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八卦
“舜哥儿，你不准和高癞子顽，听见没有。”王大爷又生气，脸色又郑重的警告他。
另一边，帮忙给王奶奶配置药材的苏二爷听见这名字，同样郑重的对苏廷舜说道：“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你离他远远的，不要和他沾惹上。”
苏廷舜问道：“他谁啊？”
苏二爷道：“我在衙门的时候，听办差的提起过，西肃街这块，高癞子是个恶头，迟早有一天县老爷会收拾他。”
结合王大爷之前说的‘无赖泼皮’，苏廷舜大概明白了，那个高癞子是古惑仔。
在苏廷舜看来，这个高癞子恐怕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没想到都上了县太爷的黑名单，一看就知道不简单。
王大爷老两口并不住这里门店里，而是住在另一处老房子。等待中午时，老两口带着父子二人返回老宅。而苏二娘已经在家准备好午饭，一家人在一起美美的吃了顿团圆饭。
因为苏二娘是独女的缘故，再加上王大爷二人也在京师，所以每每过年的时候，他们一家要么来这边吃团圆饭，要么就是把老两口接去家里吃饭。
“癞子还没个正经的营生？”苏二娘给儿子夹了个大鸡腿，顺着刚刚众人说起的高癞子延续话题。
王大爷哼道：“那小子，和他那个被人砍死的爹一样，都不是省心的。在街里搞赌坊，害了多少人！要我看，就该早早的把他抓起来，毒打一顿，否则，那小子不会从善。”
话都说到这份上，王大爷话里话外也没让高癞子死，可见其心里只是对高癞子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王奶奶则愁道：“可怜癞子他娘，一天到晚给人洗衣裳把他拉扯大，还是个不成器的，唉。”
苏二娘则感慨道：“往常也没见是这个样子，犹记得舜哥儿还小那会儿，我回娘家，癞子也不过是个又瘦又小的孩子，整天叫邻里的其他小子欺负。没成想，长大了竟变成这样，人呐。”
“那小子就是缺少管教，同其他街的泼皮越学越坏。他娘忙着给人洗衣裳，哪有时间教养他。长成这样，那是他高家的孽债。当年他爹就是这样，整天不正经做个营生，跑去外面瞎胡闹。照我看，这高癞子将来怕也难逃被人砍死。”王大爷吹着胡子，语气很不好。
总归是几十年的邻居，还是看着高癞子长大的，他也不想看见高癞子将来和他爹一样，被人活活砍死。
只是，人劝，当事人要听啊。
不听，能有什么办法。
八卦邻居的隐秘事，总是一个家庭吃饭时最好的谈资。因为不涉及自己家，大有一种看外人出丑的局外人感觉。这种感觉，好像是可怜，又好像是嘲讽，还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为什么呢？
因为出事的不是自家啊。
“舜哥儿，你不许和他顽，听见没有。”苏二娘嘱咐儿子。
纵使高癞子小时候在药店长大，而且自己也照顾过这个邻居小孩，但对方现在走上邪路，她自然不会再念及那些旧情。一听说对方学坏了，立马嘱咐儿子离那人远点儿。
屎臭，那就离的远远的，莫要沾惹。
“知道了。”苏廷舜点头答应。
他对这件事情没什么看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同样也有每个人的剧本。不必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数落那些拿了世俗规则所不容剧本的人。
人类社会。
谁又比谁高贵呢？
皇帝一定比妓女高贵？
不见得吧。
一个是吸血天下万民供养一姓，一个是自力更生吃着青春饭。
你能说谁比谁高贵？
在以人为主观能动性，而制定的世俗规则之中，妓女的所作所为自然很下作。可以整个人类社会来看呢？
无非四个字。
弱肉强食。
禽兽智商低，以力制定‘弱肉强食’的规则。
人类智商还过得去，以脑子制定各种利于统治者阶层的规则束缚底层人。
异曲同工罢了。
将人类社会看成动物社会，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强者通吃，弱者被养猪。
养猪不一定要吃猪肉，可以喝猪血啊。
可以割韭菜啊。
这时，苏二娘又道：“爹，娘。过了年，舜哥儿也束发了，可以给他讲个媳妇儿了。你们在周围也帮忙打听打听。”
闻言，老两口这才恍然大悟，想起来外孙年纪确实够了。
“好，好，好。我给你听着。”王奶奶笑容满脸，若是外孙早些成婚，她说不准还能看见重孙子。
王大爷却是蹙眉，问道：“我记得舜哥儿不是有一门亲的吗？你以前还说过啊。”
苏廷舜微微惊讶，这有医术在身的人就是不一般，这样大的年纪，身体好，能吃能睡，记忆力也这么好啊。看来，以后得找个时间向王大爷请教请教怎么养生。
闻言，苏二爷脸色一黑，本想臭着一张脸，可一想这是老丈人当面，他只得冷嗤道：“那家人发达了，如今瞧不起我家，这门亲事，不说也罢。”
“怎么回事？”王大爷问。
苏二娘只能简单将林家的事情说一遍。
“忘恩负义！”王大爷骂了一声，而后道：“不说也好，这种家庭教养出来的女儿，恐非良配。”
王奶奶也气愤道：“你们别着急，我们俩会听着消息。哪家的姑娘好，我们一定告诉你们。只要这条街的，我还不信我说不动谁。再说，能嫁去武侯府，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念着哩。”
苏廷舜埋头吭哧吭哧吃饭，这种事情，他实在没办法插嘴。
因为约定成俗的规矩，在婚事上，苏廷舜基本上没有发言权。这一点，无论是苏二爷还是苏二娘都不会给他自主权。
如果他要搞什么自由恋爱，那就是在挑衅父母权威。
朝廷推崇孝义，苏廷舜若是离经叛道，有心人随随便便说两句闲话，名声不说毁的彻底，反正也差不多了。有句话说得好，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当初，他和韩老太闹的那样难看，韩老太也没有让人把苏廷舜‘不孝’的风言风语传出去。
一方面，有苏仁徵在其中震慑，不准其他人乱说话。另一方面，韩老太和苏廷舜之间也没真到你死我活的阶段，实在没必要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