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鬼武道
鬼道
木邶宫从林间缓步走来,他的精神却依旧矍铄。
丝毫看不出是一夜未眠,甚至还在晚上跑去挖了些草药回来。
看到士弥面上的忧愁,木邶宫不觉的笑道,“士弥,到了我们这个年纪,重要的是修心,方能在武道上有所突破啊!”
“多谢木先生指点。”
士弥恭敬的说道,“只是老奴是操心的命,心是静不下来的。”
“哈哈!还在想着范豫的事?”木邶宫道,“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他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
“话虽如此,可做奴仆的不得不替宗主考虑。”
士弥一边接过木邶宫带回来的草药,一边又说道,“昨日那个无忧姑娘,木先生应该跟她很熟吧?”
“无忧?”
木邶宫笑道,“她可是个顽劣的女子,恐怕你不知道吧,她父亲便是如今的卫国大司寇,卫千。”
“卫千?卫君辄的叔父?”士弥一惊道,“可他的女儿怎会出现在这龙王山呢?是在跟谁修习武道吗?”
木邶宫看着士弥,没有回答。
反倒是问道,“老朽也正有疑惑,昨日你为何要拦住她?”
“这个...”
士弥稍稍犹豫道,“只因她昨日显露的身手,让我想起了当年救少主出朝歌城时遇见的一个人。”
“哦?”
木邶宫眉头微微一动,“你是否想说,无忧的师尊当年在当年朝歌一役时,也曾出现?”
“是!”士弥点头道,“当时我虽未看清那人的面貌,却也可断定那是一个女子。而且她虽是围攻老宗主之人,但却也正是她放走了老奴和少主。
因此我断定,如果无忧姑娘的师尊是一名女子的话,那定是当年那人!”
“仅凭她的身手,你便能断定?”木邶宫问道。
士弥若有所思道,“那武道身法老奴恐怕一辈子都很难忘记!因为它太特殊,与列国之中诸子百家的武道截然不同,似乎更像是来自西域戎狄的鬼武道...”
“是吗?”木邶宫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过...老朽却可以告诉你,那人绝不是无忧的师尊。”
“为什么?”士弥疑惑道。
木邶宫的脸色渐渐便的阴沉。
他似乎是在回忆着往事,片刻才道,“因为当年范氏和中行氏被围困朝歌城,而她恰巧被我困在了龙王山,所以朝歌城一役,她绝不可能会出现在那里。”
“啊?!”
士弥一脸错愕。
其实在他的内心中,对木邶宫其人是颇有微辞的。
原因是,作为范氏老宗主范吉射的至交好友,当年范吉射被晋国四卿围困朝歌,至始至终木邶宫都没有出现过。
要知道,朝歌城可是在卫国,木氏更是卫国数一数二的家族,木邶宫更是木氏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怎能在那个时候袖手旁观?
然而士弥却也直到此时知道,这其中居然还有如此的隐情。
他不由得在心头开始猜测,无忧的师尊到底是谁?
“即便不是她,想来也跟那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敢问木先生,可否为老奴解惑?”沉思了片刻,士弥仍旧不甘心的问道。
木邶宫长叹了一声,“何必纠结此事呢?我答应过她,不可对人透露她的姓名...”
似乎是看出了木邶宫的为难,士弥才凄哀的说道,“让木先生为难了...其实,老奴也只是想弄清当年到底是谁杀了老宗主。
要说当年晋国的内乱,六卿之间孰对孰错,恐怕早已理不清了。
可他们却万不该将我范氏上下四百多口人,统统杀掉!
唉...”
回忆起往昔,士弥感慨万千。
“可即便如此,老奴却也一直在跟少主说,冤有头债有主,万不可陷入同四卿的对抗之中。
树敌太多,流血的恐怕更多的都是无辜之人。
因此,我们要找的便是真正杀死老宗主的人,只可惜除了如今智家的家主智瑶之外,剩下的人老奴却也一无所知...”
木邶宫沉默了。
当年没有出手救范吉射,他也是心中有愧。
现在面对士弥至情至理的话,他总有万般无奈又怎忍心拒绝呢?
许久,他才缓缓说道,“范豫有你这个老仆,真是万幸!
你有此仁心,实属难得。
...我虽答应不透露那人的名字,但却也不会拦着你去上一趟龙王山,解开心中的疑惑。
只是,对于她的身份,我也希望你万不可对任何人说!
甚至是范豫,都不能告知...你可否同意?”
木邶宫的面色沉了下去。
一瞬间,一股无形的压力卷向了士弥。
看的出来,木邶宫并非是在威胁什么,只是这件事让他的心绪乱了。
...
范豫不记得自己何时陷入了沉睡。
他只记得闯出了迷障,走到了那锦袍老人的面前,正开心眼前就变成了一片漆黑...
也不知过了多久。
范豫发现自己正深处在一座深宅大院之中。
院中不少奴仆婢女,但他们却都神情慌乱,手足无措的三五聚集,低估着什么。
他又看到了士弥。
此时的士弥,正焦急的站在一处房门前踱步,神色凄楚。
范豫想上前说话,然而他几度开口,却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而士弥似乎也完全看不到自己,只自顾自的叹息着。
这是一个梦境!
范豫笃信。
只是这梦境也太过奇怪诡异了...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一张柔软的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躯体。
范豫上前看时,才发现那赫然正是自己!
只是此刻自己却全身僵直,面死金纸,已然没了生气。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正拿捏着一根细长的银针看着自己,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在老人的身后,以为紫衣女子正在往炉火上的药罐中,添加着稀奇古怪的草药。
屋内药香四溢。
看那女子的模样,不过十六七岁;但脸上却依旧带着未经世事的羞涩,眼神也异常纯净。
许是火炉太旺,热的让人烦闷。
她的发丝竟有几缕粘在了额角,轻轻的一抚,她又专注的盯着火苗。
“子缨,药还要多久?”
银发忽然回头问道。
“师尊,马上就好。”那个叫子缨的女子轻声答道。
她的声音很悦耳,宛如夜莺。
银发老者没在说话,只是他手中的那根银针却在此刻突然间变的赤红,仔细看时居然还有一层火焰在上边跳动!
除了呜呜作响的药罐,房间中静的让人窒息。
就连范豫也是颇感压抑。
此时,银发老者正缓缓的将那根银针刺入了范豫的胸膛!
一支已没。
紧接着便是第二支,第三支...
那银针极长,细如发丝。
每当银发老人将之刺入范豫的胸口,房间中便似有一阵阵轻微的能量在波动。
范豫并不懂那能量为何物,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胸口此刻似被火炉炙烤,异常燥热,只是他却动弹不得,只能默默的承受。
直到第七根银针完全刺入,他竟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在剧烈震颤!
于此同时床上自己的躯体也开始出现了抽搐。
“子缨,灌药!”
银发老者盯着范豫的躯体,忽然沉声说道。
“是,师尊!”
子缨熟练的从药罐中取药,握着汤匙将汤药喂如范豫的躯体口中。
药是滚烫的,但子缨纤细如葱的手上却并未垫任何东西。
看着她的十指微微的发红,范豫恍惚间竟有一股爱怜的感觉...
汤药已完全灌入,只是那躯体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连刚才的震颤也不再有了,又变回了刚才死一般的模样。
银发老者的面色铁青,紧蹙的眉头间一滴汗珠悄然滑落。
“师尊,这是...”
子缨低声说道,似乎她也看出眼前的范豫似是已无力回天了。
“血龙精魂,实非人力可破!”
银发老者一声长叹,忽然神色黯淡的看着子缨道,“子缨...师尊可否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