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雪人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是万万没想到，这屋子外围竟还埋伏了人。

埋伏我的人也很吃惊，在我发现他之后，立刻钻出雪堆，速度极快，人已离开，雪堆才塌下去。

我以为他会喊人，没想到那人离开雪堆后马上就反击，此时雪下的很大，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的招式却很熟悉，快剑。

快到根本看不见，这也是我第一次正面面对白山河的剑，给我的感觉就是凛冽，如同刺骨的风雪。

白山河出手的时候，我全身打冷颤，就好像剑已经刺破我的喉咙一样，但也仅仅是这样了，他的剑快，我的速度也不慢，神行术二段开启，我躲过了那要命的一剑，白山河这一剑，是真想要我的命，我能理解，毕竟他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迅速来到白山河身后，用只有白山河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是我，程曦。”

白山河果然停手，但我身上的冷颤还在，我感到不妙，这意味着还有高手，或者说，还有人想要我的命。

果然，在风雪中，我看到了一个人影缓缓走出，那人身着破烂衣服，杀气凛然，是申屠子凡，一定是白山河那一剑惊动了他，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

眼下只得先离开这个地方了，我问白山河：“蚩家宅子知道吗？”

白山河点点头，风雪中，白山河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我没太在意，只当他是被申屠子凡的杀气吓到了。

我说道：“去那儿汇合。”

这一趟只为探查申屠子凡这边的布防，既然被发现了，就没必要久留，我的话音刚落，白山河头也不回就先跑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暗骂又是一个老六。

不及多想，申屠子凡的剑气已至，这种天气，我的几种符的效果都大打折扣，用了等于没用，我只能通过身法和速度不断躲闪，申屠子凡的剑气威力并不大，他没出全力。

这就奇怪了，刚刚明明这么强的杀气，结果就是这样不痛不痒攻击，而且，此时申屠子凡身上没有一点杀气。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他只是在驱赶我，我猜他是以为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埋伏，所以不敢出全力，太好了，就喜欢和这种聪明人打交道。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我已经走了回程路线的一半，申屠子凡的剑气才停了下来。同时响起了他那沧桑浑厚的声音：“小友，这么大的风雪就不要随意跑动了，迷了路找不到家，怕是会哭鼻子吧。”说完，申屠子凡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这才舒了一口气，悠哉悠哉的回到蚩家，四合院外，有一个雪人，小厮堆的，这个雪人堆的很好，像个真人。

回到四合院，没看到白山河，我的屋子里亮着灯，谁会这么晚跑到我的屋子里？推门一看，白山河竟在我的屋子里烤火，我白了他一眼，说到：“修行到你这种程度还会怕冷？”

白山河厚着脸皮道：“我也是为了应应景嘛，别生气，喝杯姜茶。”

我接过姜茶，问道：“你怎会在那里？”

白山河说道：“咱俩的目的应该一样吧，都是为了探探申屠子凡的底细。”

说实话，从四宗口中听到申屠子凡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可真是吓出一身冷汗，一己之力解决了两个城的人，堪称恐怖。

这一趟去探底细，我其实是白去了一趟，什么也没有查到，还被申屠子凡追着砍了一路，希望白山河能查到一些东西，“你应该去了很久吧，有什么发现吗？”

白山河摇摇头，说道：“并没有，我在那躺了一个小时，连人影都没看到，也就你来了，才看到了一个申屠子凡。”

那就是说，我们两个都白跑了一趟。

白山河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衣服里面抓了两下，我以为他在搓泥丸，他却拿出了一封信，我问他这是什么，他说第二关的比赛规则，我拿过信仔细看了一遍。

第二关，莽山攻防战，规则是，九剑宗三人为一方，剩下的人为一方，双方互为攻守方，杀掉对方财主，就可以淘汰对方。

若九剑宗败，则剩下的财主继续比赛，直到剩两位财主时停止。弱九剑宗一直不败，则剩下的财主只有一位能存在，总之最后只能有两位财主晋级下一关。

我问白山河我们这边有几个财主，九剑宗一方，肯定是就一个财主，而剩下的财主就多了，力量也比较松散，若是我们任意一方对上九剑宗，都是必输的，当然，除了我，我还是有一拼之力的，但是想要稳稳的过关，只有团结剩下的财主，才有一战之力，白山河数数手指给了我一个确定的答案，十四个，可行，还是有胜算的。

白山河说：“其他人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挨个找过了，他们都表示会支持你，你要考虑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怎么对付申屠子凡。”

我说：“这我得好好想想。”

这一关只有两个财主才能过关，但是却有几条硬性要求，其中一个就是申屠子凡一方需要将我们这边的财主淘汰至只剩一位，他们才算过关。而我们这边则是必须先淘汰申屠子凡一方，然后内战决出最后两位，这一条也无形中帮助了我，让剩下的十几个财主不得不抱团帮我。

无论怎么看，我的赢面更大，从明面上来看是分为两方，实际上，是申屠子凡一方，我一方，剩下的财主为一方，共三方。

比赛的结果也能分为三种，第一种对我最不利，我和申屠子凡先开战，其他人看戏，那么无论我胜或败，我和申屠子凡只能剩一个，我的胜算为一半，申屠子凡为一半，其他人则是矮子里拔高的，胜算极小，而且多半是白沙河。

第二种情况，我不动手，申屠子凡淘汰其他人，我和申屠子凡携手入下一关，我胜算为一，申屠子凡不翻车，也是一，其他人基本为零。

第三种情况，我和其他财主一起出手，我胜算为一，申屠子凡若是有本事也是一，不过依我看，他的胜算不大，其他人胜算也是微乎其微。

综合下来，我的胜算极大，但也不排除有意外，我必须小心行事，白山河也说其他财主支持我，那么明天的比赛不出意外会是第三种情况的结局，我把分析的内容告诉了白山河，白山河也认同我的分析。

我继续说道：“那么我明天的计划是这样，我去申屠子凡那边，其他人守着蚩老板，申屠子凡那边三个人，岳雀和伏尤肯定是一起行动，就看他俩是攻是守，如果是攻，那么结果就是第一种情况，如果是守，就是三种情况，我觉得他们守的可能大一点。

白山河点点头，一口喝光了姜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看得出来，此时的他有些如释重负。

我笑着问道：“你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白山河说：“因为明天不用看到你了，你知道我今天去申屠子凡那里究竟是为什么吗？”

我说：“不是去探查吗？”

白山河说：“当然不是，我是去伏杀你的。”

我站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白山河，你开什么玩笑。”

要知道，除了四宗和蚩老板，唯一帮助过我的参赛者只有白山河，而他现在说他也要杀我，我不能接受。

白山河示意我坐下：“我说的是真的，我接到的命令就是这样，一开始我也很惊讶，但不得不照办，还好你躲得快，那一剑我是真的想杀你，哼哼。”

我不懂为什么，他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

我说：“这是为什么，当初还是你救的我。”

白山河说：“救你，别开玩笑了，直到现在，你还有底牌没出吧，即使没有我，你也能全身而退吧，而且，当时我也是真心想去救你，刚好当时收到的命令也是救你，你说巧不巧。”

我不明白，什么人会让白山河一边救我，一边又要杀我。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怂恿九剑宗来杀我的人，或者对我精神攻击的人，再或者，这些事情的背后是同一个人。

我问白山河：“你现在对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幕后的人是谁吗？”

白山河摇摇头，说道：“不，我刚刚见了一个人，很奇怪，她也没说什么，但我就是想告诉你，也许是因为再无顾虑了吧，我得到的新任务，明天比赛的时候找机会解决你，但你准备一个人去申屠子凡那边，我没机会了，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就会被淘汰了，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你也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所以，现在告诉你，其实是因为这一切对我而言都已无关紧要了。”

白山河说刚刚见的人应该是莫乐羽，我无法想象，莫乐羽在他的心里到底占据着什么位置，我只知道他爱莫乐羽已经到骨子里。

虽然白山河已经坦白，但我的内心没办法把他当做敌人，他也是奉命办事，同时，他给我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有一个人，位于幕后，一直在针对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知道什么来历，我之前遇到的莫名其妙的危险可能都来自于这个人。

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莫乐羽。

我问：“你见到莫乐羽了？”

白山河走出了门，任凭满天白雪落在他的身上，他站在小院里，一动也不动，“若是明天我也过关，我就告诉你幕后之人是谁，如何？”

我说：“我尽力。”我心想，莫乐羽不会又走了吧。

白山河说道：“我并不是贪心的人，我只是想走的更远，到达一个可以和她并肩而立的地方，可笑，我爱的如此强烈，却在她面前不敢抬头，我自卑啊，却不甘心，明知她不爱我，无论我怎样，她都不会爱我。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是不甘心，我试过忘了她，可我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啊。”

两行晶珠从白山河的眼中闪出，一遇风雪，变化为两颗小冰球，掉落在雪地中，瞬间被风雪淹没，雪花落在白山河的头上，一层又一层。

他盯着门外，许久之后，在头上抓了一把雪下来，看着手里的雪，把它塞入口中，“嘿嘿，莫乐羽，下雪了，他日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这白山河怎么突然吟诗，字里行间充满了悲伤，我也来了兴致，酸文儒墨谁不会似的，“白头岂是雪可替，相识已是上上签。”

白山河看了我一眼，非常平静，他缓缓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他又回头说道：“一切都按你刚刚说的来，明天加油。”

白山河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我跟着来到门口，肉眼已看不到白山河，倒是能看到门口靠近湖边的位置有两个雪人，矗立在风雪中，格外显眼。

正要关门，突然想到，我回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一个雪人，什么时候成两个了，回想白山河看着门口念的诗，我顿感不妙。

我大喊：“莫乐羽。”边跑边喊，真正的雪人旁的雪人身体前倾，想要跑，被我一把拉住，拍去她脸上的雪，果然是莫乐羽。

莫乐羽流着鼻涕水，她的真实实力我不太清楚，可以肯定得是，绝对不弱，这种境界还能冻出鼻涕出来，可真行啊，莫乐羽眼巴巴的看着我，我问她：“你站这里干什么？”

莫乐羽说道：“我不放心你，想远远的看你一眼，你没事，我就走了。”

我气笑了，下午不是说好的决赛见，鼻涕水都冻出来了，还是不要乱跑了。我给莫乐羽来了个公主抱，小厮不知从哪儿跑出来，替我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