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金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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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写说明

《金匮要略》(后文简称为《金匮》)作为四大经典之一,意义不需多说。千百年来,有能力让中医人对此经典的学术研究维持着持续高涨的热情不变,这一现象本身已说明它的意义与价值。

但它的现实意义、它的不能退出,却是因当今的不足而存在的。《金匮》以独立的专业课而非节录在相关学科里、以原文而非译文出现,都提示相关学科的不足,不是在具体枝节,而是事涉医学理念。因此《金匮》等经典的现实意义,不仅是具体内容的,也是重大医学理论的。

也就是说,经典的意义,不仅是知识的,更是方法论的。

而解读未停的现象也说明,精髓尚未捕获。

阅读者,不管有无自觉意识,在理解前必已有阅读心态与理解角度存在。这与阅读者的个人性格、学术经历乃至背景文化等诸多因素有关。避不开,也藏不住。

目前对《金匮》的解读,以一种心态、两个角度为主体。

这一种心态用一个词可概括:“医圣”,远不仅是尊敬,而是膜拜。于是张仲景在其书中所述的每一句话都是经典,都远高明于今人。包括其矛盾之处。比如书中的篇章,既有独病成篇者,也有多病共篇者。全书由篇章构成,篇章结构是一本书最重要的脉络。那么这两种不同的篇章结构,哪种是张仲景推崇的,哪种是其不得已而为之的呢?膜拜心态下,全是正面的评价,没有中肯的分析。那么,《金匮》主要在讲述内科病,《中医内科学》的篇章全是独病式的,《中医内科学》的这一批判性继承,是否背离了《金匮》的学术思想呢?没有清晰的回答。这种心态下,使张仲景的困扰、张仲景的无奈、张仲景的遗憾全都不复存在。而因这一面的缺失,那一面张仲景的特色、他的得意之处、他所倡导的与批判的,也就因缺乏对比而无法突出,甚至湮没。

所谓两个角度,一是之前占绝对主导地位的辨证论治说。这个问题前因后果很复杂,简单地说,这个角度有硬伤。以第一篇的治未病(既病防传)问题为例,这是被张仲景放置在全书首篇首条、推崇为上工的理论。张仲景当然是上工,之后各病的治疗中一定不乏这样的治未病行为。但因辨证论治角度“有是证,方可用是药”的理解限制,使此条之后的任何一条,都未能读出其是在治未病。在这一角度下,张仲景被矮化成了中工、下工。

或许正是对此主流解读立场的否定,方证学说近年甚热。方证学说修补了证理论的不足,但另一方面也要看到,方证解读角度使张仲景的意义沦为只因一个个孤立的方剂而存在,放弃了对张仲景诊疗理论的追问,使张仲景从有理论建树的医学家沦为只有医治经验的临床医生,医学蜕变成医术,张仲景被这样的理解丢弃了学术思想的灵魂,这同样是严重矮化张仲景的行为。

以上说明,对《金匮》的解读远未完成。

千百年来,《金匮》的注释虽已海样积累,原著却并未因此而逐渐清晰明白起来,甚至,若隐去这些解读文献的年代,都不能凭借其认识的清晰度,而推知出其著述时间的先后,就是说,从性质上看,这些解读是未能递进的。

这说明,不仅解读是未让人满意的,作为解读的方法也有问题。若方法是值得信赖的、经过推敲的,认识没有道理不循序渐进。

尼采说过,“要给一个民族定性,与其看它有些什么伟大人物,不如看它是以什么方式认定和推尊这些伟大人物的”(《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相信正是文化或者说文化里的方法论原故,《金匮》的注书虽多,但在方法上,都未能注意将解释者自己与张仲景做区分,不自觉地即以张仲景代言人自居,这就有了共同的问题。阅读者个人意见虽无法避免,但必须是有自觉意识的、有方法有原则规范的。从过往情况来看,这一问题处理得很不严肃,各种主观想法都可无限制地掺杂进来,无需证实与排除。张仲景因之而被涂抹,异化为赵钱孙李。

这至少是解读未能步入上升轨道、未能步步为营层层推进的一个重要原因。

为此,本书立下宏愿:求真实的张仲景,求张仲景的诊治思路。

如何求真实的张仲景?将张仲景定位于人(而不是神),从张仲景的学术个性,学术建树的始创性、奠基性、个人性,对待临床观察(疾病表现)、医疗经验、与机理思辨这三类不同真实度内容的态度等,依托文本,条分缕析。

在基于求真的原则之下,既求解张仲景在具体疾病层面的诊治思路,并探讨在具体疾病之上、临床医学层面方法论意义的诊断思路,是本书的目的。

本书主要内容:为了使解读尽量符合仲景的意思,在进入原文的解读之前,需要对阅读心态、解读方法等问题,做尽可能详尽的设定,这构成本书的上半部。下半部则是在此基础上的原文解读。即本书分作上下两部。

上部论述阅读中需注意的若干问题。分别从“阅读方法”“人物个性”“临症思路”及“与《内经》关系”四个方面作阐述。秉持张仲景是人,张仲景的学术是人所创立的学说之立场,探讨了长期以来未被重视的阅读心态问题;学术的奠基性、始创性、个人性这三大特点对学术的影响;临床观察、医疗经验、机理思辨这三类属性的内容真实度不同;及异病同治现象与异病同治观的差异问题等。分析书中存在的逻辑矛盾之处,提出有些内容是张仲景想要做并做到的,有些则是其限于条件,不得已暂做如此处理者。

提出应从张仲景的所长之处总结其学术思想,并不忘结合其学术个性等观点,阐述了发现其所长之处的方法,分析了造成其所长与不足之处的原因。

鉴于张仲景在自序中有“撰用《素问》《九卷》(即《灵枢》)……”之语,撰用即选用,选用是批判性继承,张仲景继承了《内经》的什么、又批判了《内经》的什么,在上卷的“与《内经》关系”部分,从方法论与诊断思路两方面做了论述。

上部的另一重点是张仲景的“临症思路”的论述。临症思路即诊治思路,是兼具理论与应用两方面的重大问题。治疗有赖诊断,诊断处于治疗之先。“诊断什么”的问题又较“如何诊断”重大,因后者只是技术方法,前者却涉及方针原则。通行的认识是诊断“证”,这是反常识的。因患病无非是病(如无SARS病毒即无SARS病,SARS病自有其自身规律)与人(不同的人在相同的病时可性质不同)两个规律的作用,“证”的异病同治性,使“病”的意义被抹杀,这不符合常识。张仲景的临症思路需从病与人这二者的孰主孰次及二者关系探讨,且需从其所长处探讨。基于“证”所作的原文解读因未必符合仲景原意,都需重新审视。

下部是原文部分。首先,原文的解读立场有重大调整,即变通行的辨证论治角度,而为“诊”与“治”二者的归纳,以求尽量贴近仲景原意。诊断意识是医学专业训练的一大任务,但中医人尤其是中医学生的诊断意识普遍薄弱,“诊断什么”的思路更是模糊。

另设“延伸问题”栏,以问题的形式,对一些必要的问题做深度剖析。从问题的认定、分析问题的方法到观点与结论(包括尚不宜过度结论之论),定位在自己的原创,多属首创。比如《金匮》有着《伤寒论》中所没有的文体:引用,归纳总结引用所发生的领域(相较于治疗,较多出现在理论阐释部分),分析需要做引用的原因,以作为了解判断张仲景其人及其学术个性的重要线索。

对原文的阐述详略不等。凡原文内容含义未明,不能排除有脱漏讹误等情况存在,又欠缺可作参照的版本作解读者;或原文的知识点已被更新,如许多疾病的预后推测,其预测多基于脉象而作,而预测的疾病许多尚在症状层次,内含诸多不同疾病规律的病种,预后其实参差不齐,于当今已有很大更新等等,则不作详述,或竟删削。附方部分一概未予载入。

相较于目前一些解读《金匮》的书,这本书的特点有:

心态:在主观意识上,自觉保持学术平等的心态。设法理解它而不是膜拜它。

原则:清晰区分“张说”与“我说”,且“我说”必须立足于“张说”。力求作到三戒:一戒预设立场。针对的现状是,辨证论治理论、方证学说理论的立场天下。这二者都不可以作为解读仲景著作的预设立场。其实读原著而非译成的现代文,正是为了避免一切已有的预设立场,因“译”的行为很难不带观点立场。二戒粉饰贴“金”。针对的现状是阅读心态的问题。业内普遍将原文的所有内容都作为张仲景的学术主张看待,忽视张仲景也有不得已,也有条件所限,也有困惑。三戒不知扮知。针对的现状是,如一些书为每一条原文设有固定栏目,将这些栏目的体例齐全放在首位,使无论知与不知,知多与知少,深有认识与强行解释,都以同样的态度解说,且不做说明。

内容:《金匮》的诊治思路。包括具体每病的及总思路的。

《伤寒杂病论》全书一致、且首当其冲的诊断目标是什么?病。

什么病?单一病(彼时的)。

所谓单一病,指每病所含疾病自身规律(而非人的生命规律)尽可能单一者。

而所谓病规律,指由客观因素决定的、使疾病在病因、病理、病程、病势、演变、预后等疾病各有关义项上的必然性。病规律是自然规律的一种。

所含疾病规律单一者,如肺痨、蛔虫病。不单一者,如咳嗽、水肿,因内含多个疾病规律,谓之类病。

当然,随认识手段(技术)的改善,是否单一病,是一个处在不断变动中的判断,既往认为的单一病,有可能随认识进步,而发现包含的规律并不单一,但那属于具体知识,这里说的是思路。

在单一与非单一性这两类病中,仲景的诊断思路,其首诊的,是单一病。并且,因为之前的《内经》等尚未建立起这一诊断思路,我倾向认为应是仲景首创的,如凡咳嗽为主症者,《内经》皆谓之咳嗽病,因其只有咳嗽病,而《金匮》则有肺痿、肺痈等。

并且,因仲景将这一思路推及书中每病,说明这一思路已形成为一种诊断模式,这是重大的诊断理论。

与病规律相对的,是人体生命规律。在仲景处,诊人,处在诊病之后的序位。因为客观上只能如此。

诊病与诊人,即是当今谓之辨证的内容。

张仲景诊的是单一性病,但在具体的病上,因为受限于诊断技术,完成度不一,或者说单一性程度不同。使有受限于诊断条件的不得已存在,比如书中的咳嗽病、黄疸病、腹满病等。但无论其完成度如何,他的这一思路都会在场,都会有痕迹。比如肠痈与蛔虫病都以腹痛为主症,但都独立成章了,心痛病、腹满病、寒疝病是除去肠痈与蛔虫病后的存在,正如书中的咳嗽是除去肺痿、肺痈病后的存在。有意识地观察仲景的这一诊断思路,将有助于更好地理解仲景原著。

一直以来,对仲景书中文字所载的知识继承较好,而关于其思路尤其是诊断思路的部分,只有辨证论治一个解读立场。其利,在于最大可能地保存了中医学的原状,而其弊,近年方证学说的兴起,已从侧面给出了回答。有鉴于此,故下篇部分即以单一性病为观察目标,视其于各病中对这一诊断思路的执行情况,并分析各种情况的形成原因。

总结书中单一病的诊断凭据:

一是病因。这可以是最确凿的诊断依据。比如蛔虫病的蛔虫、肺痨的痨虫。

但《金匮》全书做到这种专指性的病因,只有蛔虫病。更多的还是传统的认识,尤其强调的是外感病邪。它们在诊单一病时意义何在?

一方面,外感病邪与蛔虫、疟邪、痨虫等不同,所指非常复杂。主要指的是身体对邪的反应,但此反应既可以是身体的原因,比如迁居某地的水土不服,因只发生于部分人,故知主因在人;也可以是气候变化的原因,变化太激,超过一部分人的适应能力,主因仍在人;还可以是烈性病原微生物即戾气为病,主因在外邪。因为判断基于的是病人的身体状态,所以与其说是病因,或者作为病性可能更合适些。在不能清楚分辨传统病因含义所指的情况下,很难依据其确诊一个单一性病。

但另一方面,当其范围能够缩小,因素相对集中些时,说明已能有所排除,是认识上有所推进的表现。比如《金匮》对血痹病,述其病因几乎无所不包,或者说什么都不能排除。但奔豚气病有“皆从惊发得之”“皆从惊恐得之”。在全书甚少直指情志因素的情况下,此病于同一条中连着强调了两次,当然是有辅助诊断意义的。比如一些单一病发病与情志刺激有关,这就排除了有类似临床表现但与情志病因无关的单一病。只是需要做病因与诱因的区分。

在一个大的流行病中,身体对病邪出现“长幼率相类似”性的反应,体现的只能是致病因素的性质。

二是临床表现。有些病的临床表现非常独特,辨识度强,若其并能仅见于某病,则诊断价值也几乎一锤定音,如肺痈病溃脓期的痰。中医学的病名概念绝大多数是从临床表现定义的,这样的主症就可以作病的诊断使用。

张仲景并不是对所有病都从概念述起,“不说”发生在广泛知晓,不必说的场合。不必说的原因有二,一是病名如咳嗽、呕吐这样的症状时,二是病名如伤寒这类《内经》中已多有阐述,众所周知时。是其书写惯例。

不但是主症有此价值,伴随症状也有辅助诊断的作用,比如肠痈,主症腹痛外,并有发热伴随:“时时发热,自汗出,复恶寒。”之外,仲景还特别善于利用排除法以诊断。所利用的是正常情况,如无热、无寒、不渴、自能饮食、小便自利等。但其不是将人体所有的正常处都历数一遍,而是有所取舍,当然是因为正常里带有对某些病的鉴别诊断价值。而不是所有的病都以同样的局部正常作为观照,则是因为所病不同之故,即决定何处的正常有诊断与鉴别诊断价值的因素,乃是所病。

三是病变过程。内容可包括以下三项:

① 疾病演变过程中的内容。如果疾病所含的自身规律足够单一,则几乎每一个病的病变过程都是独特的,如肺系疾病只有肺痈呈现表证期、酿脓期、溃脓期过程。

② 病变过程所需的大约时间。如“病疟以月一日发,当以十五日愈”。具体时间每病有异,或更准确地说,不可能每病相同,故可利用以诊断。

③ 转归或预后。如疟病不愈,转为疟母,黄疸不愈,转为黑疸。

传统手段下,急性病时的病变过程,因更易被观察,对诊断的意义要更高些。故中医学于外感热性病建树最丰,伤寒与温病学构成了中医学两大重要学科。

四是分类。分类亦是诊断问题。每病分类不同,因每病规律不同。在属单一疾病规律的病时,这样的病其分类能较具独特性,即能较充分地反映该病规律。通常这时的分类反映的其实是疾病的过程。如肺痈病的表证期、酿脓期、溃脓期分类。广有影响的以“六经钤百病”,即百病皆以六经分证的观点,一定不是仲景的意思。

分类不能被病变过程取代的,是其中属人规律占主导地位的那一类。如虚劳病。

单一病中,若病人显现的病规律不够典型,则需充分考虑是病人个体因素的影响。人因素的这部分若亦能显现出某种规律,就也能在分类中占一席之地(如疟病的牝疟)。否则将只在具体治疗时作为一个局部存在(如肠痈病薏苡附子败酱散条的“身无热,脉数”)。

即是说,于分类部分,也能较集中地看到仲景诊断思路里诊“人”这一义项。

五,其它。

至于病机、病位、病性等,意义不一。

在单一病时,病机、病位、病性揭示的是对该病更细处的认识,相仿于西医学对疾病更进一步,是从组织、细胞,乃至基因的方法,中医学则是从脏腑、八纲、气血津液的角度再推进一步。如对肺痈病病理的认识是“热之所过,血为之凝滞”(《金匮·肺痈》),其“进一步”体现在对治疗的指导性非常强,能高度控制(指定)方剂的选择。

而当属类病(非单一病)时,因病名只是一个症状或体征,什么也未能揭示,诊断只能下放到次一级的“分类”,使其以分类的身份,起“代使病权”的作用。如咳嗽病的外感与内伤,水肿病的阴水、阳水,黄疸病的阴黄、阳黄等。

如果说单一病时分类亦用病机、病位、病性,但它是尽量地突出重点,尽量排除,尽量少;而类病时分类所用的病机、病位、病性,则是旨在尽量地全面覆盖,尽量收纳,一个都不能少。

缺乏“病”指导(规约)的病机,对诊断疾病的意义较弱:痰热咳嗽病人不是依据疼痛的特点或舌紫等判断为瘀,再进而可诊断为肺痈,而是相反,是由肺痈的诊断而后断其病机是痰瘀热。它如中风病风火痰瘀的判断等都属此类情况。

关于病位,中医学主要是脏腑定位,但因中医学的脏腑不受器官限制,使在依据其诊断单一病时较弱。当然,情况复杂,如“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素问·咳论》),因“五脏六腑皆令人呕,非独胃也”之类不能成立——虽然呕吐都可解释为胃不和降,却并不等于凡呕吐皆有胃病存在,而咳嗽病却总脱离不了肺,肺这个病位,于单一病的诊断中在一定程度上有辅助作用。

而虚证类、实证类,寒证类、热证类,甚至阴证类、阳证类等,这些证都包括了人的身体状态因素,不完全是病规律的反映。它的正面意义是,总有一些病,是一时难以诊断的,比如一些常见病的不典型者(所谓“疑”),或是一些新出现尚未认识的疾病,这时对人身体状态的脏腑八纲等性质判定,至少对参与疾病的人因素这一部分能有所诊断。即便是以病邪为主导因素的外感病,因中医学不是直接对着病原微生物针对性打击的治疗方法,这种诊断也能有其指导意义。

但无可否认,类病时以病机、病位、病性“代使病权”的诊断是不到位的,对治疗也指导不力,控制不到。比如胃脘痛,即便是最常见的寒邪客胃,不同的《中医内科学》教材中所给的主治方就存在出入。

在张仲景,正是因其诊断思路主张的不是类病,当其不得已只能以类病的形式出现时,会在分类上表达出他的不妥协。这就是尽可能地寻求突出重点。如痰饮病,当时的主流学术是五脏饮分类法(因是主流学术,故不是引述),但仲景未取此法,而是以四饮分类法为主法(以此法统率治疗),即便此法尚影响不大(故需引“师曰”),且未完善(如支饮内容很不单一),只是因四饮法较五脏饮法更能突出饮病的重点。正是因为张仲景在类病上也表现出其思路不一样,故使也有探讨必要。

以上诸项对诊断单一病的意义,有“专指”与“缩小指(缩小诊断范围)”两种情况。前者是一锤定音性的,后者则是辅助性的。而若病名是一个临床表现,一般而言,都属排除单一病或单一病倾向的病之后的诊断。如咳嗽病是排除肺痈等病、小便不利病是排除水气病、淋病之后的诊断等。

如此,本书的下半部分,将对篇中疾病诊断部分的内容,从病因(专指?缩小指?)、临床表现(主症、伴随症、以排除为目的的正常局部)、病变过程(演变内容、演变时间、转归、预后)、分类(病规律类、人规律类)、其它(病机病位病性于单一病时的专指、于非单一病时的缩小指)诸方面,以归纳分析的方式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