛格更详细的计划。

“我是一位中序列非凡者，身上还有一些强力的神奇物品，其中的一件有鉴定物品真伪的作用，我想这应该足以撑起一个小规模的非凡者聚会了。”

【‘阅读者’途径的中序列非凡者？还有一件能够鉴定的神奇物品？】

杰诺斯的记忆一下子就被触动，他突然想起原著中的一个人物，非常契合眼前这位老先生。

【不会这么巧吧？】

“这听上去不错。”

杰诺斯笑着说道，随后又试探了一句：

“那么我们该如何召集其他非凡者，又该如何隐藏各自的身份来进行聚会呢？”

艾辛格早有准备地说道：

“我有相关渠道能找到一定数量的非凡者，而只要制定一些规则，举行一个隐秘的小聚会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关键在于场地的选择，我虽然有一些方案，但都有一定的隐患，而这也是我想拉上你的原因之一。”

说完他特意用目光环视着这间暗红色的书店，意有所指。

杰诺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想把莫兰书店当作聚会的隐秘场所。

【不好意思，‘莫兰书店’还没被搬空呢……】

杰诺斯无声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虽然非凡者聚会是他现阶段比较需要的，但如果要搭上莫兰书店的话那他就得好好权衡一番了，毕竟这间书店是他逃离‘辉光之镜’后好不容易才盘下来的，要是被人曝光了极有可能会招来那些穷追不舍的‘豺狼’，这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思忖了一会儿后，杰诺斯有了主意。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聚会我也很感兴趣，只不过我这间小书店还另有作用，不能作为聚会场所……”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到面前这位老先生眉毛微皱，凸显出了脸颊两侧的法令纹后，继续说道：

“不过我倒是能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艾辛格神情舒展开来，心中放松的同时还不忘谨慎地问了一句：

“安全吗？”

杰诺斯轻笑了一声。

“那里有一位序列6和一位序列5的非凡者坐镇，我想是足够安全了。”

“序列6！序列5！”

艾辛格震惊地脱口道，他没想到这位神秘的莫兰先生居然还能认识这种层次的非凡者！

【那他的序列应该也不会低……嗯，也有可能他属于一个隐秘组织，这是内部成员之间的交情？】

他在心里习惯性地做出了种种设想，这时杰诺斯问道：

“呵，我似乎忘记了一件礼节性的事情，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艾辛格眼睛一眯，他原以为自己没有遮掩自身面貌，而他作为贝克兰德一位较为出名的侦探，对方应该会认出自己才对，所以才一直没有透露自己的信息，现在看来他好像有些自作多情了……

“‘智慧之眼’，你就用这个代号来称呼我就好了。”

杰诺斯心中了然，思考了一阵后语气有些玩味地说道：

“既然这样，‘智慧之眼’老先生就称呼我为‘日记作者’吧！”

随后，他们又交谈了一会儿，约定好了明天下午在贝克兰德桥区域铁门街的‘勇敢者’酒吧碰面后，艾辛格告辞离开。

目送着这位‘智慧之眼’老先生步伐稳健地走出书店，杰诺斯右手力度较小地按压起了一侧的太阳穴，既头疼又好笑。

【又开了一个马甲，到时候又能在聚会里看到克莱恩了……】

……

结束完‘塔罗会’的克莱恩回到家里，用简体中文重又梳理了一遍这次聚会上得到的神秘学知识后，利用灵性点燃的火焰烧掉了记录的纸张。

【‘窥秘人’……‘隐匿贤者’……‘知识逐人’……】

他回想起小会中‘恋人’给出的信息，结合第一次使用灵视时在老尼尔看到的那双诡异的，没有睫毛的眼睛，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不行，必须尽快告诉队长！】

克莱恩抄起外衣披在身上，很快冲出了家门，刚要乘坐公共马车前往黑荆棘安保公司，可突然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刚刚成为‘占卜家’的萌新非凡者，理论上是不应该得知这种层次的情报的，又停下了脚步。

【我根本就无法解释这些信息的来源，要是就这么直接说出去，先不说队长他们相不相信，我肯定会引起教会的关注的……】

【可是尼尔先生现在大概率是受到了邪神的蛊惑，我要是不说的话，他身上随时有可能会出现队长说的‘失控’现象……】

克莱恩的神情不断变换，显然他的内心十分纠结。

克莱恩并不是一个经得起调查的普通‘值夜者’，如果教会高层注意到了他，通过更高层次的手段扒出了他的秘密，到时候事情的走向绝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无论是死而复生，还是‘创业期’的邪神‘愚者’，甚至是异世界的穿越者，这些要是被教会发现了，我就算不被当作异端处死，也肯定会被教会监禁起来研究的……】

想法如同波浪，在脑海中不断翻涌，克莱恩最终冷静了下来，做出了决定。

【只能旁敲侧推地向队长他们暗示了，如果后面我能找到教会内部关于这方面的资料的话，可以顺势提出尼尔先生的异常，借此引起队长他们的注意……】

【这算是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我能做出最好的选择了，嗯，要是观察到尼尔先生有恶化的倾向，我必须随机应变，就算是冒点风险也要尽力挽救他！】

克莱恩在心中敲定了大致计划并反复确认，将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措施都过了几遍后这才放下心来。

【希望还来得及……】

他默默祈祷了一句后，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衣服，想起了自己本来的安排是要去韦尔奇的住所看看的，而那间公寓距离他所在的位置也不算太远，于是克莱恩干脆就顶着下午的烈阳，沿着水仙花街缓步走向了铁十字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