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扫除
终于，我们来到了地下车站。
这里有交战的痕迹，各派不明势力似乎都将车站作为撤退的选择。但在激烈的交火期间，被枪声吸引来的病毒受体大军用无差别团灭各派的方式收拾了残局。
我们并不知道由于病毒统治者的召唤，使得原本在此徘徊的病毒受体都转移到监控中心去完成合成仪式。
“这里的寂静真是离奇。”我们一边纳闷，一边小心地探索车站。
一列由一节动力机车和四节车厢组成的列车在月台边静静等候着我们，它曾经是各方势力趋之若鹜的逃生方舟。
我们扫视四周，发现没有埋伏暗哨和诡雷机关，于是交替掩护，迅速上车。
“乖乖，C4炸药，还有这么多。”波士发现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装载了许多特别的货物。
“有人试图彻底摧毁这里，但计划被打断了。”作为清道夫，我对制造爆炸的工作也比较在行。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在地下基地的中心进行布置？”波士疑惑。
“这些炸药的威力还不足以破坏整个地下建筑结构。”我清点着数目，分析说：“但如果要带更多，也超出了战术分队的负重能力。”
“车站旁边就是燃料库房，在这里引爆能带动连锁反应摧毁整个地下建筑。”吉尔补充分析，她对这里的建筑布局很了解。
“这些炸药是遥控起爆的，信号发射器不知遗失在这车站的哪具尸体上。”波士检查着爆炸物的细节。
“这个难不住我。”我说：“你俩去发动机车，我在这里设置一个新的简易起爆装置——这么多炸药，我们应该利用一下。”
波士和吉尔点点头，都没忘记刚才一红一黑两台重型坦克的追杀——只是还不知道现在两个怪物已经合体了。
我们分头行动，不一会儿，列车就开始缓缓驶离月台。
而我则拆除随身手雷的引信，给车厢里的大礼花制作了一个新的导火索。
列车越来越快，我向机车方向走去，准备和他俩会合。
突然，列车轰然震动了一下，仿佛被一只巨手扯住，速度锐减。
我猝不及防，从车厢末尾踉跄着划到了车厢前端。
待我回身一看，只见无数触手刺穿车厢尾部，扯开厢壁，然后借助拉力硬扯进来一个巨大的红色肉块！
相对于肉块的体积，这个撕开的缺口实在太小了，肉块甚至压缩成条状涌进来，然后将整个车厢尾部给撑出放射状的裂痕。
我立刻举枪射击，心里清楚即使是“锯脂鲤”子弹，也难以对这个肉块造成什么严重损伤，但我需要枪声给机车里的波士和吉尔发出警报。
肉块不断涌入，几只触手开始迫不及待攻击我。好在距离比较远，我借助车厢内货架的掩护，继续向车厢前端后退，躲避着举行镰刀般的攻击。
肉块中央猛然突出了一只巨大的眼珠，漠然无神到惊悚的层级，仿佛审视着我这个人类，但我清楚这个眼珠是为了更好地通过光学视觉分析环境，锁定我这个目标。
现在肉块的势力范围已经覆盖了所有的爆炸物，而我手中除了一支枪外，就是刚才列车减速时，随惯性一起从炸药堆那里滑到我旁边的“礼花导火索”。
这种C4炸药的特点在于即使剧烈碰撞，它也不会爆炸，性质非常稳定，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它的这个特性。
导火索在我手上，而炸药在怪物控制的范围。只要它还在向前移动，我就对炸药束手无策。
我回头透过车厢前端车门玻璃查看情况，发现吉尔端着波士的枪匆匆赶来，正在打开第三节车厢的门。
我连忙打开自己这节车厢的门，跑到第三节车厢，背靠着车门窗，把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扭转她的方向。
“带我去机车找波士。”我抢先说，推着她向前去，心里有了一个决心。
吉尔来不及询问，就在我的推搡下一路快速奔跑回机车。
“情况怎样？”机车里，波士一边专注前方轨道，一边问。
“没有什么大碍，已经处理了，后面你只管专心驾驶。”我补了一句：“照顾好她。”
波士听到最后一句，感觉不对，回头看着我，敏锐地想到了后面车厢的危机，但也清楚用语言阻止决心是徒劳的，就郑重地点了点头作为承诺。
“那我回去打扫一下。”我一边向吉尔说，一边转身向机车外走去。
打开门，关上门，我长舒了一口气。
吉尔有点疑惑地看看波士，也突然明白了一切，赶紧打开机车门。
只见机车与后面的四节车厢的连接阀已经松开，我站在逐渐远去的车厢上。而我的背后、第一节车厢的尾端，一个巨大的肉团已经连续挤过三节车厢，正瞪着可怕的巨眼钻进这最后一节！
“不！波鲁纳雷夫！”一向包裹在沉着冷静外壳中的吉尔突然哭喊出来，试图去拉机车制动。
“波士！”我大喊。
波士回身紧紧抓住吉尔的双肩阻止住她的行动，沉默着。
我一边冲他们随意摆了摆左手，一边转过身来。
远去的机车轰鸣，使我再也听不到吉尔的声音。
“来吧！丑陋的垃圾！”我冲着怪物喊道：“大扫除了！”
怪物也感知到了因为机车的远去，它与病毒原体失之交臂。不知它是否具有愤怒或失落的情绪，只是它正在不断挤进的肉体开始愈发膨胀，颜色变得更加红亮，犹如心房般搏动，发出“空空”的低频巨响，震得人的心脏都不好受。
由于地下通往地面的轨道是上坡，所以车厢虽然还在惯性作用下前进，但速度越来越小。在快停车的时候，我跳下车，从车厢外向最后一节车厢跑。
“我不会让你这东西跑出去，但也不想和你同归于尽，那太可惜了。”我计算了一下时间，这个肉球在车厢里面转个身，换个方向追我，耽误的时间正好够我到达第四节车厢，在炸药上布好启动器，再从容撤退。
“啪！啪！”车厢外壁突然穿刺出如长矛般的触手，整节车厢顿时宛如一只立起刺针的豪猪，制霸了整个隧道。
“啊！”我躲闪不及，右肩被削去一大块皮肉，左腿也挂彩了。若非端在胸前的枪阻隔了一下，我可能就被扎个透心凉，但依然被打了个趔趄，几乎摔倒。
我不能停，我在与已经开始向后滑行的车厢赛跑，与怪物赛跑，与死神赛跑。我抛开疼痛，只知大步朝前奔跑！身后是无数触手在抽打着隧道墙壁，碎石纷飞。
三步、两步、一步、“啪！”
我挣扎跃起，一把抓住车尾护栏，借着最后冲刺的惯性，以护栏为轴，将身体旋转上了车厢，肩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我在几乎导致晕厥的疼痛中依然保持着精细地计算：“怪物和我应该隔着两节车厢，它还要转身……”
但当我旋上车厢，看到车内景象的时候，所有计算都如电流过载的灯丝一样瞬间熔断了。
此时，怪物已经到达车厢的另一端，用它那巨型眼珠和我面对面瞪视着。
并非我错估了它触手的强大劲道，而是这个肉块根本不分前后左右。转身这个多余的动作对于它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它只需要在移动中把那可怕的眼球在身躯内部前后转移就可以，所以根本不存在耽误时间的情况。
“刚才说全身而退的确有点托大，但大扫除还是得完成。”我昂首面对它，手中紧握起爆器。
此时车厢已经借着重力的持续加速，向起点车站飞驰而去，出发的月台在我身后清晰可见。
机车里，吉尔满脸泪水的跌坐在地板上，波士依旧注视着前方轨道。
此时，隧道深处传来绵延不绝的巨大爆炸声。
吉尔缓缓地扶着车厢门站了起来，波士则眯起双眼向着侧上方向抬起了头。
时间距离波鲁纳雷夫着陆五十六小时零七分钟。
又是新一天的黎明，在朝阳下，机车冲出隧道，冲向安姆布雷拉重兵把守的终点站，但司机和乘客都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