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声鼎沸处，城北雨碎
走出委托公司，来到人声鼎沸的街道，周身被喧闹尘嚣，纷乱嘈杂包围，陈辰带着自己的烦恼坐上车。
打开车窗，点上烟，胳膊搭在车门上，打量这座城市，沉浸在一个人的孤独里。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开始飘起蒙蒙细雨，吹进车厢的风潮郁微凉。
鸣笛声刺耳响亮，飘上天际的意念被拉回，重新融入这熟悉的嘈杂，按键启动车子，伴着轰鸣声，一路向北而去。
离开拥堵的北三环，驶入新车道，一刻钟后，车子停在松江城北古墙。
陈辰坐在被小雨浸润微凉的草坪上，思绪完全放空。
任绵绵细雨打湿发丝，一颗颗微粒水珠挤到一起汇成水滴，像是忧郁浓重凝结成液，抱紧发梢，顺着头发，缓缓滑到温润的脸颊。
陈辰从口袋掏出牛皮纸袋，受潮后松软耷拉着，两张揉皱的报告静静躺在里面。
捻着翻出第二页，看到了昨天来电者信息。
上面显示，一个名叫车佳丽的女人，身高，体重，三围都罗列在上。
心里不禁吐槽，灵曦的工作内容越做越偏，详略不当。
这人在酒吧聚会时见过一次。
忘了是否给留过电话。
完全不熟，只有一点浅显印象。
......
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重重吸了一口，将手臂枕在脑下，看着细雨从雾气蒙蒙的空中落下，视线变得朦胧虚幻。
吐出的烟雾好似勾勒出一道模糊的女子身影。
陈辰有些惆怅的望着烟雨菲菲，沉默不语。
手中的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雨水打湿，用力吸了一口，嘴里的烟雾中夹杂着一丝雨水的腥湿，烟草味变得苦涩，眉头微皱。
一丝回忆绕上心头。
那天，也是一个细雨蒙蒙的阴霾天。
正值秋夏交接之际，城墙上的过往行人神色匆匆。
陈辰和温瑜笑容满面的站在门楼上，张开双臂，闭着双眼，仰面朝天。
像两个傻子一样牵着手，接受雨水的洗礼。
初次见到温瑜，是在校园加入社团的时候，之后一起参加活动慢慢注意到对方，碰面多了后发现，两人有着相似的生活习惯，性格相宜，生活，学习，八卦的话题都能聊到一起，像是有股奇幻的魔力吸引着对方。
在大学的几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随后坠入爱河。
在这布满岁月刻痕的旧城遗址，在沉淀厚重的城墙上，陈辰拿着鲜花浪漫表白。
天空好像也为他们高兴，喜极而泣，温瑜兴奋的举止失措，双手捂嘴。
略带秋意的雨水滴在身上，也变得温润滚烫。
两人在雨中动情相拥，身体被热烈的情绪包围。
那一刻温瑜美的不可方物，小脸红扑扑的像涂了红粉胭脂，高兴地在细雨中手舞足蹈，她身后一片朦胧，律动的身姿像是天空走出来的仙子。
至今她的每一帧动作都清晰无比。
至今无人能比得上那一刻的她。
毕业总是伤感的，走出校园的第二年，她随父母去了洛杉矶，之后搬到了西欧比利时，两人约好回国后，再也不分开。
可感情在时间和距离的考验下，联系慢慢变少，发生了一次争吵后，提了分手。
发去电子邮件，信息通讯全部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彻底断了联系。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她。
关于她到美国后为什么会提分手，陈辰一直想不通。
对于爱情的保质期，人心的变幻莫测，也仍然琢磨不透。
只是感到她的心和现在的天气一样冷。
一个城市，同一片天空，却没有一个熟悉的你，我在这个没有你的城北……还是会想你。
两年前，每当夜晚将至时，心中就会被无尽的孤独和空虚填满，压的喘不过气来，想要放空自己。
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或许去喝点酒，肆意放纵，在闪烁变幻的灯光下，看着扭动腰肢的人们，才能忘掉难过，不会失眠。
在灯红酒绿的欲海里沉浮，越挣扎越痛苦，偶尔会彻底醉过去，忘了那些趴在心上不断撕扯的回忆，也是暂时的。
第二天睁开眼它还在不停撕咬啃噬，从不停歇。
......
雨还在下，斑驳的坑洼里慢慢积起了些许水渍，越来越重的潮湿透过草皮，裹夹着一丝寒意钻进身体。
陈辰紧了紧贴着身子的外套，却感受不到一丝温热。
水滴落地的声音，好似有人在悲伤的哽咽，哽咽着淋湿本就潮湿的心。
往事在岁月研磨下化作尘埃，风却吹不散，静静沉在心头，把自己的世界蒙成一片死灰的黑白色。
恍恍惚惚中，仿佛抛弃了疲惫的肉身，向着蒙蒙的天空而去，追随那道模糊的身影而去。
一阵秋风拂过，带着细雨的湿润，陈辰在寂寞的草坪上打了一个哆嗦，扯紧衣服，想添点可怜的温暖。
却没有好转几分。
生活还在往前，路过时顺带裹挟着迷离的自己，一起冲向扑朔的未来。
感受着侵袭的眩晕感，斯人离去，余温犹存。
人是感情动物，一旦动了情，染上爱，就像吸食成瘾的行尸走肉，失去原有的自信乖张和与生俱来的兽性。
变的束手缩脚，浑身都是弱点，在沉沦中麻木不仁，任人宰割。
需要一抹朝阳穿透云层雾霭，照亮灰暗的人生，蒸干所有的悲伤。
......
要浴血重生，就得彻底从过去的沉溺中走出来。
与斑驳厚重的城墙暂作告别，回头看了眼古典韵味的城门。
他们在风雨冲刷下依旧巍然不动，好似跨越历史长河，见证了此地无数的爱与誓言。
曾经的自己，生活易如反掌。
现在的自己，缝缝补补，一身伤。
陈辰回了神，雨还是没有停，抖了抖落在身上的惆怅。
不想继续停在这场雨里，要去扮演本来的角色。
去解决迫在眉睫的那些事。
迈巴赫穿梭在雨中的快车道，最后在一个幽静的厂区里大厅前停了下来。
随即走下一个湿漉漉的身影，仰头望着门上的牌子。
江城以南车行。
陈辰走进大厅，吧台一个年轻活力的小伙子，正坐在舒服的皮椅上哼着歌，旁边放着一杯咖啡，手里捏着个手机。
对方第一时间发现有人到来，弹射起身，快步走向门口，笑着开口：“辰哥，好久没来了。”
他进门脱下身上的外套，已经被雨浸透，上面在不断滴水，随手扔在沙发上。
对方连忙接过，挂到门口架上控水。
“虎子，今天车行就你吗？”
陈辰点头打招呼，打量一圈后问道。
说完自顾坐到沙发上，听着音乐。
“雨天事少，我一个人应付得来，没让强哥和小酷他们。”
虎子打量着他湿透的身子，心里奇怪，也没多问。
陈辰没说话，静静听着音响里的《须尽欢》。
城北参透我是你
深情期许过
人生得意须尽欢
一首情歌两难
我们别再一拍两散
人生得意须尽欢
情味腐烂
字里行间谈离散
借旧俗人相伴
我懂此情入戏为怀
悲歌曲调唱完
情话不再相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