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从俺身上跨过去
“呀，巡管怎么走了啊！”
“就是，那真的是骗子，决不能轻饶了他们。”
“怕什么，跟丫干，你们可是穿制服的，难道还怕两个平头小老百姓？”
……
无论喷子们如何叫嚣，肖广明打定主意撤了，又怎会反悔。
身后，老队员于健学几步上前，大力拍了一把年轻后辈的肩膀，喊了一声：“小宋，傻愣着干嘛，赶紧跟上！”
“诶，老于，你说队长今天怎么感觉不一样了啊？”
宋超再次望了望前面几步远的肖广明，心里头不禁涌起一股高山仰止之情。
“是啊，队长跟换了个人似的，竟有这般的格局境界。”
孙永胜也忍不住纳闷，往常自家领导可不是这样的人，几曾说出过如此有水平的话来。
于健学眼看着和队长拉开了距离，便轻声吐槽道：“听他吹！”
“咦，老于，怎么个说到？”
宋超闻言更加好奇了，他对领导的野史那是相当感兴趣。
于健学指了指肖广明的左腿，蔫坏地笑道：“你没瞧见队长的腿有点不对劲么？”
“嗯，是有些一拐一拐的！”
宋超往前瞧了一眼，愣愣地回了一句，“咋回的事？”
于健学刻意压低了声音，这才不紧不慢地解释说：“咱们队长年轻时可比你俩还要猛得多，人称二七区巡管队之虎。
结果，你们猜咋的？”
“咋滴？”
宋超和孙永胜二人顿时瞪大了双眼，异口同声地急问起来。
于健学又瞄了一眼前方，确认彻底安全后才道出了原委：“那是个雨天，一小贩没来得及跑。队长又逼得太急，人家一记秤砣直接砸在了他腿上。
打那以后，二七区巡管队之虎不复存在，却多了一只跛脚猫。”
“去球，那队长前面还跟我俩装呢！”宋超恍然大悟，先前对领导的敬仰之情随之泯灭。
孙永胜也回过神来：“我就说嘛，队长一天天尽胡㞗喷……”
于健学见状，又趁机教育起了后辈：“所以你们两个混蛋现在明白了么？3000块钱的工作而已，拼什么命啊！
以后别那么冲动，遇事多想想家里，千万别把老实人逼急了。”
说完他便加快脚步追着队长肖广明而去，只留宋超和孙永胜二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无言以对。
……
这头陆斐刚唱完《流浪歌》，把围观群众和网友们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直播间弹幕不停刷着，现场亦是掌声一片。
等表演结束，他探头就朝马东强问道：“二师兄，我这一首歌都完事儿了，记者咋还没来？”
今天整这一出可不单是为了开直播曝光，更重要的是为了让媒体报道出去，毕竟媒体的力量可比网友们要大多了。
记者不来，这事儿可没完。
“我也不知道啊，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要不小六你再多唱几遍？”马东强也很是无奈。
陆斐瞧了瞧现场和直播间的气氛，知道还得再加把火才行。
重唱一遍是不可能的，那样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于是乎他拿起遥控器按了按，继续播放下一首歌的伴奏，准备再上个狠活儿。
“得，那我就再来一首。
二师兄，你去外面盯着点儿，不然记者们到了也进不来。”
今天现场这架势简直比看猴戏还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
记者又不像巡管五大三粗，身板小点儿还真不一定挤得进。
“成，我现在就出去盯着点儿。”马东强应声答应，一个闪身就挤出了人群。
广场舞音箱一响，陆斐又拿起了麦克风，准备再唱一首新歌。
幸好昨天多长了几个心眼，另外备了一首BGM，否则现在大概率会冷场。
旋律一起，还是同样的配方，还是相似的味道。
论卖惨，陆斐绝对是专业的。
要知道上辈子为了给电影拉投资，他可没少装孙子。
要没点儿演技，他又怎么能让那些比鬼都精的大佬们心甘情愿地掏钱。
跟着前奏暗自数着拍子，很快他就打开了嗓音：
“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面，
没有那好衣裳，也没有好烟。
好不容易找份工作辛勤把活干，
心里头淌着泪，脸上流着汗。
离家的孩子，夜里又难眠，
想起了远方的爹娘泪流满面。
春天已百花开，秋天落叶黄，
冬天已下雪了，你先万别着凉……”
依然是《流浪歌》演唱者陈星的另一个经典作品——《离家的孩子》，同样也是一首乞讨金曲。
加上陆斐那破锣般的嗓音，再次唱出了一番别样的凄惨味道。
口水歌之所以能红，不仅是旋律洗脑，歌词还朗朗上口，一下就能抓住听者的感官。
别看歌土，却格外的上头。
而且这首歌的歌词更有代入感，也更戳心窝子。
如果说《流浪歌》让人感觉像是陆斐在唱自己的惨剧，那《离家的孩子》听上去就分分钟唱出了现场每一个人的心生。
谁家还没个亲人在外打工啊，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可不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么：
好不容易找份工作辛勤把活干，心里头淌着泪、脸上流着汗。
大姐们不由地想起了自家的男人，工作疲惫时，想提提神都舍不得抽根好烟。
大娘们也想起了自家的孩子，打工几年都舍不得买件好衣裳。
异乡的生活，难呐！
随着陆斐这一手玩出来，当场泪目的人更多了。
他的直播间的数据又一次爆了，这会儿人数已然突破了十万之巨，热度瞬间冲到了豫州第一。
而且涌入直播间的网友们仍在不断增加，随着大家的不断分享，被越来越多的人刷到，大数据已经开启了更大一波的推流，逐渐推向了全国各地。
“妈呀，一进直播间就给我整这个？太惨了，呜呜……”
“明明自己过得也不如意，偏偏见不得人间疾苦。唉，我这颗柔软的心啊！”
“这歌不就是在唱我么，离家三年，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爹……娘，儿不孝啊！”
“工头问我为啥哭，还说下个礼拜起每小时给我涨两块钱工钱。原本应该高兴的，可怎么都笑不出来……”
“抽的是一块多的荷叶烟，喝的是几毛钱的散装酒，真实啊！”
“每天累死累活在厂里干，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媳妇和娃还远在天边，离家的日子真特么不是人过的。”
此时陆斐尽情沉浸在演唱当中，浑然没注意情况发生了变化。
他这会儿根本没工夫看现场大姐大妈们落泪，更不可能去和直播间的水友互动。
尽管这首歌前世都听吐了，现在却依然唱得激情满满。
陆斐这人就这样，一旦做了某件事必会百分之百投入进去，力求做到完美。
演到深处，已然忘我，自己都被歌中的情绪所侵染。
“月儿圆呀，月儿圆。
月儿圆呀，又过了一年！
不是这孩子我心中无挂牵，
异乡的生活实在是难……”
虽然他破锣般的嗓音着实有点儿拖后腿，可从另一个层面来看，无意中却又更增添了几分真实感，凄苦之情直击人心。
再加上这首洗脑神曲本身具备的强大魔性，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就连已经走远的巡管队伍，不自觉都放慢了脚步。
这就不得不提及广场舞音响的功劳了，15寸超大喇叭外加超重低音炮，声音穿透力十足。
整个空地广场都能实现全覆盖，甚至农贸市场里边都能听见。
这不，登时便有很多菜贩子也纷纷跑出来看热闹：“老乡，这是在弄啥嘞？”
“恁自个看，可惨呐！”
人群之外，巡管队长肖广明猛地停住了身形。
沉默再三，突然间他扭头就又往回走，一言不发地再次冲着陆斐而去。
“队长，车子不在那边！”孙永胜瞧着领导很是莫名其妙。
宋超也看迷糊了：“是啊队长，不是说撤么，您又跑回去干嘛？”
肖广明没做任何解释，再次走到了人群边上。
队员们不明所以，也只得跟了过来。
此时围观的大姐大妈们也发现了他们异常，顿时如临大敌。大伙儿同仇敌忾，十分默契地手拉着手把巡管队挡在了圈外。
“恁不都走了吗，还回来干啥家伙呢？”
一位眼眶都哭红的大娘更是急了，直接往地上一躺，横在了巡管队和陆斐之间。
“俺反正是快入土的人了，可不管你什么法律法规。
恁们这帮龟孙今天但凡想动俺孩儿一下，就从老婆子身上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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