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条件与路
黑暗，虚无。
这里没有空间，没有时间。
甚至感知都已经失去了。
莫云青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突然，一抹光亮出现，眼前渐渐浮现出朦胧的光景。
渐渐的莫云青的意识出现在了一片天地之中。
这是一个红衣少年，发髻高悬，眼神中散发着清冷，仿佛那三九寒冬化不掉的雪。
明明是艳阳当空，却透漏出惊人的寒意，令人躯体生寒。
一人一剑，立于山门前。
山门前陡然间浮现出一座巨大的剑阵，剑阵缓缓转动。
其上似乎有无数繁奥至极的古老符文，透露出磨灭一切的剑意。
忽然间，山门前出现将近上百位剑修者。
众人似乎也知道少年为何而来。
陡然间山门前浮现出无数巨剑，无数的剑气能量汇入山门前的巨大剑阵之中。
剑气幻化成无穷无尽的飞剑裹挟着无匹的剑意从剑阵之中迸射而出。
似乎是要诛灭这红衣少年。
红衣少年一声轻笑，未曾多言。
只见其持剑立于身前，眼眸微闭。
飞掠而来的无数巨剑带起狂风，一袭红衣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
红衣少年的剑锋嗡鸣不止。
忽然少年动了，剑身随着少年挥动斜斩而出。
一股剑气裹挟着无匹的剑意掠出，无数的飞剑四散，那巨量的剑气溃不成军。
那一股剑气破散掉巨量剑气之后也未曾有所衰减。
前方的山门仿佛像画卷一般被一剑斜斩。
山门以及那些剑气所过之地皆像画一般被一分为二。
画面到这里忽然如泡沫般消散，而莫云青的意识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此人为凶星的上一任的持有者。”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莫云青的意识里响起。
一个红衣女子也渐渐显化出身影。
一身红衣
眉宇间散发出的寒意似是那寒冬腊月的清泉。
声音也似清泉撞石般清脆。
没等莫云青提出疑问，剑灵就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凶星是世人的称呼，他们只知道，凶星是不详，是灾祸，却不知以前的凶星也只是一件普通的掌上兵罢了。”
一声叹息，幽幽回转。
“以前有一男子为一女子，一人一剑，灭一宗，屠一域，只为这女子归来，自此以后凶星威名人人皆知，人人...敬而远之”
剑灵神色似乎有些落寞。
莫云青静静的听着剑灵的话语，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莫云青看着，竟然有种悲意。
似乎能感受到红衣女子的心情。
此间剑灵为莫云青讲述了很多事情
......
一域一宗，所杀之人无一不是罪人。
莫云青也知道了始末，世人对于凶星看来有很多误解。
那一域是藏骨域，是一处上古至尊陨落之后形成的一处绝地。
至于当年发生的事情，世人大都被谎言欺骗了。
至于编造这个谎言的人是何人，莫云青不得而知，毕竟红衣剑灵也点到为止，未曾说太多。
......
“这是在哪里？”
一直在听红衣剑灵讲述当年的往事也没有出声打断。
直到剑灵说完这些事情之后，莫云青忍不住出声。
虽说莫云青从小经常看野史仙志，家里更是一堆莫云青从部落书铺里换的野史奇闻，知道世界上有神仙一般的存在。
但是遇到之后也是莫名震撼。
“这里是你的识海，关于你为什么这么清醒，给你举个例子，假如说人醒着的时候意识像存于容器里的水一样，意识跟着容器规则变化，睡着之后就像无容器的水一样，没有固定形状也没有规则，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可控的，但是我只需要一念你的意识便可以像前者一样聚拢起来无比清醒。”
剑灵恢复了平静想着莫云青解释道。
“可以说，现在你就相当于是我的宿主，我现在寄居在你的识海里面。”
剑灵继续说道。
“寄居？”
莫云青虽然有些担忧，寄居这个词怎么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好词。
但是目前为止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这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外。
“倒是没什么影响，就像是一块玄金在湖中，对湖能有什么影响呢？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剑灵顿了顿。
“我观你拥有灵根，而且是罕见的冰魄灵根，此灵根是剑道的绝佳载体，我问你，可愿意随我修行入道？”
剑灵盯着莫云青，观过莫云青的识海过往，知晓莫云青最深处的念想，由此发问。
“不瞒前辈，踏上修行之路一直是我的执念，只是因为生活的繁琐，放了下来。”
莫云青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是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毕竟存在于自己常识范围之外的事情，一切都是未知。”
莫云青依旧冷静，自己毕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虽然很向往，但是面对未知，莫云青知道要保持敬畏之心，不能盲目。
而且眼前出现的剑灵对于自己有什么念头自己也不得而知，所以莫云青自己知道还是谨慎一些好。
“放心好了，这件事只对你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你大可一试。”
剑灵似乎是察觉捕捉到了莫云青的念头，捕捉到了莫云青内心的那一缕不安与谨慎，不由失笑。
不过剑灵也可以理解，毕竟一个未知的存在与未知道路出现。
自己却要对此进行选择，或改变现状，或安于现状，对于自己也不得不说是一个挑战。
“当然这期间我会尽全力去帮你，因为我有一个请求，也可以说是一个条件，所以才会有此一问，才会说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是大部分人求之不来的机缘。”
剑灵思考片刻继续说道。
“当然，我也会给你时间考虑，我的条件有两个第一帮我回一个地方，此地我会指引你过去，很多秘境里都会有一部分扭曲的空间与此地接轨，我需要回到那里取回我一部分力量。”
“第二就是刚才我未曾出现之前你看到的那些画面，那里面有一个红衣少年，我此次苏醒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找他，但是以你现在的实力能帮我达成第一个就万幸了。”
“但是世界浩瀚，第二个凭我现在之力也做不到，而且我苏醒的时间有限，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剑灵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相信只要不是石头，都会对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无法拒绝。
“所以说你我是各有所求各取所需，不必犹豫，我也知道你有修行之心。”
剑灵也未等莫云青应答，继续加大力度。
那一袭红衣，双手捏法决，一片经文出现在了莫云青的识海里。
经文就像遁入虚空一般消失不见，刻印在了莫云青的识海之内。
“随我修行，不必犹豫，修道之人当一往无前。”
剑灵继续说道
“此为灵剑决，为开天剑诀的前卷，你可以理解为万丈高楼的基石。”
索性，红衣女子也摊牌了，直接给看得到的巨大好处。
只是前三卷，对于前期的修行完全够用了。
“此剑决为温剑、养剑、剑气的法决，里面包含了周天运转、温养剑胚、剑气修炼，你意识一想便会出现，因为它现在已经是刻在你的识海里了”。
剑灵似乎像一位老师一般在教莫云青，莫云青的心情从最开始的疑惑不解到现在的想试一试。
莫云青凝神入定，一片经文竟然真的从脑海里浮现。
前三卷:
练气、筑基、剑胎
后卷只有境界称呼:
剑胎化形、剑意化神、神意返虚、剑身合道、剑道大乘、渡劫。
剑灵见莫云青接受了这些，便继续说道
“灵剑决筑基以剑为基，不同于一般的丹修，灵剑决的内容只包含前三阶段的修炼，修的是大罗剑胎，大罗之剑是先天宝具，诞生于世界之初，与混沌同行，伴日月不朽。”
“修炼一途，道路坎坷，充满机遇的同时蕴藏着无限的杀机，你可愿争一争这大千世界的机缘？若是愿意，我便帮你！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之前的条件就行了”。
剑灵说道，语气中带着看似问莫云青的语气，实则是帮他做好了选择，毕竟莫云青符合她心目中的人选。
“我自然是想，但是事发突然，修炼，我还未曾准备好，此事也需要与我的家人商量一番。”
莫云青缓缓睁眼思考片刻，应声道。
“那便如此吧，若是想通了随时呼唤我即可。”
剑灵语气中透露着平静，也并未因此恼怒，便留下一句话，转身背对着莫云青
“嗯！”莫云青抱拳躬身，即便心中有所顾虑，也不曾失去对这一袭红衣的尊重。
“也罢！”剑灵眼中似乎有些许笑意，对于这似乎并不感到意外，释怀一笑。
“好了，也该醒转了！”剑灵红袖一挥，一切如泡影般散去，识海重归虚无。
莫云青缓缓醒来，坐起看向旁边的凶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看自己的手指，伤口已经愈合了，打坐凝神入定，一片经文缓缓浮现。
“看来不是幻觉”莫云青缓缓站起，也便是这几天便考虑一下剑灵前辈的话吧，毕竟此事就像是天降甘霖，有些不太真实的感受思考几许，莫云青便坦然接受了。
或许自己注定有此选择，现在自己的人生似乎出现了两条路。
一个是当一个凡人，普普通通，但是也安稳的过完一生。
一个是走上修行的路，此后或许会有性命之忧，或许会身陨道消，也或许会一飞冲天，从此像自己想象中的一样，不朽长生。
但是都是自己的选择，莫云青历来相信重要的自己的选择要对得起自己的心，这样自己才不会后悔。
......
清晨的阳光透过门缝洒落一缕缕清辉，厚厚的雪似白绢一般静静躺落。
.…..
莫云青一家人都围坐在饭桌上享受着昨日他父亲的打猎的收获。
而他在想昨天发生的事情该怎样说，最终还是变成了这样一句话。
“爹娘，妹妹，我想去修行！”
莫云青的父母皆是有些诧异。
两个妹妹的明亮的眸子上更是写满了不解。
对于莫云青来说一切是不陌生，毕竟自己喜欢看野史仙志。
对于修炼是什么样的心里面也有一个概念。
但是对于他的家人来说，一切更是未知。
“云青，虽然你经常看那些奇书，但是很多都跟现实记载的有些许偏差，修炼之路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莫毅沉默片刻停下手中的筷子，正色道。
“嗯，我知道。”
莫云青也未曾反驳，自己的父母自己最了解，这样问也是在意料之中。
“云青，你怎么突然这么想了？”莫云青的母亲林夕满是不解，毕竟自己的儿子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语出惊人了，有些诧异不解。
“也未曾有什么突然的想法，从小到大，我便一直这样想着像奇书里的人物一样，那是我的向往，我不甘愿只做一个凡人，终会老去，淹没在岁月之中。”
“而且我也已经长大，相信我！”
莫云青说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话。
“哎”一声叹息似乎包含了许多无奈。
气氛也似乎凝重起来，莫云青也不再说话，埋头吃了几口饭。
过了一会莫云青的父亲终于开口了
“做你想做的吧，云青，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支持你了，毕竟都是普通人，也无法为你提供修行所需要的东西，但是只有想法是不够的云青，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质去修行。”
莫云青想了想便说道：“这些我也明白，我打算出去，走出边境，去历练求道。”
莫云青便开始对父母说奇书中的很多人都是一路走一路修炼。
最后拜入某个山门下，造就了无尽的辉煌传说！
几人被莫云青说着说着便也开始动摇了同意了。
至于自己何时动身，莫云青也未曾说，父母妹妹也未曾问。
只知道莫云青现在有自己的选择了。
终于，一家人都支持莫云青走出边境。
但是他们之间有个约定：无论发生什么不可逞强，要以自身性命为重，如果这条路走不下去了，就回家。
莫云青心里面多少有些酸涩，这么多年还没离开过父母身边呢。
......
整理好心情，恢复了平静。
莫云青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开始尝试着联系剑灵，心里不停默念剑灵前辈。
终于场景变换，莫云青到了自己的意识里，眼前的房间消散变成了一片虚无变成了莫云青的意识世界
“想通了？”
剑灵说道，依旧是一袭红衣，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嗯！想通了。”莫云青道
“晚辈想跟随前辈修炼！”
莫云青躬身抱拳，但是心里面始终有些防备。
“我未曾收过弟子，你便是我第一个弟子了！另外跟你说明一下，如果我是人族修士确实可以直接夺舍于你，但是我是器具之灵，人之身体无法承载剑道之灵，身躯会崩坏瓦解，剑灵也会因为反噬从而消散。”
“所以你最后一点戒心也可以收起来了，毕竟我需要你以后帮忙，总不能一直戒备着我！”
剑灵似乎是捕捉到了莫云青内心的波动，便解释道。
“莫云青选择相信前辈，顾虑是人之常情，还希望前辈能够理解。”
莫云青随即也放下了自己的最后一点戒备，全身心的接受剑灵了。
“我能明白，所以以后我们那便是师徒了。”
“一纸契约为证，诉于我之真名，以天道起誓，你我师徒，心神相连，性命相息！”
莫云青看向空中，赫然便是剑灵刚才所言之词。
突然这些词竟凭空燃烧起来了。
莫云青感受到了剑灵与他之间似乎多了某种冥冥之中的联系。
四字：福祸相依！
剑灵说明了情况，这是两者之间建立的某种契约。
有这契约在二者心神相连，剑灵想什么莫云青也会一清二楚。
“方才我用神识铺展开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就在你们部落后面有一座湖泊，湖面中心浮岛上灵力尤其浓郁，在此处运转灵剑决试试为师赠予你的修炼功法可还满意？”
“多谢师傅!”
莫云青此刻有些心情大好，连连谢过剑灵
“不必多礼！”剑灵看着莫云青的样子，笑了笑似乎很满意
......
莫云青随即起身，带上凶星轻手轻脚走出去。
此时来到外面，天还没亮，雪还在下，不过雪比起刚开始已经小了很多。
莫云青沿着路边雪浅的地方一路兜兜转转出了部落。
部落外面是一片森林，穿过这片森林就可以到达那座湖泊。
森林里的积雪的话要浅很多，因为这边树木四季常青，很多雪堆积在上面，地面掉落的雪花反而相对较少。
莫云青穿过这树木来到了湖边，湖面未曾结冰。
甚至莫云青跳入水中感觉湖水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刺骨。
很快莫云青就游到了湖中岛上，岛的规模很小。
甚至走一会就可以穿过这个岛，但是这里的树木长得异常高大，跟莫云青刚才穿过的森林树木相比就是两个等级。
莫云青没想太多，找了一处偏僻之地就开始打坐运转灵剑决，运转周天。
就这样时间慢慢过去了。
......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深夜，雪已经停了。
夜空中星河若悬。
终于莫云青感受到了变化。
丝丝天地之力宛若游龙，游走于周身各大穴窍，经过经脉，涌入丹田之处形成一股股气流。
若根据灵剑决来说当气灌满盈，剑成虚影，便是练气初期圆满。
已经初步成功培养气感，现在自己算是步入了练气初期的阶段。
虽然不知灵剑诀是什么品阶的功法。
但是根据剑灵师傅所说，应该不差，经过莫云青亲自实验，结果好的出人意料。
用灵剑决御气催动，竟然如此之快就培养出气感来了
听说别的普通修炼者培养气感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间，或许需要漫长的时间。
莫云青如此快速培养气感，一是因为自身天资足够，二是因为灵剑诀这部功法甚是玄妙。
莫云青内视，现在自己的丹田里只有几股气流在游走。
毕竟自己刚开始修炼也未曾有什么不满。
过了一会莫云青发现自己的气掺杂着一股红色的气息，身躯微震，有些不解。