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尘埃落定
等待时，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十几分钟过去，腾飞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渐渐心急如焚。
毕竟酒吧的上班时间临近，而他还要搬宿舍，自然心急如焚。
踌躇片刻，他正忍不住要打电话时，燕姐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飞仔，你在宿舍等等我，我跟你一块过去。”说完，电话又挂断了。
腾飞仿佛浑身泄了气，一脸无奈，“看来，以前的人设还得做出一些改变。”
不过，他忽然想起酒吧的工作，内心一阵震动。毕竟，这次不一样了。以这份工作为起点，他将走出一条不同的人生道路。
那是一场让家人骄傲、让她可以依靠的人生。
几分钟后，燕姐匆匆赶来，连工作制服都没来得及换。两人见面后也没多说什么，匆匆离开了宿舍。
当腾飞关上宿舍大门的那一刻，对他来说，不仅仅是换了一份工作，更意味着他将迈向一种全新的生活。
途中，燕姐没有提起她跟海子说了些什么，腾飞也没多问。想来无非是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
燕姐也跟他谈了她对他换工作的看法。
“飞仔，工作你先别辞，反正都请了假，也不差多请几天。这份工作你先试试看，姐还是不太放心，到时候不行再回来。”
“我都搬了宿舍……”腾飞的处事风格一向干脆利落，十五年后的他早已不习惯2008年的工作环境。按他的想法，能断则断。
“没事，他们不会乱说，何况你只是回家养伤，别人不会多想。”燕姐并不知道腾飞的心思，在她心里，腾飞依然是那个处处需要她操心的弟弟。
“好吧。”腾飞只能听从燕姐的安排，毕竟他以往也都是听她的。
半个小时后，灯光学徒匆匆离开，腾飞关上大门，开始打量起新搬入的宿舍。
这是一套单身公寓，一厅一室一卫，装修虽然老旧，但还算干净。
正因为知道酒吧提供的宿舍是单身公寓，腾飞才放心让燕姐过来。如果是小区套间，与他人合住，入职一份工作还得带家属，他这张老脸可没地方搁。
这也算是随了燕姐的心意，好让她放心。
公寓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腾飞对此并不感到意外，随后走进了卧室。此时，燕姐正在为他铺床。他随身带了凉席，又是夏天，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换作他自己，草草收拾一番也就罢了。
也许是习惯了，燕姐又帮腾飞打扫起卫生。在她面前，燕姐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姐，我来吧。”他多次想插手，都被燕姐以他收拾不干净为由打发了。
看着燕姐忙碌的身影，腾飞眼眶泛起泪光。他背过身去，喉咙里涌起一股暖流，心情难以平静。
腾飞紧握双拳，咬紧牙关，心中发狠：“这次再也不会让自己有遗憾了。”
他要让燕姐轻松下来，要让海子能追求自己的喜好，要让妈妈不再辛苦、不再为他们操心，还要……成为她的靠山、她的依靠。
几刻钟后，目送燕姐离开，公寓又迎来了海子。
“哥，你还没跟我说你怎么会灯光的？”海子目送燕姐离开后，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精通。”腾飞当然无法给他解释，只能含糊其辞。
说罢，他以要收拾收拾去上班为由，把海子赶出了宿舍。当然，这也是事实。
这份工作算是临时救场，留给他的准备时间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搬宿舍的折腾，刚回到2008年，很多事情他都来不及细想。
是的，“回来”，或者说“回去”。多少人梦寐以求想回到过去却未能如愿，如今他能回来，心情又如何能平静？
不管怎样，至少这对他来说是个好的开始，一个很好的开始。
暂时无法好好体会这番感受，他稍作休息，便在灯红酒绿的夜色中踏入酒吧，开始了仿佛还在2023年的工作。
仿佛他在那里，还在那里，又仿佛他一直在那里，从未离去过。
酒吧，或者说夜场，在常人眼里，多少有些“不正经”。谈到它时，人们往往带着有色眼镜。以前的腾飞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但凡涉及酒吧的职业，他都避之不及。
未曾想，在三十而立之年，为了谋生，经海子帮助，他转行进入了夜场灯光师行业。
舞台灯光师属于技术岗位，他在精通这行后，也算适应。而且这行工资不低，又不需要过多应酬，正合他意。唯一让他不太满意的是，这份工作相对不稳定，且需要长时间熬夜，生物钟颠倒。
但为了生活，相比很多人，他已经很知足了。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晚上11点，对早九晚五的上班族来说已是深夜，但对夜场来说，才刚刚开始。
随着一场灯光秀的开场，腾飞渐渐忙碌在灯光程序的操控中，一切有条不紊。仿佛一切都没改变，但他知道，往后的生活都将从此改变。
在腾飞忙碌中，时间缓缓推移，从深夜到凌晨，光阴轮转。
……
凌晨三点零五分，腾飞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公寓宿舍。他苏醒在2008年的第一天，终于结束了。
他无力地仰躺在凉席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出神。
有那么一阵子，他又坐起来，拿起一套略显陌生的衣服，走进卫生间洗澡，想冲掉一身的疲惫。
说来也奇怪，从苏醒在2008年，经历最初的惊异，再到进入熟悉的工作环境，若不是周围还有些陌生的事物，他几乎以为一切都是梦幻，自己仍然停留在处处让他疲惫的十五年后。
十几分钟后，腾飞浑身的疲惫略微缓解。他仰躺着打开手机，他心里还惦记着关于她的那些事。待他登录QQ，并看到了她给他的留言。他疲惫的身心忽觉一松，手机随着双臂放下，随意搁到了一边。
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上觉，并做上一场好梦。
因为明天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腾飞脸上泛起一丝微笑，闭上了眼睛。
这一天多有波折，他早已身心俱疲。不管未来如何，是令人振奋还是使人颓废的，他的未来方向在他以往的生活痕迹中已经拐向不同的轨迹。
他更相信明天了，也更相信从这一刻开始的未来。
腾飞呼吸渐渐平缓，意识模糊，进入了梦乡。
谁知，宛若高空跌落，仿佛做了一场噩梦猛然惊醒，他怒目圆睁。
眼前的景象虽熟悉却又显陌生，他受到了更大的惊吓。
“这是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