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左梦梅
除掉赵刘二人后，之所以唯独留下钱谦益这个始作俑者，就是为了通过他拉潞王下水。
潞王被东林党人称为贤王，但历史上这位贤王表现实在差劲，弘光朝廷覆灭后，潞王朱常淓就任监国，坚持了一个月就光速降清，最后被连同弘光帝一起被清廷斩首。
潞王的降清，导致了后来唐鲁的对立，严重削弱了南方的抗清力量，是推动清朝消灭南明势力的“大功臣”。
而潞王所谓的“贤”，也只是东林臣子为了打压福王势力而打造的人设罢了。南明抗清时机的丧失，同潞王也脱不了干系。
对于这种欺世盗名惑乱朝政的藩王，朱慈烺可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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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二，奉天门，早朝。
距离崇祯死讯传到南京还有十一天。
所有大臣都在讨论一件事:忻城伯赵之龙和诚意伯刘孔昭皆被灭门，案发现场血腥残忍，只留下大清勇士、吊民伐罪几个大字。
天子脚下，皇城之中，居然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一时间震动朝野，人人自危。
所有人都没想到，清军居然如此嚣张，不远千里派人洗劫南京勋贵，而且还如此堂而皇之地自报家门，分明完全没把南京朝廷放在眼里！
“殿下，建奴欺人太甚，竟然横跨千里，堂而皇之地劫杀朝廷勋贵，是可忍孰不可忍，请殿下即刻派兵北上，报此奇耻大辱之仇！”
“赵之龙是南京守备勋臣，刘孔昭掌管长江江防水师，两者都是我大明的肱股之臣，不得不说，建奴狗贼出手当真狠辣！”
“最近接到多方消息，建奴跟李自成正在山海关一带激战，我们何不趁此时机，横渡渤海，直捣建奴老巢，活捉贼首多尔衮！”
……
两名大臣被劫掠灭门，朱慈烺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但眼下还没到对清军用兵的时机，只好再忍忍。
“众卿的心情本宫可以理解，但倘若像周御史所言，横渡渤海直捣辽东，我们是否有足够的战船？由谁领兵？兵从哪来？粮草供应如何保障？国库仅存的银子能支撑多久？万一偷袭失败，远征将士如何全身而退？”
“这……”
周御史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他本来也就图个嘴快，对军事一窍不懂，哪里料到太子会跟他较真。
求战不得，御史们只好把怒火撒向负责京城治安的五城兵马司。
“殿下，臣等要弹劾五城兵马司提督阮大铖，清军潜入皇城烧杀劫掠，他们却一点都没发觉，甚至连清军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不清楚，如此酒囊饭袋留之何用！”
“不错，说不定就是他暗通建奴，引贼入室，才酿此惨祸！”
“臣附议！”
“臣附议！”
……
阮大铖年近六十，身材消瘦，此刻祸从天降一下子慌了，“啪”的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殿下明察，殿下恕罪！臣下……臣下确实不知清军是如何潜入南京的！臣下冤枉啊！”
“嘭”的一声，朱慈烺豁然起身，拍桌喝道:
“阮大铖，你身为五城兵马司，居然在天子脚下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本宫给你十天时间，会同巡城御史及三法司，十天后查不到线索，即刻将你革职查办！”
“殿下圣明！”
朱慈烺刚宣布完，便赢来所有御史文官一致赞扬，阮大铖则面如死灰哭丧着脸，无奈地接下任务。
谁也没注意到，站在人群边缘的李若琏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难以言状的微笑。
过了一会，刑部尚书马士英出列道，“殿下，“清晨刑部在调查赵之龙和刘孔昭的府邸时，意外找到了几本账册，里面全部是近些年徽商和浙商通过赵刘二人，勾结京官向建奴走私的详细账单。”
“账单显示，走私物品应有尽有，包含了铁器、粮食、布匹、食盐等违禁物品，交易额竟达到上千万两白银之多，令人瞠目结舌！”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合不拢嘴，他们之前也听说过这些流言，甚至不少人还从中捞过好处，但谁也没想到，这帮王八蛋居然捞了那么多钱！
听到这个消息，朱慈烺勃然大怒，“大明朝就是被这帮蛀虫吃垮的！本宫让你们怎么吃的就怎么吐出来！”
“由刑部牵头，东厂和大理寺协助办案，所有涉事官员全部捉拿！另外，锦衣卫即刻把名单上的商户全部缉拿，先抄家，再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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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左良玉府。
左府位于楚王府东南角，比邻滋阳湖，气势宏伟，琼楼玉宇。
怡心阁是左家大小姐左梦梅的闺房，位置幽静，环境优雅，房间里传来的吵闹声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小姐跟老爷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吵起来了？”
“不是吧，你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南京来钦差了，要选小姐做太子妃，姑奶奶正在大发雷霆呢！”
“太子妃？那不就是将来的皇后？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小姐怎么不同意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这位姑奶奶就是一匹洒脱的野马，宫里的条条框框她哪受得了，当然不愿！”
……
“父亲，最是无情帝王家，朱家男人薄情寡恩，天启朝的张皇后，崇祯朝周皇后，哪个不是如履薄冰朝不保夕？我不愿在深宫高墙里度过余生！”
房间里，一名美艳动人的高挑少女正在砸东西，一行清泪滑过精致白皙的脸蛋，楚楚动人的大眼睛令人心生怜悯。
“钦差大臣就在大堂里等着回复呢，你莫不是想要为父抗旨不成？这桩婚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说话的是一名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的壮汉，气势雄浑，不怒自威。此人自然便是宁南伯左良玉。
左梦梅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的养父，一直以来，他对自己都视如己出，百般疼爱，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但她心里清楚，左良玉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李自成进宫北京前，崇祯曾下令其进京勤王，但左良玉却听宣不听调，没有率军北上救驾。
太子坐镇监国后，左良玉一直害怕南京会秋后算账，现在朱慈烺不但既往不咎，反而主动要当他女婿，左良玉自然求之不得。
朱慈烺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孩，一旦左良玉做了国丈，便可通过这层关系号令天下，成为第二个曹操！
想明白这点，左梦梅停止了哭泣，整理衣襟，朝左良玉缓缓一拜，“我答应你，做太子妃，权当报答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以后我们再无拖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