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后疫情时代的数字化教育变革

第一节 特殊时代逼迫教育转型

被疫情逼入死角的教育培训行业

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爆发速度之快，超越了很多人的预估。很多行业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猝不及防，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教育行业首当其冲。

2020年3月，教育行业首份针对疫情期间教育培训机构的行业报告——《K-12教育培训机构疫情影响情况调查报告》出炉。报告显示，疫情给教育培训行业带来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在居家的特殊时期，学校相继延期开学，线下培训机构被叫停，校内和校外教学活动整体向线上迁移。

在线学习、停课不停学成为特殊时期的教育关键词，这直接导致固有的教育模式在疫情的冲击下变得脆弱不堪。

报告显示，在疫情期间87%的教育培训机构遭遇经营挑战，其中按照比例排在前三位的依次为：营收减少、场地租金压力和人力成本过高，详见图1-1。

图1-1 疫情期间教育培训机构面临困境

不同类型机构所面临的困难排位略有差异。纯线下培训机构由于受“在疫情期间不能进行线下培训”的政策影响，直接面临着“场地租金压力”和“人力成本压力”，与此同时“线下转线上的压力”也远远高于其他已经具备线上功能的机构。

该报告还显示60%的机构预计2020年上半年净营收将遭遇滑铁卢式下跌，跌幅超过50%。

好未来公司的前身即学而思，2013年正式更名为好未来 。

好未来是一个以智慧教育和开放平台为主体，以素质教育和课外辅导为载体，在全球范围内服务公办教育，助力民办教育，探索未来教育新模式的科技教育公司。

2015至2019年，好未来（学而思）连续五年被评为“最具价值中国品牌100强”。2017年，好未来成为唯一一家入选中宣部主办的“砥砺奋进的五年”大型成就展的教育科技企业。

然而2020年疫情到来后，好未来和业界其他公司一样，都面临巨大压力。其中公司一对一辅导业务受疫情影响非常大。就具体业务而言，好未来营收由学而思培优小班、智康一对一、学而思网校三大部分组成，其中学而思培优小班包括线下小班与学而思在线，培优小班线下业务是好未来收入的核心。其中一对一课程受到疫情较大影响，一季度增长率下降约10%。利润方面，好未来在疫情背景下出现明显下滑，公司财报显示，2020财年第四季度归属于好未来净亏损为0.9亿美元，上年同期净利润0.996亿美元，同比下降190.4%。好未来称一方面在于学而思网校一直提供免费课程，需要大量投资；另一方面，将课程从线下转移到线上需要更多教师、培训、助教等投入。

疫情除加速行业洗牌，更推动行业向线上发展。由于疫情的特殊原因，好未来网校业绩增长加快，这对整个行业来说都是普遍现象。面对这种局面，好未来已经暂时减缓了线下学习中心的扩张。

由于教育培训行业属于第三产业，在复工后的后疫情时代很难通过扩大生源来弥补损失，并且现在教育培训行业竞争环境恶劣，如果不做改变，复工后想要弥补损失也不会那么容易。很显然，突如其来的这场疫情已经将教育培训行业逼入了“死角”。

 疫情带来教育转型契机

全国政协委员、教育部原副部长、中国教育国际交流协会会长刘利民，在谈到疫情期间的“停课不停教，停课不停学”时曾说过：“这是一次全球最大的数字化教学社会实验和一场开放教育资源的运动”。

让我们来看一组数字：以高等教育为例，来自教育部的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5月8日，全国1454所高校开展了在线教学，103万教师在线开出了107万门课程，合计1226万门次课程，其中既包括理论课，也包括实验课；参加在线学习的大学生共计1775万人，合计23亿人次。

疫情期间，传统的教学方式大规模从线下转移到线上，教育理念、教学平台、教学方式、教学关系经历了全面变革，形成了时时、处处、人人皆可学的新教育形态。很显然，面对疫情，教育行业的转型契机出现了。

面对教育行业的数字化转型，我们发现了其中的诸多积极因素。

首先，数字化教育可以填平地区间教育水平差异的沟壑，通过课程的转播，课件与教案的分享，让偏远地区的教师与学生一样也能接触到、使用到发达地区的教育资源和经验。

其次，在线教育让家长在教育中“归位”。疫情期间，教育数字化快速拉近了家长和学校之间的距离，让家长深入地参与到线上教学，了解孩子的学业情况，便于家长同老师一起形成家校合力，解决孩子学习中遇到的各项问题。

最后，在线教育“让老师当回了老师”。疫情让学校的数字化程度更高了，一个在线教育App，就解决了师生沟通、家校沟通的所有问题，可以让老师迅速从事务性工作中解放出来，更专注教学本身。

无疑，疫情为数字化教育带来了巨大的流量红利，同时也为行业转型升级带来了更多思考。尽管通过这次疫情，数字化教育项目已经广泛落地，但学术界对其认识并未统一。部分学者认为数字化教育是将信息化技术手段应用至教育领域，以提高教育教学成果，优化资源配置；还有部分学者将数字化教育看作为是一种基于网络技术、多媒体技术等现代信息技术的全新教育形态，强调以学习者为中心，学习者、教师、教育机构等通过现代信息技术进行实时交互。

数字化教育确实是一种全新的教育形态，但它并非仅仅是给教育行业带来了新技术，更多的是它带来了新思维、新模式、新理念，促进教育组织变革、服务创新、模式升级，从传统教育发展至现代教育。

无论如何我们都能看到，在疫情的逼迫下，数字化教育正在成长起来。2020年第一季度在线青少儿英语课程市场规模高达260亿元，用户规模约为580万人，市场渗透率为22%。艾媒咨询的行业报告也显示：2020年中国在线教育市场规模预计将达到4848亿元。这一波大红利是明明白白摆在行业面前的，这令教育行业的数字化转型更加自然而然。

 重构现实教育模型

数字化教育的应用主要通过参与主体实现，这些主体包括教师、学生、管理人员等等，他们在进行教学、学习、管理等活动中会应用到互联网教育。在这个过程中，参与主体会将“云”作为其数据和信息来源，并将自己在教学、学习、管理活动中产生的数据和资源发送并保存到云平台上，形成完整的闭环系统，促进教育的发展。很显然，数字化教育体系与固有的线下教育体系之间存在着显著的差异，想要完成教育的数字化转型，重构新的教育模型就成为必然。

数字化教育本质特征包括以下几点（详见图1-2所示）：

图1-2 数字化教育本质特征

◆跨界连接

数字化教育是网络与教育的融合，它有着十分丰富多元的应用场景，互联网教学、互联网管理、互联网考核等都具有十分广阔的应用前景。以互联网教学为例，教师可以借助人工智能设备开展远程教学，教师与学生可以实时互动，使学习者获得更多乐趣，提高其学习积极性。

◆创新驱动

数字化教育通过数字化思维变革传统教育模式，推动教育创新变革，大幅度提高教育水平与质量。

（1）一系列新技术的应用将为教育创新提供强有力支持，比如，搜索、传感、通信、图形图像等技术的应用，使数字化教育业态创新具备广阔的探索空间；大数据、云计算、虚拟现实、移动教学等技术使教育互动方式更为丰富多元等。

（2）教育众创空间进一步拓展。网络世界是创意与灵感的聚集地，通过打造各种网络平台及虚拟空间，为学习者开展创新学习及创业试验奠定坚实基础。目前，越来越多的教育机构开始积极转型，众创空间项目大量涌现，成为教育机构实施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切入点。

（3）形成开放式创新。互联网为创新项目资源整合带来诸多便利，使创新成果分享成为可能。个体与组织可以借助互联网交流创新理念与经验，并进行协同研究，共同完善知识体系，为学习者创造更多的使用价值。

◆优化关系

数字化教育能够打破传统教育内部的各类关系结构，变革学生与教师、学生与教育机构、教师与教育机构之间的关系，赋予学生更多的学习选择权，能够进行跨区域、跨组织、跨国界的交流沟通，减少各方矛盾冲突，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

◆扩大开放

数字化教育的扩大开放特性已经得到了充分体现，学习者接受教育不必过度依赖学校或培训机构，可以借助线上开放性教育平台自由选择教学课程。以可汗学院（Khan Academy）为例，可汗学院免费为全球学生提供数学、物理、化学、金融等学科教学服务，统计数据显示，通过YouTube观看可汗学院“教学录像”的人次超过13亿，部分学校甚至将学习可汗学院部分教学课程纳入考核评估体系。

◆更具生态性

多元化、可持续、创新性等是教育生态性的具体表现，而数字化教育将进一步增强教育的生态性。互联网在提高效率、降低成本方面的优势，使教育能够精细化到学生个体，更加有针对性地设计教学内容及方式方法，教学也更为人性化、个性化，学生能够充分发挥自身的创造力、能动性，借助移动终端随时随地学习，教师则以学生学习指导者、学习伙伴的角色为学生提供各类优质服务。

数字化教育服务于在校学生，也服务于已经走出校园的用户，能够推动学习型社会的建设与发展。数字化教育还具有较高的智能化水平，能够为不同的参与者提供个性化的资源服务，为其提供精准而高效的参考信息，并从参与者那里获取更加丰富的数据资源。同时，数字化教育的协同性明显提高，不同主体、不同活动之间能够发挥协同作用，同时开展多个活动。

依托云技术、云平台，数字化教育实现了泛在式教学与学习，实现了线上渠道与线下渠道之间的对接，通过云课堂、云教室的学习让学生从测试结果中了解自己存在的不足，据此查漏补缺。在数字化教育模式下，学生与学生之间、学生与教师之间、学生与设备之间都能实现互动，学生可以掌握更多的学习主动权，提高自身的知识消化能力。

在科研发展方面，数字化教育是对知识社会创新的实践，让更多普通人参与到科研项目中来，而不再仅仅局限于精英群体。在数字化教育环境下，云平台能够有效支持教师的科研活动，并让管理人员、学生也能够参与其中。通过云计算、大数据技术的应用为科研项目参与者在申报、审评等各个环节提供相应的资源支持，完善其试验数据、调研结果，降低开展科研活动的复杂程度，提高整体运作效率。

在管理方面，数字化教育依托管理云平台系统，用智能技术分析管理、运维、资源信息，借助大数据技术对这些信息进行深度处理，方便教学管理人员获取运行监督、信息管理、教学质量评定、资源配置等各个方面的信息数据，提高决策科学性，及时发现问题并进行提示，并将反馈信息提交给云平台，促进教育的优化。在实施过程中解决问题，提交反馈，及时调整，进而促进教育行业的长期发展，并在发展过程中进行逐步优化。

数字化教育还能让校园生活更加智能、便利。校内食堂推出预订服务，允许前来就餐的师生提前预订餐桌和菜品，并提供智能化餐具，将菜品的营养成分、热量情况等提供给预订者。校车站牌会告知车辆到达时间、车上的座位剩余情况。校医院能够利用可穿戴设备收集患者的心率、体温等信息。不断升级的电子商务也将在校园内掀起新一轮的消费热潮。

云、网、端相结合的基础设施建设，为教育的数字化行动开展提供了有效的支撑。目前，数字化教育行业都在充分发挥大数据、物联网、云平台的作用，促进这些先进技术手段在教育领域的应用，利用技术工具促进现代教育的发展，并发挥教育对技术创新的推动作用，扩大技术的应用范围，使教育与技术相互促进、共同发展。

 数字化教育大势已成

数字化教育在全球呈现势不可挡之势，从政府的特别立项、专案的资源、投入数字化的推动等方面都有佐证。美国、法国等发达国家在教育改革的道路上，数字化都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各国政府对数字化教育的大力支持正在成为引领未来教育潮流的新趋势。

在美国德克萨斯A&M大学（Texas A&M University），乔恩·米尔与史蒂夫·威金斯为学生们设计了一个交互式视频平台，通过线上授课的形式来展开微观经济学课程教学。两位教授预先准备好线上作业与阅读材料，并将授课视频上传至平台，学生只需在平台观看视频并完成作业即可，不必在特指定的时间与教室地点进行学习。

没有教室的空间限制，也没有了教师的面对面督促，怎样保证教学的质量呢？对此，两位教授为平台添加了许多特殊机制，促使学生认真参与：

授课视频会在关键节点弹出问题，并且必须在短时间内作答，以测试学生注意力是否集中；当学生频繁拖动视频进度条，以不可能的速度“学习”完整个学期的课程，或是拖到学期末最后一周才开始学习时，系统将会发出警告加以监督；如果期末考试分数过低，系统还将自动向教师和学生发送通知，表明该学生需要重新学习。

从结果来看，这种数字化教学的应用非常成功。在传统教育模式下，教师们往往需要对不同班级的学生反复讲授同样的内容，有时还需要根据不同班级的进度做出个别调整，任务十分繁重，而现在，教师可以投入更多精力打造真正的“精品课程”，大幅提升课堂效率。

对学生来说，线上授课的方式同样受到欢迎。学生不仅可以自主安排上课时间，还可以反复回看教学内容，这对课程的学习与考前复习来说都是很大的帮助，学生成绩也会因此得到显著提升。

数字化的教学方式打破了传统课堂的空间限制，同样的，数字化的教学资源也正在替代传统的教学资源。

纽约州立大学（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系统运用数字化手段进行了专门的教学改革，尝试为教师和学生提供最新的、原创性的低成本教学资源，包括教科书、教学视频等数字化教学材料，而且教师还可以对这些公开免费授权的教学资源进行修改，使其更符合自己的教学需求。

数字版教科书提供了更多的功能，内容不再局限于实体教科书上单纯的图文，加入丰富的视频让学生可以进行互动练习，同时学生可以依自己的阅读习惯调整文本形式，还可以直接添加文本注释等。

因为这些教学资源是开放共享的，教师可以对这些资料加以修改完善，将教材内容与学生的实际情况结合起来，不仅降低了学生的学习成本，更提高了学习质量。

通过数字化课程软件的应用，学生可以选择观看视频等更加生动的方式进行学习，还可以进行初步的知识检测，并根据检测结果进行强化训练，使学生对知识点记忆更加深刻；而教师则可以通过软件收集的数据，了解学生学习了哪些知识、哪些习题容易出错，以及还有哪些地方需要辅导，在第二天的课堂中，有针对性地提出建议，让学习效果最大化。

综上所述，我们能够看到数字化教育发展具有如下特征（详见图1-3）：

（1）教学模式多样化

数字化教育有力地推动了信息科技与现代化教学的深度融合，将网络信息资源整合到现代教学之中，实现了对传统学习模式与教育体系的创新变革。教师可以利用新一代信息技术将差异化的课程内容与知识点定制化地传授给学生，并且对教学内容实时更新，引导学生互动反馈，培养其创新能力与自主学习能力。学生获得自主选择权，避免对教师过度依赖，有助于多元化人才的培养。

图1-3 “数字化教育”模式的发展趋势

（2）中心教育明确化

数字化教育能够促进教育体系的优化完善，它强调以学习者为中心组织开展教学、管理及考核等教育活动，而不是以教师为中心，用标准的教材向学生进行填鸭式教学。教师在教学课程中更多地扮演服务者的角色，为学生提供知识结构梳理、重点知识全面剖析、课外知识补充等升级服务。

同时，教师还可以充分发挥互联网整合信息与资源的优势，对教学数据、学生学习数据、教学活动数据等进行整合与分析，制定更为个性化的教学课程及方式方法，使学生的个性需求得到充分满足。

（3）移动学习便捷化

智能手机及移动互联网的推广普及，对人们的日常生活与工作产生了深远影响，移动学习迎来快速增长期，在互联网教育中扮演的角色愈发突出。在移动学习模式中，学习者可以借助随身携带的移动终端，打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随时随地学习。移动学习并非线下学习或PC学习的完全复制，而是结合特定场景的学习需要，定制化地提供教学服务。

移动学习使学习者的碎片化时间得到充分利用，通过分析学习者的学习过程数据为其建立学习模型，根据该模型对学习内容进行优化完善，为教师的教学工作提供有效支持，是互联网教育的一大主流发展方向。

（4）数据应用价值化

大数据时代，整个教育过程都会被以数据的形式完全记录下来，这涵盖了教师教学内容、方式方法数据，学习者学习过程、反馈建议等海量数据，通过对这些数据进行深入分析，可以让教师与学习者及时找到教学与学习过程中存在的不足，提高教育质量与效率，减少师生矛盾。

未来随着大数据技术的进一步完善，教育数据的应用场景将得到进一步发掘，其价值创造能力将会得到显著提升。

未来已来！

在后疫情时代，数字化教育的趋势已经形成，这是一次科技力量对传统教育的有力冲击，看清方向，把握趋势，顺势而为，才能立于潮头，赢得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