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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被救
“我是死了,还是被俘虏了?”路明非的意识开始清醒,但他却有些不敢睁开眼睛,他有些不敢面对接下来的事。
如果是死了他害怕自己睁开眼看见亚历山大的脸,他没能完成对方托付的任务。
如果是被俘虏了,他就跟不敢睁开眼睛了,他害怕自己已经被改造成一个怪物了。
就在路明非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女孩稚嫩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寂静。
“姐姐,他为什么还没醒来啊?”女孩的声音带着孩子特有的天真与好奇,让路明非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妈妈说他受了太重的伤,要好好休息一下。”另一个女孩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她们的对话让路明非一愣,因为他听出她们说的是俄语,而且从她们的话语中推测,自己似乎被人救了。
路明非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木质天花板,木头的纹理清晰可见,天花板上还挂着一盏老旧的煤油灯,灯罩上积了一层薄灰,散发着微弱的光。
他转过头,看见床边趴着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是看起来十二岁左右的少女,扎着两条麻花辫,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另一个则是个八岁左右的女孩,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那个……你们好……”路明非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但还没等他说完,那两个女孩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尖叫起来,转身朝门外跑去。
“妈妈!你捡来的那个叔叔醒来了!”她们的脚步声在木地板上咚咚作响,渐渐远去。
“叔叔?自己看上去有那么老吗?”路明非心里嘀咕着,试图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可他的手臂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动弹不得,用力抬起他便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四肢传来,好像每一根骨头都被打断了,他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呻吟。
很快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中年妇女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的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她的身后跟着那两个女孩,她们躲在母亲的身后,好奇地探出头来打量着路明非。
“你终于醒了,”妇女用俄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你已经昏迷了三天,我们都以为你撑不过来了。”
路明非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说话,但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妇女见状,连忙将手中的汤碗递到他嘴边,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几口温热的汤。
“慢慢喝,别着急,”妇女轻声说道,“你受了很重的伤,需要好好休养。”
路明非喝了几口汤,感觉喉咙舒服了一些,这才勉强开口问道:“这是哪里?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妇女放下汤碗,坐在床边,轻声解释道:“这里是别洛维查什叶林边缘的一个小村庄,三天前,游击队听见布列斯特要塞附近传来很多炮声,然后过去探查发现你穿着军装还躺在地上,你当时浑身是血,昏迷不醒,他们把你背了回来。”
路明非愣了一下,脑海中迅速回想起了之前的经历,他记得自己在炮火中拼命奔跑,最后倒在了森林的边缘,看来是这个妇女口中的游击队救了他。
“谢谢你们……”路明非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他试图抬起手,但手臂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别乱动,”妇女连忙按住他的肩膀,“你的手臂和腿都受了伤,身上的很多骨头都差点断了,我们村里的医生给你做了简单的处理,但你还是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乱动了。”
路明非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活了下来,而且还遇到了好心人。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发现藏在里面的军旗不见了,他立即慌了起来,这可是亚历山大最后托付给他的东西,如果丢了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亚历山大的在天之灵,好有那些三三三团和第四十四团战死的士兵。
路明非不顾身上的疼痛想要从床上将身体给撑起来,他要去把那两面军旗给找回来。
“唉!不是说了,你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还不能随便乱动吗!”看见路明非想要撑着身体下床,那名中年妇女有些焦急的喊道。
“旗……旗……”路明非忍着疼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旗?你是说那两面军旗吗?放心没有丢,只是我看见上面有很多破损所以拿从来缝补了一下。”听见路明非口中挤出来的几个字,拿那名中年妇女立刻明白了过来,她跑到旁边的一个房间里拿着两面鲜红的旗帜走了过来。
鲜艳的红旗上面绣着交叉在一起的镰刀和锤子,不过上面有着一些缝补的痕迹,虽然路明非已经拼尽全力去保护那面军旗了,但还是难免有一些损伤。
但是缝补军旗的人十分认真,军旗缝补的地方针脚十分整齐。
看见军旗没有事,路明非这才松了一口气。
军旗绝对不只是一面旗帜那么简单,这代表这一支部队建制和灵魂,只要军旗不丢那么那支部队就依然存在,哪怕那支部队里只剩下几个人,他们也可以凭借军旗将整支部队重新填满。
但如果军旗丢了的话,哪怕那支部队只是损失了非常少的人,这支部队也会被撤销番号,甚至部队的指挥官都要上军事法庭。
军旗在,部队就在,军旗不在了,队伍也就垮了,对士兵而言,可以战死,可以倒下,但军旗决不能倒。
如果军旗被敌人缴获那更是奇耻大辱中的奇耻大辱,这可是用鲜血都无法冲刷的屈辱。
这也是路明非不顾一切代价保护军旗的原因,只要军旗还在,哪怕只剩下路明非一个人他也代表这第三三三团和第四十四团这两支部队的存在。
“孩子,你是布列斯特要塞里的士兵对吧?你叫什么名字?”那名中年妇女问道。
“对,我是布列斯特里的士兵,我叫瓦西里·路。”路明非说道。
“除了你,要塞里面还有其他人吗?”那中年妇女继续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路明非摇了摇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说不出话来。。
“唉……”中年妇女深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