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往事
“别看玄天剑法快，其实玄天剑法快中带戾、御山剑法凶中带稳，正巧相反。叶老弟一时之间宛若战神，在低两阶的情况下硬撼二人，眼见同伙就要命丧当场，暗处那人出手要杀我，来个围魏救赵。当时我已受了伤，避不开，是弟妹替我挨了这掌。”赵远缓缓阖上双眼，叹了口气，道：“‘北阴手’廖颠，这掌确实又阴又毒，弟妹受了这掌虽暂且出剑逼退对方，却有心无力，我身上法宝坏光了，又受了伤，只能没用地在一旁看。”
“最后叶老弟服了拼命丹，以弱胜强、以寡击众，斩出那句话，荣登天榜、一战成名。”
虽爷爷没有细说，赵紫嫣也能从只字词组间想象出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
“就如很多人不知道我赵远也在其中，没人知道叶老弟因为这战，经脉、内腑伤势太重。我求遍天下名医亦治不好。这便是为什么叶老弟自小就压你们李掌门一头，最后李莳合体了，他却始终在化神巅峰。”
话语及此，赵远深深叹了口气，道：“当时所有人都断定他此生再难寸进，谁能想到他还能修到化神巅峰？无奈这也是极限了，合体的槛，如何也跨不过去。”
听见这些掌门秘辛，饶是赵紫嫣也有些失神，呆愣地呢喃道：“那叶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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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叶夫人呢……？”
赵远闻言，愣了好半晌，才深深叹了口气，道：“那算个胡涂事儿，不过仨一起胡涂，也算是运气不好吧……”
“当时我们就近赶到常北县城，找了灵修处理叶老弟的伤势，他伤得太重，短时间也治不好，我抓准时间传讯让赵府安排灵修。”赵远遥望着大门，双目混浊、精光不再，忆着当年，道：“在紧急处理叶老弟的伤后，灵修也医了我和弟妹的伤。”
“呵呵。”说到这儿，赵远自嘲地笑了几声，道：“常北县城那种乡下地方，又怎会有高明灵修？那灵修只治了弟妹的内伤，却没把寒毒趋了。可惜当时我们没人想到，还以为没事了，都在想叶老弟的伤。”
“便这么过了几年，叶风知道儿子伤势难愈，为了玄天宗强行突破未果，去了。宗门重担反而提早落在叶老弟身上，弟妹也全心投入，替他分忧。”赵远又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玄天宗青黄不接，众派虎视眈眈，谁都想把它踩在脚下，真不容易啊……”
故事讲到这儿，赵紫嫣当然也猜到结局了，神色一黯，轻轻呼了口气。
“其实以弟妹的修为，若她逍遥地过，这点寒毒也不算什么。但你也猜到了，几年下来，积劳成疾下旧伤复发，灵修一看，才发现寒毒早已深入骨髓。”赵远勾了下嘴角，道：“好在当时弟妹已有身孕，胎儿和母亲骨肉相连，只要配合灵修运气，将大部分寒毒趋到上头、排出体外，便还有救。”
赵紫嫣闻言，双手不自觉抓着袖子，唇色微白。
赵远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笑道：“对父亲来说，这是个一辈子也参不透的题；对母亲来说，却没有这么难。”
结局自不用多说，若当年没有选择保小，哪还有如今的叶明。
“若非我，弟妹不会死；若非我，以叶老弟的天赋，郑恒也不敢轻易拿玄天宗开刀。”赵远仰起头来，看着孙女，叹道：“若明儿知道真相，在他想杀的人中，爷爷恐怕得排第二，这便是爷爷要助他的原因。”
语毕，他站起身来，往门口步去，推开房门。
赵紫嫣见状，连忙跟在后头出房。
她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走了。
赵远一面慢步在赵府偌大的宅院里，张望一周，仰天叹道：“若赵远只是赵远，六年前我还他一命又如何？”
赵紫嫣超过爷爷，走在前头，头也没回，道：“放心好了，叶师弟心地比你们赵家人要好多了。”
赵远闻言，笑叹口气，摇了摇头。虽想走慢些，但赵紫嫣走得快，他也只得加快脚步。
宅邸再大，终有尽头。爷孙俩一前一后，随即就到了大门口。
走到这儿，赵远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嫣儿，你真不回家吗？”
前头赵紫嫣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差不多得了，别让我改姓。”
语毕，她便拉开大门，出了赵府。
赵远看着孙女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那头，也只能叹气。
赵紫嫣一走，一直躲在一旁的赵志清随即现身，骂道：“这丫头还是一样没大没小！”
赵远瞥了他一眼，摇摇头，道：“罢了、罢了，这样也好。”
赵志清闻言一愣，奇道：“爹？”
赵远负手而立，笑道：“我算是知道你曾爷爷当年为什么总爱对我摇头了，再过几年，你也会懂的。”
赵志清看着慢步回房的父亲，忽然觉得他苍老许多。
在这之前，他从未有一刻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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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紫嫣一出赵府，就看见黄莺站在外头，吓了一跳。
黄莺见赵紫嫣出来，惊呼一声：“紫嫣！”连忙奔上前将她一把抱住。
赵紫嫣差点被她扑倒，才刚稳住身形，黄莺已经放手，慌张地四处检查她的身子，一面道：“紫嫣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欺负？”
她刚从冷冰冰地赵府出来，此时闻言心头一暖，换她抱着黄莺，咽了口口水，这才笑道：“放心，谁敢动我紫嫣仙子？”
黄莺听她话语如常，这才放下心来，也抬手抱着赵紫嫣。
两人相拥一会，黄莺才放手，倒是赵紫嫣仍挂在她身上，道：“莺莺，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莺也习惯了，半点儿不在意，答道：“三天前你下山后，掌门不放心，几个时辰后，就让我来齐云找你，不过门卫不让我进去，也不替我传讯给你。”
说到这儿，黄莺又抱着赵紫嫣，道：“我好怕你一时冲动，会做傻事……”
这回换赵紫嫣放手了，她搭着黄莺的肩，道：“做什么傻事？他们要真敢逼我婚，我就当场断了新郎的命根子！”
身后两名门卫听见这话，都下意识地夹了夹腿。
赵紫嫣正巧在这时转过头来，瞪着他们，道：“你们两个竟敢欺负我的莺莺，害她在外面罚站三日，这笔帐我记下了！”
门卫闻言吓了一跳，忙道：“小姐，家主有令，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啊！”
赵紫嫣扭头不看他们，道：“不要叫我小姐，高攀不起！”
一旁黄莺见状，也跟着劝道：“紫嫣，他们也做不得主的，别怪他们了。”
赵紫嫣又挂回黄莺身后，摇头道：“这怎么可以？这笔帐必须算！”
语毕，她转头指着两名门卫，道：“你们两个，识相的就给我多站两班哨！”
此时他们也搞不清楚赵紫嫣到底回归赵府了没，哪敢造次，连忙喊道：“是！”
赵紫嫣说完也不管他们，拉着黄莺的手便走了。
黄莺给她拉了一段路，好笑道：“说别叫你小姐，方才那番训话却很有小姐的范儿呢。”
赵紫嫣闻言，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黄莺，喊道：“莺莺，怎么连你都这样说，这对我简直是天大的侮辱！”
黄莺见她这样子也知道没事，掩嘴轻笑两声，总算有勇气问道：“紫嫣，赵府还是想让你接家主的位子？”
赵紫嫣摇了摇头，勾起嘴角，笑道：“莺莺你傻啦，他们恨死我了，怎么会想让我接？”
黄莺听到这句话，小嘴微张，有些惊讶。
半晌后，她才绽开笑容，问道：“紫嫣，你不气他们了？”
“气啊，怎么不气？”赵紫嫣只是拉着她往前走，没有回头。
“只是气了十几年，有点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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